第19章 乞丐貴女

  賈家,蒼藍國頂樑柱也!

  賈玉軒,那可是咱們國家裡數一數二的豪族子弟啊!

  在皇城之巔,那位威風凜凜的左丞相,便是他的祖父賈顧誠。而在這顯赫家族中,英才輩出,有的身居要職,把持朝政,有的富甲天下,掌握經濟命脈,更有族人修為高深,躋身於蒼藍國三大修行宗門之列。

  賈家大公子賈玉軒,乃賈顧誠長孫,身份尊貴,自是不凡。

  以他身後那股勢力,國家一旦有難,姬紅雪必定會尋求賈家的援手。

  屆時,他便能提出些過分的要求來……

  賈玉軒的心裡,那個日子就像快成熟的果實,讓人翹首以盼。

  安玉軒和姬紅雪轉悠了大半天,腿都軟了,便尋了個地方歇腳。

  這小酒館頗有點品味,頂上還有歌女在台上咿呀唱曲兒。

  安玉軒望著窗外喧囂的叫賣聲,瞧見春香樓上的姑娘們倚靠在欄杆邊,手舞足蹈,那些或談笑風生、或愁眉苦臉的行人,讓他覺得這世間百態真是親切又美好。緊接著,他猛地喝下一口小二遞來的冰鎮酸梅汁,酸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

  那股涼意直透骨髓,說不出的舒爽至極!

  紅雪姐靠在窗邊,嘴角含笑,目光隨著那笑意盈盈的安小弟一同溫暖起來。

  片刻後,街角忽然炸起一陣喧譁。

  「停下!別逃啊!」遠處的喊聲如雷貫耳。

  那三名捕快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緊追不捨,五個衣衫襤褸的小傢伙拼命奔跑,其中有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像是頭領般殿後。她邊跑邊把路上的破爛玩意兒往地上扔,企圖阻攔這些官差。

  那小妮子身手利落得緊,要不是護著那幫娃兒,早溜之大吉了。

  安玉軒瞧著這熱鬧,也沒個明白,自然袖手旁觀。

  他哪料到,姬紅雪一見那小丫頭,臉色驟然一沉,人如閃電般掠去,瞬間擋在少女身前,一把攥住她手腕,柳眉微蹙,帶著幾分責備:「茵茵,你又是鬧什麼亂子?」

  那少女眼見著身後追來的捕快,臉色一緊,急道:「我的事不用你多嘴!」

  「官差要抓人,快讓開條路!」話音未落,捕快如狼似虎般逼近。

  姬紅雪美眸寒光一閃,從袖中迅速抽出一枚令牌。

  幾名差役一見那式樣古怪的玉符,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的見過大人。」這玉符非同小可,乃皇室貴胄獨享之物,他們反應之快令眾人皆感驚訝。

  姬紅雪語氣淡淡:「你們下去吧。」

  那捕快面露難色,苦澀地說:「幾位暴民把陳勇御史給打了……」

  姬紅雪冷哼一聲:「你們是要走還是怎麼?」

  「是、是,小的這就滾!」眾捕快驚得臉色慘白,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待眾人散去,姬紅雪拉著那少女,徑直朝小酒館走去。

  那女孩兒死命扭動身體,姬紅雪一指旁邊四個小傢伙,「跟我來,咱們去好好吃上一頓!」孩子們眼珠子都亮了,齊刷刷地望向女孩兒,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便跟著姬紅雪朝安玉軒走去。

  「茵茵啊,來,給你認識個朋友,這就是安玉軒,他救了我一命呢。」姬紅雪笑著介紹。

  茵茵眼珠子瞪得老大:「姐夫呀?!」

  「咦?」安玉軒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她認真地說:「你救了我姐姐的命,這份大恩,我姐姐不知如何報答,只能以身相許了。叫我姐夫不行吧?」

  「啪」的一聲,姬紅雪狠狠地在她頭上拍了一記,怒斥:「你敢胡說八道?!」

  這話她敢說,可那小妮子卻不敢!

  小妮子捂著腦瓜,一臉的純真。

  安玉軒還沉浸在震驚裡頭,他瞪大眼睛瞧著那身乞丐裝扮的小丫頭片子,再瞥一眼那美得跟仙兒似的姑娘,倆人簡直天差地別。他又是一驚:「你們……是親姐妹?」

  江南風小說版:

  姬紅雪好似早已看穿了安玉軒的心思,神情鄭重地一點頭。

  「真姐妹?」安玉軒又問了一遍。

  姬紅雪毫不猶豫地點頭:「真的……」

  那小丫頭氣得直跳腳:「你這是啥意思?看不起我姬茵茵啊?」

  「這可不是輕視你,純粹是看著都累。」安玉軒一邊揉著眼皮,一邊說。

  姬茵茵:「……」

  他這麼講,也不是沒道理。

  那身形瘦弱的乞丐姑娘,衣衫襤褸倒也罷了,可模樣嘛……實在是讓人無法直視!

  那安玉軒生平未見如此醜陋之徒,一雙眼大小不一,鼻樑斜歪,唇角扭曲,臉色更是泛著一股詭異的青黑,臉上布滿了令人作嘔的凸起。初見,竟如妖魔鬼怪般駭人聽聞。

  這模樣,與那姬紅雪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姬紅雪在蒼藍國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可這倆人站在一起,誰看了都會覺得,她們八竿子打不著親姐妹。

  「你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吧,別那麼損她,畢竟誰都不願長得太難看了。」姬紅雪笑意盈盈,輕輕摸了摸那身形瘦弱的乞丐少女的頭,對她的髒亂頭髮毫不在意。

  姬茵茵輕嗤一聲,雖沒給個笑臉,卻也並未顯露出反感之意。

  在這座宏偉的王宮裡,她唯一的真心朋友便是這位名叫姬紅雪的姐姐。安玉軒輕點著頭,目光落在那個既醜陋又髒兮兮的小姑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嘛,就是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的。乞丐公主啊……哈哈。」

  姬茵茵猛地一拍桌案,聲音裡帶著幾分火氣,「什麼乞丐公主?這世上誰規定了,當個公主就不能街頭乞討?」

  安玉軒一愣,似乎被這話觸動心弦,目光堅定地盯著姬茵茵:「你說得對,這世上哪有規矩說公主就不能做乞丐?人,總該有權選擇自己的路,不受任何身份的束縛。」

  安玉軒的目光如同春風拂面,姬茵茵抬眼相望,卻見那一抹純真無邪的深情在對方眼中閃爍。她微微一愣,這還是頭一回,這樣的目光,不帶一絲輕蔑或厭棄,只是純粹的對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那店小二已把豐盛的菜餚一一擺上桌。

  幾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邊吃邊搶,吃得津津有味。

  姬茵茵更是抓起一根雞腿,粗魯地咬個不停。

  安玉軒笑眯眯地望著眼前這位曾經尊貴無比的公主,好奇地問:「哎喲,你這大好公主不當,跑來裝窮乞討,是圖個啥呀?」

  「哎喲,這雞腿兒真香!」姬茵茵咬一口雞腿,滿不在乎地說,「咱們這王宮啊,誰瞧得上我?都當我透明人似的。沒朋友,沒樂子,跟個叫花子似的,乾脆街頭流浪去算了,那才叫自在呢。」

  「出去逛逛嘛,這我能懂,可幹嘛偏要去做乞丐呢?做小販或開個店不行啊?」安玉軒還是一頭霧水。

  姬茵茵指著自個兒的臉說:「我這模樣,在乞丐堆里混,才覺得自在。」

  在那片土地,換個名字,換副模樣,仍舊逃不過白眼和羞辱,有時甚至拳腳相加……安玉軒瞪大了眼睛,不知該說什麼。

  他懂,茵茵這番話是從心底里掏出來的,那是怎樣的一記重錘啊!

  「別跟我來這套。」姬茵茵三下五除二啃完雞腿,手指沾滿了油漬,她嘆了口氣,「這世道,長得好看就是王道,像我這種,唉,註定一輩子討生活。」

  姬紅雪眼中泛起一絲憐惜:「茵茵,你莫這麼說,畢竟你是皇室之女啊。」

  「可我卻是皇族中的流浪兒,最落魄的那位公主,真是讓其他公主們都抬不起頭來了。」

  姬茵茵卻哈哈一笑,臉上不見半點憂傷或抱怨的痕跡。

  姬茵茵聽著這話,心裡雖有些酸澀,但安玉軒的慰藉卻讓她感覺溫暖。他笑眯眯地說:「茵茵啊,別太灰心,雖然你在公主堆里最落魄,但你這模樣,安全得很呢。」

  一旁的姬紅雪聽了,心頭一喜,覺得安玉軒這回終於學會安慰人了,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猛地,她心頭一沉……

  原本燦爛如春的姬茵茵笑容僵在了臉上,她幾乎要抓起盤子裡的雞骨朝著安玉軒砸去!

  「玉軒啊,我妹子的人生已經夠苦了,你這樣子……」姬紅雪眼眶微紅,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別提了,紅雪姐,」姬茵茵打斷了她的話,小手和大手一起擱在桌面上,那對大眼睛和小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安玉軒,「安玉軒啊,你說的我長得安全,這事兒你得重新考量!」

  「真的假的?」安玉軒來了興趣。

  那一年的風雪裡,姬茵茵誕生於世。然而命運多舛,她母親在生她時香消玉殞。剛滿周歲,父親便疑心自己並非她的親生骨肉,對她惡語相向。自那以後,她在無盡的打罵聲中長大成人。

  那一年,我方十二歲,夜深人靜時,我悄無聲息地越出了宮牆,如同一縷輕煙飄散在冷月之下。可誰曾想,這一路上險些被當作妖怪斬殺。這一切,皆因我的臉容異於常人。你卻總說我長得安全,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安玉軒默了片刻,姬紅雪的眼中泛起一絲濕意。

  他輕嘆一聲,低首誠懇地道:「對……不起,我話說不對了。」

  江南風:

  「別介啊,茵茵這小丫頭,這些年什麼難聽話沒聽過?你這說法,嘿,我還真覺得挺順耳的。」姬茵茵揮了揮那雙靈動的青黑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