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一到,大堂里暗了下來,只留下應急的幾盞橙黃色照燈。閱讀
但是那枚閃爍著金色光暈的手鐲卻光彩依舊。
她簡直不敢相信,季渃丞會主動給她買禮物。
那種極致的驚喜過後,她仿佛遲鈍了一樣,有太多的可能性要想,卻每一個都不敢多想。
可是她也不敢問。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怕她會失望。
或許季渃丞是順便買的呢?
因為哪個同事和親戚需要代購,他看著不錯,也順便買一個?
她拼命把這種念頭擠出腦子,自怨自艾也太矯情了。
季渃丞不知道她亂七八糟的想了那麼多,他握住她的手腕,垂眸,認真的把那個星星手鍊給摘了下來。
手鍊上還帶著姜謠的體溫,他捏在手心裡,仿佛接住了姜謠獨自度過的那三年。
他不由得攥緊了手指,感覺到星星的角刺著他的皮肉,有點痛,還有點麻。
當初之所以送這個手鍊,是因為批評的狠了,司湛又正巧提醒他,姜謠的那天是姜謠的生日。
他心中有愧,緊急補了一件生日禮物。
只是那時候沒有想過,這個手鍊還會有別的意義,他和姜謠還能有這樣的後續。
似乎自從和姜謠認識以來,一切都偏離了正常的軌道。
本來他受屈回國,一時任性的跑去高中教物理,只是對這個科研環境無可奈何的抗議。
但卻機緣巧合的跟姜謠糾纏在一起,還結識了司湛,童淼,陳冬他們幾個有趣的學生。
陪著這些人一起度過奮鬥的歲月,讓他匆匆而過的少年歲月有了另一種形式上的完滿。
這種完滿還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冥冥中那些失去的東西,上蒼會補償給你。
「為什麼摘下來?」
姜謠沒有阻止,眼睜睜的看著季渃丞沒收了那個手鍊。
季渃丞輕輕鬆開她的手,眨巴著眼睛認真道:「那個是送給學生薑謠的,這個是送給你的。」
被姜謠細心呵護了五年的手鍊,不代表他現在願意給予的感情。
姜謠輕輕摸了摸手鐲,覺得空氣中都是季渃丞身上淡淡的茶香。
這種感覺很奇妙,季渃丞在她心裡和一種味道聯繫起來,她沉醉如怡。
季渃丞的眼睛長得很好看,在昏暗燈光的斜照下,睫毛的陰影在臉側一閃一閃,少了平時嚴肅正經的正氣,多了幾分細膩的柔和。
「那個可以留給我麼?」
姜謠指了指季渃丞的手心。
季渃丞微微歪了歪頭,攤開手心:「這個款式已經有些過時了,而且你們做演員的,不是經常會被拍?」
姜謠從季渃丞的手心把手鍊捏出來,揣進自己的褲兜里。
「我收藏唄,帶了那麼多年,都有感情了。」
她笑眯眯的抬眼看季渃丞,露出白白的小牙。
其實心裡想說,這畢竟是她三年來的唯一支撐,不知道沒有這條手鍊,她還能不能堅持的下去。
「我來晚了。」季渃丞扶住她的肩,不讓她原地亂晃。
他其實是有些愧疚的,正趕上帝都這邊下雨,所以飛機延誤了幾個小時,不然他來得及陪姜謠吃晚飯的。
姜謠盯著他滑動的喉結,咬了咬下唇,意味深長道:「不晚,我也剛睡醒。」
季渃丞輕輕一笑:「我猜,你大概也沒少埋怨我?」
姜謠拉住季渃丞的手,把他往電梯帶:「怎麼會,季教授為國為民,我哪有那麼不識大體,我們上去聊。」
「哎,不好吧。」季渃丞有些抗拒。
姜謠現在人在劇組,把他往房間裡帶,好說不好聽。
何況他也在外面訂了賓館,明天一早就要坐車回學校上課。
「沒什麼不好,現在哪有人關注我呀。」
姜謠硬是把季渃丞扯進了電梯。
大晚上送上門的,怎麼會讓他跑了。
更何況他們現在都是男女朋友了,有些福利,也是正常的對吧?
姜謠不由得想入非非,腦子裡的念頭越來越大膽了。
大膽的她覺得有些對不住卡地亞手鐲單純的含義。
季渃丞也沒過多掙扎,酒店大堂的確不是適合聊天的地方,況且現在姜謠也沒有那麼多人盯著。
坐在賓館的沙發上,被溫熱的空調風吹著,季渃丞隨意的把西裝扣子解開了。
姜謠坐在一邊,翹著腿,眼睛一眨不眨的被他解扣子的手吸引了。
季渃丞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當做沒看到,端起紙杯,喝了口水。
杯子還沒放下,他微微側眼看向姜謠,有些不自在道:「怎麼了?」
姜謠一直看著他,不是剛見面驚喜的眼神,而是有些狡黠,仿佛醞釀著什麼壞心思的模樣。
季渃丞的睫毛顫了顫,目光不知道該落在哪裡。
「房間裡好熱啊,我去換個衣服。」姜謠佯裝燥熱的用手扇了扇風,扯了扯自己衣服的領子。
「哎......」
季渃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姜謠已經跑進了臥室。
門輕輕一帶,沒有刻意關上。
當然以季渃丞正人君子的個性,肯定不會偷看什麼。
他低著頭,轉著手裡的紙杯玩。
姜謠在自己的衣櫃裡面瘋狂翻騰,她就沒有一件性感與可愛兼得的戰袍。
要麼就是睡衣領子開的太大了,要麼就是包臀黑色緊身裙。
她抓緊時間挑挑揀揀,最後咬了咬牙,把褲子脫了,在內衣外面穿了件長款白色襯衫。
襯衫剛剛遮住大腿根,一走路忽扇忽扇,猶抱琵琶半遮面。
她把蓬鬆的頭髮攬在耳後,然後解開了胸前的兩顆扣子。
纖細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餘,被胸撐起的紐扣緊繃著,引人遐思。
她仔細在鏡子面前照了半天,覺得憑自己的身材,這樣的打扮,怎麼還不能把季渃丞拐上床。
想到難以啟齒的畫面,她到底有些害羞的漲紅了臉,拍了拍臉頰,姜謠推開門走了出去。
季渃丞一抬頭,手裡的動作停住了。
姜謠故作輕鬆道:「涼快多了。」
季渃丞:「......」
是很涼快。
姜謠坐到季渃丞身邊,翹起腿,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一臉無辜的問道:「季老師還喝水麼?」
季渃丞輕輕舔了舔舌根,心中無奈的笑。
他把紙杯放回桌面,雙手交疊,盯著杯中的水:「有點餓了。」
他說的是實話,真的餓了,飛機上只有下午茶的水果,該吃晚飯的時候,他又匆匆趕高鐵,在高鐵上還要確認研究生畢業論文的課題,一晃就耽誤到了現在。
他現在只想吃點東西,沒有姜謠那麼繽紛多彩的心思。
但姜謠顯然理解錯了,她抿著唇咽了咽口水,用小手指勾住季渃丞的拇指,用氣聲道:「那...你想吃什麼,我...我都可以。」
她說完之後,鼓了鼓嘴,有些期待的眨了眨眼。
是不是太主動了一點?
但她就是很期待啊。
季渃丞看了看姜謠纖細的手指,又側過臉看她弧線完美的側頸。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那種心思,不過不得不說,姜謠的確是誘人的,從各種意義上的。
作為一個心理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季渃丞也不是沒有衝動。
只是他自己,還沒辦法立刻跳出曾經是姜謠老師的障礙。
「附近有江浙菜麼?」
季渃丞問。
大晚上的,還是吃清淡點好。
姜謠懵懵的抬頭:「啊?」
什麼...江浙菜啊?
「陪我去吃個飯,然後早點休息,我明早趕車,你也要拍戲。」
季渃丞摸了摸姜謠的頭髮。
「不是...就吃個飯早點休息?」姜謠瞠目結舌。
季渃丞端起紙杯,把剩下的涼水一飲而盡,然後轉過身,用手幫姜謠系上胸前的紐扣,意有所指道:「還早。」
手指難免擦到姜謠的皮膚,他很快把手縮了回來。
姜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扣子,撅了噘嘴。
她都成年三年了,覬覦季渃丞也六年了,真的不早了啊......
晚上風不小,但月光溫柔,夜色漾了整座城。
大晚上溜出去,她陪季渃丞吃了頓夜宵。
酒釀元宵,煮乾絲,灌湯包。
吃完夜宵之後,她哼哼唧唧的拽著季渃丞的手,不讓他出去住。
可惜季老師心中有一定之規,還真的能忍住原始衝動。
隨她使出渾身解數,都毫不動搖,最後實在看不過去,在她唇邊落下虛虛的一吻,留她一人趴在門口,仿佛一塊望夫石。
姜謠回到屋裡,怒氣沖沖的給柳億一打電話。
「我說大哥,你的《男人本性分析指南》有沒有做過市場調研啊?就沒考慮能壓抑住本性的那一批麼?」
「我丟臉死了,我差不多都快把自己剝乾淨了,結果只吃到了一頓小籠包,根本沒吃到豆腐。」
「我們家季老師難道只是被我有趣的靈魂吸引了,忽視了我性感的肉-體?」
「我寂寞。」
「你怎麼不說話?」
姜謠發了一通牢騷,終於意識到,柳億一雖然接了電話,可一直都沒出聲。
按柳億一心直嘴毒的個性,不可能任她吐槽到現在也不反擊的。
姜謠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半晌,對面傳來柳億一克制的聲音:「我在KTV,一會兒再說。」
姜謠能聽得出來,柳億一壓抑的聲音里,帶著幾絲哽咽的顫音,即便她努力隱藏,卻依舊瞞不過姜謠的耳朵。
而所謂的KTV裡面,安靜極了,周圍竟然沒有一絲雜音。
她多少有些擔心:「你出什麼事......」
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