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微微皺眉。
林悠剛剛那段話，是用中文說的，他沒有聽懂。
但他看清了林悠的表情，他在……譏諷自己？
他沒想到，林悠這麼頑固不化。
在他的印象里。
這幫亞裔男人，骨頭都軟的要死。尤其是韓裔和日裔……在白人面前，低頭哈腰才是他們的常態。
眼前的這個亞裔青年，硬氣的有些過頭了。
讓他不喜歡。
不過沒關係。
等警察來了。
這場鬧劇，也將徹底收尾。
安德魯冷笑一聲，冷眼看著林悠。
林悠則眯縫起雙眼。
他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這處燈紅酒綠的斯特洛克大街上，竟然飛來一隻足有半個巴掌大小的紅黑相間的蝴蝶。
蝴蝶落在林悠的食指上。
蝶翼不停扇動，有鱗粉飄散。
林悠食指輕輕抬起。
蝴蝶飛去，鱗粉卻依舊不停飄落。
他身後的俱樂部里，飄蕩出悠揚的美利堅鄉村民謠音樂……和此刻從林悠手中飛起的蝴蝶，相得益彰。
不知為何，在蝴蝶飛起之後。
俱樂部門口，本來嘈雜的人群，忽然安靜了起來。
就連剛剛因為「種族主義」扭打在一起的幾個白人和黑人，也被人徹底拉開。
蝴蝶飛舞，帶起蠱心術，第二段——絕學——惑人言！
而與此同時，林悠嘶啞的聲音，也在這時，幽幽傳出。
這一次，他說的是英文。
「安德魯先生，你說蘇星落小姐，得了妄想症，所以污衊你侵害他對吧！可是蘇星落小姐，跟我說她在自己的臥室里，發現了你安裝的監控？這也是假的？」
安德魯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煩躁，小腹中像是被點燃了一團火。
但他壓抑著性子，讓自己仍舊錶現得氣定神閒。
「一個患有妄想症的病人說的話，怎麼可能是真的，雖然她已經成年了，但她生病了……實際上，我是一個開放包容的父親，我了解你們國家的文化，你們國家，父母對孩子的掌控欲，在我們美利堅看來，那是可怕並且毀滅性的，這就是你們國家創造力不行的原因！」
林悠挑了挑眉。
吹了一聲口哨。
「你這句話，涉嫌種族歧視……不過我先不和你糾纏這件事。」
「我還想請問你安德魯先生，蘇星落跟我說，算上你這一任妻子，你一共有過八段婚姻，也就是說，你前前後後，一共有過八位妻子！這件事，是否屬實！」
安德魯旁邊，那名中年婦女的面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她扭頭盯著一旁的白人丈夫。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傳出一陣噓聲。
在美利堅，雖然紅燈區合法化……但是無論白人還是黑人，對待婚姻，還是保守的，美利堅擁有大量基督徒的國家，除開東西海岸的大城市，還有大量觀念保守的地區和民眾。
美利堅的底層紅脖子，極端的保守派甚至比國內還封建。
林悠聽王英倫說過，休斯敦，前些年，一個白人伐木工，得知自己老婆結婚時候非處女，出門就用斧頭把自己老婆的前男友幹掉了……
周圍的白人，黑人，棕色人種，看著安德魯的眼神，開始怪異起來。
「多少？」
「八個？」
「我連一個都娶不起……」
……
安德魯的面色開始發紅。
他越發的急躁了。
該死的，這不是他平時的狀態、
他解開自己的領帶。
「這是我的私事，臭猴子，你沒有資格詢問我！」
林悠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伸出兩根手指。
「第二次，你已經兩次對我種族歧視了，我可以報警，甚至去法院告你！」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詢問第三件事情！」
「和你結婚，又離婚的那些女性，她們離婚後去了哪裡。」
「你為什麼，每一次結婚，都選擇帶著女兒的單身母親，甚至這一次的結婚對象，要遠渡重洋……一次也就罷了，八次，次數太多了！」
「我知道的，在美利堅，除了極個別的州，大多數州，並沒有傳說的那麼開放……有些學校，還會舉行純潔舞會，以「發誓保持純潔拒絕婚前性行為」為主題的舞會……哦……我明白了，你喜歡的，其實不是單身母親，而是她們的女兒！」
「你其實是保守派，你真實的目標，是那些你覺得「純潔」的女性，但對別人下手，暴露的風險太大了，不如把別人家的，變成自己家的，有了監護人的合法身份，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你丫這個畜生！」
林悠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義正言辭，他威風凜凜。
周圍的群眾，震撼於這個亞裔的出色的口才。
他們的情緒也被林悠帶動。
看向林悠的身影時，竟然帶著些許崇拜。
「天吶……他像個超級英雄一樣！」
「哦！他好正義，在斯特洛克大街上，我從沒見過這么正義的男性。」
「他是我第一個，覺得英俊的亞裔……那個衣冠楚楚的白人不對勁兒！他真的傷害了幼女？」
「哦！該死的，不能原諒，這樣的畜生，應該被活活打死，他竟然一下子就糟蹋了十幾個純潔的姑娘！」
……
安德魯的面色徹底漲紅了。
他憤怒的跳腳。身上的西服都被他脫掉扔在地上。
「胡說八道！」
「沒有十幾個，只有九個，有兩個賤人，早就不是了，那幾個婊子，在純潔舞會上告訴我，他們談了男朋友，賤人，婊子，王八蛋……老子養了她們這麼久，為的就是那份純潔……」
但很快，安德魯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明白。
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剛剛是在胡說八道的！我從未侵犯過任何人……」
「我應該是得了妄想症，這才胡言亂語！」
「哦，上帝啊！我應該回家，好好的冷靜一下……我真的是，太傷心了，竟然說了這麼多的糊塗話！」
安德魯訕訕的笑笑。
他撿起地上被自己扔掉的西服。
還衝著周圍打招呼。
「各位，不要在意！」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是神經病，我有妄想症，我是煞筆……我剛剛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他一邊笑，一邊扭頭就想跑回自己的轎車。
詭異……太詭異了！
他的精神完全錯亂了，他必須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可就在這時，林悠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沒說你可以走了！」
「你需要給我一個交代，更需要給大眾一個交代！」
安德魯驚恐的回頭。
他看見，林悠的身邊，兩側，站了一堆人……都是剛剛看熱鬧的人群，他們眼神兇惡的看著自己。
林悠被人群簇擁著，像極了傳說中的羅馬皇帝。
安德魯這一刻，忽然破防了。
「他是亞裔，沒準都沒有美利堅國籍……我！我才是你們的同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