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前。
在凱奇和管家震驚的目光中。
維達爾·沙遜,已經按著輪椅上的按鈕,「駕駛」著輪椅,向著大門行進。
但是當輪椅,真的行進到了大門口。
維達爾·沙遜,又回過頭來。
「你們倆,真打算,讓我自己坐著輪椅去古堡。」
沙遜,這才反應過來。
立刻去推輪椅。
那名管家,也連忙跟上。
管家雖然也是白髮蒼蒼的樣子,但身姿卓越。氣血充盈。
林悠走在後面,沒有說話。截止到目前,事態的發展,都在他這個魔修的掌控和計劃之中。
倒是凱奇,不時回頭偷偷看他。
凱奇的眼神,很奇怪,他望向林悠時,眼神帶著欣賞,帶著迷戀,甚至帶著某種,莫名其妙的……曖昧。
凱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之前,一點也不喜歡亞裔。
可他現在覺得,亞裔的黑髮黑瞳,還有黃白色的皮膚,每一樣,都那麼迷人。
或者……
並不是亞裔迷人。
而是眼前的這個美少年迷人。
哦……
這個叫林悠的青年,是美少年嗎?
他之前或許不是。
但是現在……他在凱奇眼裡,就是沒有爭議的美少年。
凱奇,此刻向管家使了個眼色。
把推輪椅的任務。
毫不猶豫的,讓給那名管家。
隨後他的腳步刻意往後落了幾步,站在林弦身邊。
林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卻把頭貼近林悠的身邊。
這個距離,讓林悠微微皺眉。
而凱奇低沉的聲音,卻幽幽的傳了出來。
「你有沒有看過,黑塞的《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這本書?」
林悠瞪了凱奇一眼。
「那是啥?」
「我為什麼要看這本書?」
「他講了什麼?」
「有關於,或者映射「美利堅」未來的預言或者哲思嗎?」
凱奇搖了搖頭。
「不……」
「並非如此。」
「這是一本名著……講述的是一個克制的神父和一個放蕩自由的美少年的故事。」
林悠疑惑的看著凱奇。
「嗯?」
凱奇幽幽的一嘆。
「這本書的前半段,書里的少年,歌爾德蒙,就是個放蕩的傢伙。」
「神父,納爾齊斯,在和歌爾德蒙相遇後,指引歌爾德蒙,去尋找自由,結果那個少年,卻自由的鑽向各種女人的裙底。」
「但後來,那少年明悟了什麼是自由和愛意。」
「他迷途知返,和神父,徹夜長談。期間,神父說了那麼一句話」
凱奇的聲音頓了一下。
之後他飽含深情的看著林悠,聲音抑揚頓挫。
「他從未覺得,我之所以愛你,正是因為你是你自己。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要去愛的人,你無法衡量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沙漠中的甘泉,荒園裡的花樹。我的心沒有枯萎,我的靈魂中留存著一個,等待神喻的地方,為此我感謝你,咱倆的使命不是走到一起,正如太陽和月亮或者陸地和海洋,他們也不需要走到一起,我們的目標不是相互說服,而是相互認識,並學會看出和尊重對方的本來面目。也即自己的反面和補充,你酣睡於母懷,我清醒在荒野……」
林悠此刻少見的頭皮發麻。
腳步一頓。
說實話,當了魔修這麼多年。
他覺得自己的心性不錯。
早已坐到了,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麋鹿行於左而不視……
可是這一刻。
他看著凱奇,如臨大敵。
「凱奇先生……你他娘的腦子壞掉了。」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他娘的不是啊!」
凱奇的眼神,立刻露出失落。
「我也不是。」
「但……這種事並不固定。」
「尤其是在LGBT(性少數)者,逐漸被認可的今天!」
「如果你也同意……」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林悠的額頭暴起青筋。
「我是你祖宗十八代個大頭鬼啊!」
「你再敢多說一句。」
「我立刻捏爆你的狗頭。」
這一刻,林悠的身上,竟然爆發出了強烈的殺意。
這樣的殺意。
是他在進入這片莊園後。
第一次爆發。
不過他很快,平心靜氣。把這股殺意壓制了下去。
他知道,凱奇為何會忽然如此。
是曼陀羅詛蠱的效果。
但是曼陀羅詛蠱。
之前在蒼茫真界時。
林悠也對修真家族用過。
小果也不過是那群修真家族的成員。
對自己產生狂熱的崇拜之情。
但從未有人,對自己產生這莫名其妙的愛意——女修士或許有,但男修絕對沒有。
他娘的。
難道是美利堅這地方邪門嗎?
不,不應當。
美利堅是自己理想的魔修聖地。
那就是這群猶太人,不正常。
他娘的。
這群猶太,都是神經病。
凱奇此刻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卻被林悠帶著強烈殺意的眼神,硬生生給嚇退了。
他只好低下頭。
落寞的往後退了幾步。
凱奇的眼角,甚至落下傷心的眼淚。
維達爾·沙遜,坐在輪椅上。
他察覺到了身後兩人發生的事情。
但他沒說什麼。
他現在就是林悠麾下的一條老狗。
就算自己手下的族人,做了丟人的事情。
他又敢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
古堡也近在眼前了。
古堡里的侍者,都提前接到了通知。
他們在古堡外,嚴陣以待。
莊園的保安也都趕來了。甚至還有專門的醫護人員。
古堡里的賓客。
此刻疑惑的互相對視,竊竊私語。
他們不知為何,宴會廳忽然擺起了這麼大的陣仗。
而就在這時。
逆著大門外的光影。
他們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被人緩緩推進了古堡的宴會大廳。
在看見那名老人的瞬間。
有的賓客,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們不理解,一個看起來,佝僂的,行將就木的老者,只是來到宴會大廳,為何就引發了如此大的陣仗。
但也有人,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更有甚者,張大了嘴巴。驚呼畜生。
「維達爾·沙遜……」
「上帝啊,他竟然還活著。」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今晚的宴會,如此鄭重嗎?」
……
而就在這時,讓所有宴會廳里的賓客,頭皮發麻,大腦有響雷炸裂的聲音出現了。
維達爾·沙遜,在古堡的大門口,刻意停下了輪椅。
他等到林悠走到自己身邊時,才微笑著,抬手,牽起林悠的手。
他的這個舉動,向所有人表明,他之所以會出場,全是因為林悠……這名華裔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