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和吳奎，此時眉頭同時微蹙。
「救國！？」
這個詞，在美利堅，比「人民」更小眾。
但在座的將軍們。
竟然聽進去了。
林悠看見，在座的這些將軍。
有的神情嚴肅。
有的低頭沉思，不時擦著額頭的冷汗。
還有的憂心忡忡，臉上已經出現了憂慮的神色。
剛剛出言反駁的艾斯西特中將，脊背也微微佝僂了起來。
他的眉頭緊皺。
乾枯的手掌，摩挲了幾下面前的桌子。
「我老了……蓋特林。」
「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但這麼多年，美軍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一次，蓋特林忽然一拍桌子。
「是啊！都是這麼過來的……可這就對嗎？」
「一個貪污腐敗的國家，會有好下場嗎？」
「艾斯西特，美軍的貪污腐敗，比你想得還要可怕……胖子倫納德，你聽過他的名號吧，他在海軍方面，幾乎人盡皆知，他通過個人關係，成為美第七艦隊在整個太平洋地區唯一的補給供應商。」
「記住，這是唯一！」
「十年前，這個胖子，就拿下海軍價值兩億美元的補給超級大單。」
「而他之所以能拿到這個大單，只是因為用美金、婊子、古巴雪茄和神戶牛肉等「高等貨」一路賄賂美軍各級軍官。這樣「投其所好」的活動持續10多年，涉案金額達數千萬美元，而胖子向美軍提供的補給品總價值，不過三千萬美刀。」
「虧空的這些錢，都是美利堅老百姓的血汗錢……」
蓋特林忽然逼近艾斯西特。
他藍色的眼瞳，死死盯著那個老中將，藍灰色的眼瞳。
「至於天高皇帝遠的中東駐軍，水就更深了。我們的美軍為了向阿富汗，運送九隻山羊，花了六百萬美刀。到最後山羊也沒見到……」
「在阿富汗的「秘密項目」里，我們的美軍，還曾花一點五億美刀建了別墅，項目人員生活奢侈，靠直升機出行，吃飯食材要從歐洲空運……在「阿富汗文件」中，類似事件還有一堆。
「斥資四千萬美刀，建立的那座壓縮天然氣站，成本是華夏建造同等設施的一百四十倍；美軍斥資五億美元所購二十架G222貨運飛機中，至少有十六架長期閒置在機場跑道上，最後被以三點二萬美元的價格當廢品回收。
「還有價值上千萬美元的飛彈，被毫不吝嗇地砸在了價值六美元的帳篷上，這樣軍工複合體才能得到新的訂單。反恐戰爭那二十萬億美元，無論如何，肯定是能花出去的……只有想不到，沒有我們美軍做不到的。」
「這份「阿富汗文件」幸虧只在我們美軍上層內部流傳，沒有被完全公之於眾，否則的話，我不敢想像民眾們會是怎樣的反應。」
「還會有人願意參軍嗎？還會有人以美軍為榮嗎？當二戰規模的世界大戰，再次爆發，美軍還能發揮出，如二戰時那樣的戰鬥力嗎？」
艾斯西特，此刻轉過頭。
不再敢直視，蓋特林的眼睛。
但蓋特林，卻不想放過他。
他的聲音嘶啞。
「哪怕到了現在，我們偉大的美軍，仍舊沒有放棄撈錢。」
「東歐地區戰火開始之後，國會號稱撥款一千一百億美刀，但這些錢，大約六成，給了美軍！只有兩成的資金以直接預算援助的形式直接流向東歐。」
「這就相當於，這些錢是左手出右手進了……既在外面賣了好，自己還平了帳，順便還打擊了俄聯邦……」
「國會的心眼子，全都落在撈錢上了。」
「但凡他們把撈錢的心思，分出來一點，落到實處，美利堅的街上，都不會這麼多流浪漢。」
「以史為鑑——當年的羅馬帝國，是怎麼滅亡的？同樣的世界霸主，同樣的軍事擴張，他們的元老院貴族，為了撈錢，放高利貸給羅馬軍隊，讓軍隊去打仗，軍隊打仗搶來更多的金銀產地給貴族，然後貴族有了錢就再放貸，軍隊有錢去打仗去搶更多的金銀……可螺旋擴展的畸形後果，就是軍隊為了打仗，在國內開始抓壯丁，錢流向了貴族，可羅馬帝國國內，卻民不聊生，底層百姓食不果腹，街上都是流浪漢，又因為對外擴張，樹敵頗多，最後內有還換，曾經歸順的蠻族將領造反，最後分崩離析……羅馬帝國，沒了。」
「艾斯西特，你覺得，美利堅和當年的羅馬帝國像不像？」
「真的不需要救國嗎？就真看著他腐敗下去，發爛發臭嗎？」
艾斯西特，不自覺得咽了一口唾沫，他抬起手，擦了一下自己額頭沁出的冷汗。
他終於抬起頭，直視著蓋特林。
「得救……」
「但不好救！」
隨後艾斯西特，深吸一口氣。他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有些猙獰的微笑。
「蓋特林，說出你的具體計劃。」
「讓老子看看，這計劃，有幾分可行性。」
「媽的……這麼多年了。」
「竟然因為你這個小子，再次熱血沸騰了。」
這一刻，會議室里的其他將軍，也紛紛抬起頭，注視著蓋特林。
林悠和吳奎則對視了一眼。
媽的……
這該死的會議室里。
竟然真的瀰漫著一股詭異的，讓人熱血沸騰的氣氛。
就好像，這群人聚在一起，像是要真的拯救美利堅似的。
而蓋特林，此刻，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挺直了脊背。
「艾斯西特，我的計劃很簡單，如你所見。」
「吳奎先生，就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之前試圖對軍工複合體動手的總統為何失敗？因為他們都是單打獨鬥，以為有了總統的身份，就能斗得軍工複合體……他們始終沒有拿起最強大的「武器」！」
蓋特林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
「這個武器，就是「人民」！！！」
「他媽的，美利堅三億國民，才是最強大的武器……美利堅也需要革命。而吳奎先生，就是最能團結民心的政客。」
「這幫國家蛀蟲，能爆甘迺迪的頭，但是他殺得盡三億國民嗎？」
「更何況，那些軍工複合體，也不全是我們的敵人，能拉攏的拉攏，該分化的分化，將他們徹底滅絕也不現實，但是要把他們壓制到可控的範圍內……不聽話，就曝光他，針對他，讓民眾干翻他。」
「我告訴各位，走群眾路線，就是亘古不變的真理。走群眾路線，打倒資本家，拯救美利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