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奎捶著自己的心臟。
一副痛苦的模樣。
他這副模樣,把圓桌上的將軍們,都給看懵了。
不少將軍皺眉,低頭,陷入沉思。
但也有的將軍,額頭暴起青筋,臉上竟然帶著怒意。
一個國字臉,藍色眼瞳的白人將軍,更是猛地一拍桌子。
「夠了!」
「你什麼意思?」
「廢話說了那麼多,把美利堅貶得一文不值,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還是不是美利堅的官員?」
「你的忠誠,到底向著哪裡?」
「為什麼在美利堅空軍的會議室里,總是提什麼華夏?那麼熱愛華夏,為什麼不滾回去,反正你本來也是華夏人。」
會議室里的氣氛,在此時,變得有些緊張。
那些原本皺眉沉思的將軍們,也紛紛抬起頭。
他們看著吳奎。眼神中的審視,比之前,更加嚴重。
但吳奎只是冷淡的笑笑。
他的目光,掃過那個拍桌而起的將軍的肩膀。
他肩膀上的軍銜,代表著,這是一個中將。
這是這個會議室里,最高的軍職。
會議室里的十名將軍,有三位中將,七位少將。
能否成功合作,最後的決定權,明顯還是在這三位中將手裡。
吳奎不再捶胸頓足,而是看著那位國字臉的中將。
「這位將軍……」
「是因為我是華裔,所以對我不信任?」
「那你要不要說一下,亞倫先生,家裡三代從軍,純種白人,基督教徒,對美軍絕對忠誠的這樣一個人物,為何也要自焚?」
「他是不是也是間諜啊!」
那名中將,怒目圓睜,卻一時語塞。
而就在這時。
一直不曾說話的蓋特林,終於聲音嘶啞的幽幽開口。
「福雷克,坐下!」
「你好歹也是美軍中將。」
福雷克深吸一口氣,冷哼一聲,這才重新落座。
林悠坐在一旁,則一直觀察著在座的這些將軍的表情。
通過他們的表情,推測他們的心理變化,再通過十二勞情陣,影響他們的情緒……最終將這場談判,引導至對他們最有利的情況。
而現在,吳奎已經把自己的態度,和優勢,都擺到了明面上。
這種時候,也該蓋特林站出來了。
林悠抬手,輕輕敲了敲桌面。
圓桌首位的蓋特林,看了林悠一眼。
在林悠敲擊桌面的瞬間。
蓋特林的心臟,像是也被敲打了一樣。
他的耳邊,似乎又迴蕩起,昨晚,林悠在他耳邊,念起的梵音——他化自在天魔咒!
蓋特林藍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幽芒。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後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諸位……」
「我知道吳奎先生,剛剛說的那些,讓諸位難以接受……但也請你們捫心自問,他說的這些,不是事實嗎?」
「真實的美軍什麼樣子,別人不了解,我們還不了解嗎?」
「反恐戰爭,美軍在阿富汗,被拖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裡,我們的軍隊,到底收穫了什麼?」
「多年的戰火讓阿富汗陷入幾乎百年無法恢復的創傷和無盡混亂,甚至可能面臨生存危機,但美利堅,實在的利益,又拿到了多少,而這二十年的時間,那個東方大國,卻趁機崛起,成為最可能衝擊美利堅絕對統治地位的國家……不,他已經衝擊成功了。世界正在變成新的兩級……而那個東方大國,比曾經的蘇盟,更加棘手!」
「我們無數次,把那個東方大國,假設為我們的敵人……那個東方大國,也確實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我們真的了解他嗎?」
「他的歷史,他的人民,他的軍隊……有誰真的去過那個國家?」
「還是說你們作為美軍的高級軍官,和美利堅民眾一樣,也只是相信那些垃圾媒體的胡言亂語?他娘的……」
蓋特林,拍打著面前的桌子。
整個會議室,噤若寒蟬。
他明明只是中將。
會議室里,有兩個和他同樣軍銜的軍官。
可他發怒時,卻像是獅群中,當之無愧的獅王。
蓋特林嘆了一口氣。
「我了解……我去過……」
「那是十六年前,奧運會時期,我去過那個國家。」
「為了不引起懷疑,我沒有去收集什麼情報,只是想更真實的了解他一下!因為我的兄長說,不要小瞧這個古老的東方大國,他的堅韌和潛力,難以想像……」
「時隔十六年,我兄長的預言,已經印證了……而美利堅,卻千瘡百孔。」
「前段時間,得州鬧獨立,竟然有二十多個州響應,各地區的抗議,就沒停過,少數族裔,打雜搶燒,美軍高層,一群不男不女的變性人橫行,諸位都看不見嗎?」
「既然能看見,那吳奎先生,說得有錯嗎?」
蓋特林的聲音低沉。
這一次,在座的所有將軍,都低著頭,沒有說話。
蓋特林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緩緩站起身,背對著雙手,走到會議室的牆壁前……
會議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張世界地圖……
他抬手,摩挲著地圖,手指划過地圖上,美利堅的輪廓,隨後食指,又滑動到海洋的範圍上。
「諸位……」
「不會懷疑,我是否忠誠於美利堅吧。」
蓋特林的食指,滑動到了紐約,又滑動到了華盛頓的位置……
他的身後,沒人說話,只有呼吸聲。
「看來諸位,不曾懷疑我對美利堅的忠誠。」
「那我現在,表明一下我的態度……」
蓋特林深吸一口氣。
「我的態度和吳先生一樣……」
「美利堅和美軍,現在就像是脫軌的火車,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曾經有數位有遠見卓識的總統,想要撥亂反正,把美軍帶回正軌,但都以失敗告終。」
「這些年來,甚至一直都是美軍,裹挾著美利堅……」
「要想美利堅再次偉大,第一個要動刀的就是美軍自己!」
蓋特林此刻緩緩轉過頭。
他越過橢圓形的桌子,看著對面的吳奎。
「吳奎先生,說實話,我和你一見如故!」
「看著你,像是遇到了一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種感覺很奇怪,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像是在自己和自己照鏡子。」
一旁的林悠,面色詭異的挑了挑眉。
廢話。
不照鏡子,就怪了。
你倆都是我的「分身」,只是侵蝕度不同。
自己看自己,能不熟悉嗎?
而就在這時。
蓋特林幽幽的聲音,傳來。
「所以,我希望能和你結成同盟。」
蓋特林抬起手指,指了指吳奎,隨後又指了指自己。
「我們的關係……」
「我為刀,你來做操刀鬼……當然,必要時,這種關係也會轉化,你為刀,我來當操刀鬼!」
「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固若金湯的毒瘤,切開一個口子。」
「這很難,他們的勢力龐大,但是他們的勢力再龐大,他大得過人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