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車上的氣氛，已經尷尬到了極致。
就連之前，負責緩和氣氛的斯威克，此刻都沉默不語的開著車。
他眉頭微皺。
似乎在思考著吳奎的話。
一旁的羅傑夫，則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
萎靡的蜷縮在副駕駛上。
他已經被吳奎抨擊的，徹底啞火了。
因為他知道，吳奎說得都是對的。
無論是空軍還是海軍。
都已經爛了。
美軍近些年，之所以還可以稱霸世界。
只是因為沒打過大規模戰爭。
欺負的，都是一群跟美利堅，完全不是一個體量的小國。
這裡挑起紛爭，那裡勾起戰火。
但是如果和大國開戰呢。
比如說，那個這些年，如日中天的東方大國……
對方的軍費支出近些年，直逼美利堅。
裝備上的差距，也越來越小。
中情局的情報顯示，對方真正的戰力，比目前，表面上展現的，只高不低……
對方的軍隊，還有這個世界上，最嚴明的軍紀……這些都是在軍校時，老師告訴過他們的。
羅傑夫，越是細想，就把頭低得越低。他的腦袋，像是奔著他的褲襠去的。
坐在路虎車后座的林悠，則低聲咳嗽了兩聲。
吳奎立刻會意。
他知道再這麼抨擊下去。
那兩名軍官，估計都要自閉了。
所以他略微沉吟。
聲音嘶啞的繼續開口。
「當然，美軍還是有優點的。」
「至少截止到目前，美軍的戰績還算漂亮……武器裝備，仍舊是世界頂尖。」
「美軍會變成這個樣子，並非全體士兵的過錯。」
「如果美軍真的無可救藥了，也不會誕生像亞倫·布希內爾，這樣真正的鬥士。」
「美軍目前會墮落成這樣，說到底，都是那些高層的錯。」
吳奎低聲咳嗽了兩下。
他知道，自己前面鋪墊的差不多了。
該到了轉移矛盾的時候了。
「斯威克先生，你了解華夏文化對吧，我是華裔家庭出身，對華夏文化也很了解。」
「你聽過那句話吧！」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美軍會變成這樣，那些三星，四星，五星的將軍們，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他們也配當將軍？」
「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基層普遍是這個德行，那肯定高層沒幹人事，他們在幹嘛呢？」
斯威克和羅傑夫，都沉默不言。
吳奎眉頭皺起。
他看著這兩個軍官都不說話，直接冷笑一聲。
「兩位因為身份問題，不好明說對吧，那我來說……他們在搞錢啊！」
「我曾經，特意查閱過，美利堅近二十年來，美軍的裝備採購項目，結果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
吳奎深吸一口氣。
「這些採購項目，根本不是為了加強美軍戰力，而是，有相當大一部分的出發點，就是為了搞錢……」
吳奎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模樣，讓羅傑夫從汽車的後視鏡，看他，都覺得毛骨悚然。
而吳奎陰冷的聲音，也從路虎車的后座，幽幽的飄了過來。
「美軍這些年，採購項目，爆出的新聞，我看著都想笑……」
「波音KC-46加油機，一年內，出了三次問題，最後一次，是油箱發現不明碎片！」
「美軍，首艘「瀕海戰鬥艦」下海前，質量不合格，半數領域亮的都是「紅牌」！」
「這種技術難度不大而且已經駕輕就熟的裝備，在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裡出現各種低級問題，並且帶著這些問題強行服役，顯然不可能是技術能力上的問題！」
「真正出問題的是哪裡，二位比我更清楚。」
「而美軍高層，被曝光出來的醜聞，就更多了。」
「美軍的大兵們，在中東地區，雖說幹得是骯髒齷齪的勾當，但說到底，還是為了美利堅本土的利益，畢竟石油軍火，都能發大財，有些大兵，也確實是為了美利堅而死的。」
「而在這些士兵，為美利堅，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
「我們的高層，在幹什麼？」
「美利堅總統，是三軍總司令，對吧，他在搞錢——那個老登腐敗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還上過蘿莉島啊！可就是這種人，竟然是美利堅總統。」
「第七艦隊高級將領，在搞錢——這是去年剛曝光的案件，海軍貪腐案已涉及六十多名將領、數百名軍官！」
「上行下效；上層都爛成這樣了，下面他能好到哪裡去？」
「基層士官和軍官自然有樣學樣，也都在搞錢——我沒記錯的話，我看過空軍方面的財報！空軍三年來採購易碎咖啡杯，每個近一千三百刀！是每一個。」
吳奎的臉色漲的通紅。他一邊說著，一邊捶打著前面的座椅。
像是憤怒到了極致。
但林悠懷疑，吳奎是在憋笑。
畢竟他對美利堅其實沒什麼感情，美利堅越爛，吳奎應該越是高興。
而副駕駛的位置上。
羅傑夫，此刻更是傳出比蚊子嗡鳴，還小的聲音。
「別說了，兄弟，你說的都是我不愛聽的。」
但吳奎對此，卻置若罔聞。
他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靠在汽車的座椅上。
「當然，軍官裡面，也不全是爛貨，對基層士兵負責的長官，還是有的。比如流行病毒肆虐時，主動保護船上士兵的，「羅斯福」號前艦長！」
「但他的結果是什麼……他被解職了！」
吳奎冷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換個角度，這位船長，被解職，還情有可原，畢竟他的確違背了上層意願……」
「真正讓我心寒的，還是「妮可·吉」事件……」
「你們應該也知道她……她是一名女兵，在兩年前，犧牲在中東，犧牲時，年僅二十三歲，毫無疑問，她是為了美利堅而死的。」
「但在她死後，她的遺體，原本應該運到加州，她的家鄉舉行葬禮，但是家人被告知如果要下葬阿靈頓，要支付六萬刀屍體運費……」
「六萬美刀！美利堅一個家庭年收入中位數才7萬刀。最後還是專為陣亡大兵服務的非盈利組織幫忙聯繫了飛機。最重要的這不是孤例。從中東戰爭開始後，美軍就有把烈士遺體當醫療垃圾處理的醜聞。當時引起軒然大波，但是顯然這十幾年他們沒改！」
「那些在外海的大兵，他們也有爹，也有娘啊！！！」
「他們是為了美利堅，拋頭顱灑熱血啊！可美利堅，卻讓他們流血又流淚……大兵海外流血流淚，將軍蘿莉島上歌舞昇平！」
「兩位，你們拍著胸脯，自己說，需要烈士自付運屍錢的軍隊能夠打勝仗嗎？都說美利堅擁軍……可那些大兵，他們也愛國啊，但他們的國，愛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