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姐妹篇33

  盛怒之下的謝羨安咚咚咚地下了樓,穿過客廳,一腳就要跨出門檻的時候,他猛地頓住了腳步。

  他這是在做什麼?

  去拆穿鹿唯心,將她囚禁起來,嚴刑逼供,逼迫她臣服嗎?

  他不是已經軟禁了她嗎?

  她真的聽話了嗎?

  不,她沒有,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對抗他,

  鹿唯心是一個有思想的活人,他可以控制她的肉身,卻控制不了她的思想。

  不,他控制得住。

  只要他想,他就有十種、百種方法讓她徹底變得乖巧,滿心滿眼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謝羨安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最近應付第五姝已經夠累了,再加上一個鹿唯心……太過麻煩。

  心兒,這是你逼我的。

  謝羨安給巫醫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之後他就上樓去洗漱,又打坐了一會兒,巫醫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謝羨安和巫醫聊了一會兒,鹿唯心才從後花園回來。

  她看起來心情很好,抬眼看到謝羨安的時候,眼神猝不及防的閃躲了一下。

  那樣細微的動作,如果不是特別關注,很容易被忽略。

  而之前謝羨安就忽略了很多次她這樣不著痕跡的閃躲。

  看來,今天她又有新的發現吧?

  是又找到了製作害他的陰香的香引了吧?

  呵,白眼狼!

  心裡這樣想著,但表面上,謝羨安還是溫和地說道:「看你那滿頭的汗水,靴子上全是泥,快去清洗一下,一會兒家裡有人要過來。」

  鹿唯心好奇道:「是誰啊?」

  謝羨安賣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鹿唯心就換了鞋子,去樓上自己房間洗漱。

  等她再下來,巫醫已經離開了。

  謝羨安靠仰在沙發上,眉頭皺著,看起來有些不舒服。

  他並沒睜開眼睛,只是說道:「心兒,過來幫我按摩按摩,頭有點疼。」

  鹿唯心乖順地走過去,伸手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揉著。

  以前謝羨安癱瘓在床上的時候,只要鹿唯心有時間,都是她幫著護理的。

  那時候她感激謝羨安的養育之恩,一切以他為上,這些按摩的小技巧也都是為了緩解他的痛苦而學的。

  可現在,她按著他的太陽穴,腦袋裡想著的全是,如果我手上力度再大一些,插進他的太陽穴里,他是不是會死?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輛熟悉的車子從外面駛了進來。

  在外旅遊多日的謝父謝母終於回來了。

  原來謝羨安說的家裡要來人,是指這個啊。

  謝父一向嚴肅,回來之後就去書房了,謝羨安也一起過去了,父子倆有話要說。

  謝母則打開了行李箱,將給鹿唯心的禮物一一拿了出來,琳琅滿目,又多又貴重。

  鹿唯心來謝家十幾年,謝母對她的態度,一向很好。

  只要不涉及到謝羨安身體方面,她對她都還算寬容。

  但也從未像今天這般熱絡,幾乎一整個行李箱都是帶給她的禮物。

  「心兒啊,你和羨安要成婚了,禮服還沒準備好吧?我已經找國內有名的設計師幫你高定了,中式、西式的都有,過兩天你就和羨安去試試。」

  「還有啊,你們的婚禮是想辦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在咱們謝宅辦,還是去外面租場地?亦或是教堂?」

  「反正你有什麼想法,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跟我說。」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又得羨安喜愛,你做我兒媳兒是最好不過了。」

  「……」

  鹿唯心聽著這些話,有些恍然。

  謝母的態度為什麼轉變這麼大?

  她記得以前謝母警告過她,做謝羨安最寵愛的妹妹可以,但肖想做謝家的兒媳婦,不可能。

  謝羨安需要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做他的賢內助,而不是需要像她這樣身份敏感的,從小養在身邊的妹妹,給他帶來無盡的流言和髒水。

  在他們出去旅遊之前,謝母甚至還特地叫她回來看照片,幫謝羨安挑選相親對象。

  怎麼出去旅遊了一趟,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呢?

  謝家父母一回來,整個別墅里都熱鬧了起來,流水一般的結婚用品送進來,謝母每天都在圍著鹿唯心轉。

  早上選首飾,下午試婚服,晚上還要看婚禮場地布置方案,還有寫請柬,準備伴手禮等等……

  鹿唯心就像一個木偶一般,任由謝母擺弄著。

  一開始幾天她被累得幾乎是沾床就睡。

  可是幾天後,她就開始焦慮起來了。

  她真的要嫁給謝羨安嗎?

  那樣,她真的一輩子都要陷於他的掌控之中了。

  謝母回來之後,她連泡在後花園裡的時間都空不出來了。

  那天夜裡,鹿唯心從睡夢中驚醒,順手開了床頭燈,起身看了一眼時間,才兩點多鐘。

  她翻身起床,沒有穿鞋,躡手躡腳地往後窗口移動過去。

  夜深人靜,趁著別墅里眾人熟睡,她剛好可以偷偷溜進溫室里。

  前些天她在溫室里繁殖了一小批胭脂蟲準備做香引的,幾天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些胭脂蟲長得怎樣了。

  可當鹿唯心撩開後窗簾朝著後花園裡看去的時候,就看到假山那邊似乎坐著兩個人。

  明月高懸,今夜的月光特別好,月光從假山那邊傾瀉下來,照在假山邊大石塊上盤腿坐著的兩個人身上。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謝父和謝母。

  鹿唯心不由疑惑,這深更半夜的,謝父謝母不在房間裡睡覺,待在後花園裡做什麼?

  還有他倆的姿勢,分明就是修煉之人打坐的樣子。

  可謝父從商,謝母以前是搞農學的,她在謝宅生活這麼多年,根本沒聽說也沒發現謝父謝母在修煉。

  再者,修煉順利的人是會顯年輕的,謝家父母的長相與年齡很相符。

  他倆到底在幹什麼?

  或者說,這一趟旅行,他倆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整個謝宅都透著一股怪怪的氣氛。

  第二天晚上,鹿唯心更加不敢睡覺了。

  她早早洗漱上了床,關了燈躺在床上,卻睜著一雙大眼睛,耐心地等待著。

  晚上九點半點左右,樓下就沒有動靜了。

  鹿唯心一遍一遍地走到後窗口悄悄往下看。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她看到謝父謝母一前一後進入了後花園,直直地走到假山那邊的大石塊邊,盤腿坐了上去。

  兩人坐上去之後,首先仰臉舉手衝著月亮,不停地大口呼吸著。

  他們在吞吐月光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