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約法三章

  黎墨竟是大巫師名義上的妻子。

  他的堂嫂。

  這個人竟到現在還活著,並且保養的這麼好,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她一聲聲一句句地控訴著柳璟琛,訴說著她那十年的不容易。

  可這一切都是站在大巫師夫人的立場說的。

  但她並不是真正的大巫師夫人啊!

  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啊!

  「黎墨,你逾距了。」柳璟琛怒然出聲,那一刻,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全然是大巫師的姿態了,「堂兄臨終託孤,你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哭天搶地地求我,當時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你說你與堂兄私定終身,珠胎暗結,已經被母族厭棄,你名聲掃地無礙,卻捨不得堂兄的孩子成為野種,你我結締婚契,不為夫妻之實,只為那還未出生的孩子。」

  「婚前,我們有約法三章。」

  「一,婚後你我分房,各自安睡,互不打擾。」

  「二,孩子入族譜,隨的亦是堂兄的那一脈,族譜可查。」

  「三,你我雙方無論是誰尋到命定之人,另一方無條件解除婚契,放彼此自由。」

  「我念及堂兄昔日提攜恩情,照顧你們母子多年,是還恩,亦是護崽,但從未敢有過半點非分之想。」

  「你為什麼不敢?!」黎墨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暗示你多少次?夜間不關房門,洗澡忘拿衣服……元琛,我暗示得還不夠明顯嗎?你的心是死的嗎?!」

  柳璟琛看著黎墨,那種眼神冷得像是要凝成冰。

  他終於意識到,跟眼前這個女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黎墨還在不停地說著,那狀態,完全就是一個被丈夫背叛了的可憐妻子,她在企圖喚醒男人的良知。

  甚至,她還在等迷途的丈夫洗心革面,回歸家庭。

  柳璟琛伸出一隻手擋在他們中間,厲聲道:「黎墨,無論孰是孰非,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你我之間的婚契,也隨著上一世我的死去而自動解除了,這一世你我再無半點瓜葛,今夜我是來救人的,還請你先行讓開,別逼我動手。」

  「救人?」黎墨癲狂地笑著,「元琛,上一世就是那個女人破壞了你我的感情,這一世,我怎能容她存在,繼續夾在我倆中間?放棄吧,她不是你該染指的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璟琛撂下這幾個字,兩手捏訣結印,劍指黎墨,指尖凝成的真氣化作一隻烏鴉,嘎嘎兩聲,直衝著黎墨的面門而去。

  那烏鴉雖是真氣所化,卻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模一樣。

  這便是巫法,我甚至不確定自己看到的事真的,還是柳璟琛營造的幻鏡。

  只是同一時刻,黎墨也捏出了同樣的訣,真氣化形成另一隻烏鴉,個頭更大,迎著柳璟琛的那隻便撞上了上去。

  兩隻烏鴉在半空中衝撞身亡,化作一道黑氣消散在了天地間。

  「怎麼樣,元琛,很驚訝吧?」黎墨收了勢,仰頭沖柳璟琛說道,「跟在你身後十年之久,你以為我真的只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家庭主婦嗎?元琛,你知道你錯過了多好的一個女人嗎?」

  「這些年,我無數次來往於長白山之間,找尋你當年留下的那個箱子,那裡面可是你修煉巫法的畢生心血啊,可惜怎麼也找不到。」

  「不過,沒關係啊,你我之間的回憶全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我只要將它們一樁樁一件件地翻出來,慢慢琢磨,總會有參悟的那一天。」

  「你看,如今我的巫法也毫不遜色於你了吧?」

  「元琛,別掙扎了,跟我回去吧,回長白山去,再續你我的婚契,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給你生一堆,你若不想要,咱們就做一對閒雲野鶴,自在山林。」

  「可如果你硬是要趟這趟渾水的話,那休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知道,你會的所有巫法,如今我也都會,你鬥不過我的。」

  黎墨沒有說謊,從剛才那兩隻真氣凝聚而成的烏鴉就可見一斑。

  柳璟琛卻不驕不躁道:「既然你這麼自信,那咱們就來試試,看誰先打敗誰,你若輸了,就將蓁蓁還給我!」

  「好!」黎墨一口答應,「但你若敗了,我會手刃你的小情人,帶你回家。」

  柳璟琛沒有回應她,而是直接出了招。

  巫師鬥法,八塘鎮上方頓時烏雲密布,周遭狂風怒吼,他們身邊的所有人節節後退,避其鋒芒。

  而我和謝羨安站在房頂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謝羨安饒有興致道:「有趣。」

  轉而問我:「阿梔,你說他倆誰會贏?」

  我不可能回答他這種陷阱十足的問話。

  我若說黎墨會贏,良心上過不去,但若說柳璟琛會贏,必定會觸怒謝羨安。

  這狗東西一激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來呢。

  謝羨安一手掐著我的腰,控制住我,一邊低下頭來,貼著我的耳朵說道:「我賭你那小白臉必輸。」

  「你說那小白臉輸了,黎墨要來殺你,我是護,還是不護呢?」

  他渾身的冷香氣息包裹著我,越湊越近,我渾身都緊繃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另一隻手輕輕地撩撥著我鬢角的髮絲,幽幽道:「柳璟琛得死,但沒有人能動我的阿梔,他們不配!」

  他的手猛地一轉,捏著我的下巴直接將我對向了左後方去。

  他就站在我的身後,我的後背被迫貼在他的胸膛上,他捏著我的下巴讓我往西北方向看去。

  「阿梔,今夜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哦。」謝羨安指著西北方向的某個點,說道,「剛好,你那好堂姐也在,到時候你們姐妹可以好好敘敘舊,否則……」

  否則怎樣,謝羨安沒有明說。

  但我太了解他的思維模式了,他最擅長戳別人的軟肋,而我的軟肋,鹿唯心算一個。

  西北方向有什麼?

  我來八塘鎮這麼多次了,無論現實還是夢境,我都沒有見過那座傳說中的祭台。

  難道……難道謝羨安今夜是要帶我和我堂姐一起去祭台,舉行某種祭祀儀式?

  我與堂姐,花開並蒂卻各自轉世,謝羨安費盡心機地將我倆湊到一起,並且還是在祭台方向,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