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從中作梗

  一想起那天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差點被他吞噬掉的場景,我仍然心有餘悸。

  那天,如果不是這枚印章爆發出的那股力量將我救了回來,我估計就要無緣無故地交代在那兒了。

  柳璟琛聽了我的描述,豎瞳猛地縮緊,我以為他知道些什麼,可他卻說道:「秦嶺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有時間,我問問小舅。」

  我點點頭,又想起了那天柳思齊說的隔代遺傳,以及後來的欲言又止,我好奇道:「柳璟琛,我只知道你的母親曾是秦嶺柳仙堂的掌堂者,可我好像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任何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沒想到,我一提起柳璟琛父親的這個話題,柳璟琛整個身體都繃緊了,那一雙緊縮的豎瞳里寫滿了厭惡和排斥。

  我敏感地意識到,柳璟琛跟他父親的關係並不好。

  柳璟琛的父族屬於長白山蛇族,他的母親屬於秦嶺柳仙堂,如果他跟他父親關係很好的話,怎麼也不可能在秦嶺柳仙堂待那麼多年。

  看他那樣子,我立刻抱歉道:「對不起,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已經當他死了。」柳璟琛深惡痛絕道,「其實我對他的記憶也很模糊。」

  即使很不喜歡,但柳璟琛還是跟我說了一些以前他絕對不會跟我說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在家中排行老三,柳洛淵跟我是雙生兄弟,我們還有一個親大哥,當年我父母決裂,我母親只帶走了我。」

  柳璟琛還有一個親大哥?

  我一直以為,柳璟琛排行第三,是在族內的排行,老大可能是他的堂兄姊或者表兄姊之類的,沒想到竟是親大哥。

  他的話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我忍不住問道:「當年你母親為什麼會跟你父親決裂呢?又為什麼只帶走了你呢?」

  柳璟琛搖頭:「我聽過很多瘋言瘋語,也曾親口去問我母親,但她從不對我多說半分,只是一再的告誡我,要與大哥、柳洛淵都保持距離。」

  「大哥是長子,他的修煉天賦也很好,為人低調內斂,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註定是要繼承父族那邊的家族事業的,而我同樣的,被我母族這邊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只有柳洛淵,是真正被拋棄的那一個。」

  怪不得柳洛淵的怨氣那麼大!

  明明是同一對父母生養,大哥被父族重視,三弟被母族重視,唯獨他,早產、修煉天賦不行,又不被任何人重視,這事兒擺在誰身上,誰都無法豁達地去看待這一切。

  我繼續問道:「那這些年,你跟你父族那邊,跟你大哥還有聯繫嗎?」

  「一百年前,我還沒有出事的時候,跟我大哥之間是有書信來往的,雖然不頻繁,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算可以。」柳璟琛悵然若失道,「可是我突破封印出來之後,也給我大哥去了一封信,卻至今沒有收到他的來信,或許……」

  或許他們兄弟早已經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兄弟情義就這樣斷了吧。

  就像柳璟琛和柳洛淵之間,如今勢如水火,早就站在了對立面。

  繼續問下去,無疑是在柳璟琛的傷口上撒鹽,所以我便不問了。

  ·

  幾天後,柳璟琛告訴我說,鹿湘的屍骨已經火化,柴老替她打了一副壽棺,他們最終決定還是將鹿湘的骨灰葬回到她原來的墓中。

  原本我是想跟柳璟琛一起去回龍村,幫著鹿湘下葬的,但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我還是少接觸這些陰煞之地,對我肚子裡的孩子比較好。

  所以最終我沒有跟他們一起去。

  鹿湘下葬那天,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想了很多很多。

  百歲劫之後,新建起來的陰香堂徹底倒塌了,地面都被炸出了幾個大洞,這段時間柳大力帶著人一直在清理那一片廢墟。

  胡云璽給我的那盞長明燈消失了。

  那盞長明燈,原本是在回龍村的龍王廟裡的,後來又自己轉移來了沉水村,可是現在它又消失了。

  這讓我想起那天,從鹿湘身體裡剝離出來的那抹殘魂,最後就是被長明燈火帶走的。

  那麼,當時出現的那一團長明燈火,是不是就來自於陰香堂里的這盞長明燈?

  發現長明燈消失的那天,我第一反應就是,那盞長明燈是不是又自己回到龍王廟去了,還特地讓童栩言去看了看,確定沒有之後,我就更加懷疑,那盞長明燈很可能是和那抹殘魂一起去了黃泉路。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農曆十一月十五了,我的身體也好轉了,到底要不要再去一趟陰陽交界處呢?

  鹿湘的骨灰下葬之後,柳璟琛跟堂口裡眾人又重新規劃了一下鹿家陰香堂的建造圖紙,我看大家都忙,不想再給他們添亂,就沒提去陰陽交界處的事情。

  這段時間,柳璟琛恢復得很不錯,渡完百歲劫之後,他的精氣神明顯比之前更好了,但柳書禾不大好。

  白封陽走後的一段時間,她總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後來等她緩過來了,關注點回到咱們陰香堂本身來,她咋咋呼呼地跟我匯報說:「蓁蓁,咱們陰香堂已經有好多天沒有接到任何任務了。」

  我不以為意道:「或許是外界聽說了咱們陰香堂被炸了的事情,暫時都不敢上門來找咱們辦事呢?」

  「怎麼可能!」柳書禾振振有詞道,「三哥成功渡劫的事情,在陰陽兩道早就傳開了,就奔著這一點,咱們的生意只會比以前好,怎麼可能一單生意都接不到呢?」

  我其實並不主張急匆匆地再去接單子,大家需要好好休養生息,但柳書禾卻嗅到了這裡面的不同尋常之處。

  幾天後,她又氣沖沖地來找我,一掌拍在桌角上,恨恨道:「我說這段時間怎麼沒人上門來遞請事帖呢,我主動出去招攬生意,都頻頻被拒絕,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

  我詫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搶咱們陰香堂的生意?誰?喬家嗎?」

  「喬家要有這麼大的本事,就不會輸得那麼慘了!」柳書禾咬牙切齒道,「是京都的唐家一直在搶咱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