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湖

  從開封府離去後,呂義和黃蓉二人一路南下,數日後,二人終於來到了南宋地界。

  沿途二人順帶遊山玩水,倒也是無形間增進了二人感情。

  一路沿著運河南下,很快就到了陶都宜興,青山綠水之間掩映著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更往東而行,不久到了太湖邊上。

  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於此,周行五百里,古稱五湖。

  呂義久在北方一代闖蕩,自然也是極少見到如此大水,二人佇立在這湖邊,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於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

  「巨澤渺無際,齋船度日撐。」

  看著面前煙波浩渺的湖面,呂義心中則想起了當年八百里水泊梁山呼嘯聚義的群雄,不禁低聲吟出了一句詩。

  「漁人駭鐃吹,水鳥背旗旌。

  蒲密遮如港,山遙勢似彭。

  不知蓮芰里,白晝苦蚊虻。」

  明白呂義心有所感,一旁的黃蓉卻是輕聲吟出了此詩的後半段,只聽其清音嬌柔,低回婉轉,倒是引得周遭路過的船家和漁夫連連側目。

  看著身旁瞬間就猜到他心中所想的黃蓉,呂義也是不禁微微搖頭。

  這首詩原是由韓琦途徑八百里水泊時所做,從中就可看出當年梁山的水泊天險了,只是可惜宋公明一心詔安,反而將這等水泊天險棄之不用!

  「蓉兒,你既然這般聰明,不妨猜一猜我來這太湖的原因?」

  明白黃蓉自小飽讀詩書,這首詩自然難不住她,可看著面前冰雪聰明的少女,呂義又不禁故意考校起來。

  「這首詩乃是稚圭先生早年途徑梁山泊所做,呂大哥既然念出這首「過梁山泊」,說明正是心有所感,難道是要……」

  好似猜到了呂義前來這太湖的原因,黃蓉表情卻是變得古怪起來。

  東邪黃藥師為人雖離經叛道,漠視禮法,身為黃藥師的女兒,黃蓉性格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她素來古靈精怪,也從未有過這般想法!

  「蓉兒,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瞧到黃蓉表情變得奇怪,呂義心中就明白黃蓉猜錯了,頓時也變得哭笑不得起來。

  不過這也怪不得黃蓉會如此想像,當日為了替楊鐵心父女杜絕後患,亦是為了發泄敗在梁子翁手中的鬱氣,呂義所準備那杆大旗上的替天行道四個大字,正是出自黃蓉之手。

  有了這般經歷,也難怪黃蓉會多想!

  「蓉兒,你可知太湖上有一路水匪效仿當年梁山泊,行那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之事!」

  遙望著這碧波湖面,呂義這才緩緩說道。

  聞言,黃蓉不禁心中一動,似乎終於明白了呂義此舉的深意。

  「不錯,完顏洪烈南下在即,我自然要在這太湖上好好招待他一下!」

  說道這兒,呂義眸中不禁閃過一絲精光。

  完顏洪烈此次南下,所為之事無非是聯合趙宋共同抗擊蒙古,只是無論是金國,還是蒙古都是虎狼之輩。

  無論是選擇助其任何一派,都是在與虎謀皮,故而呂義自然不願趙宋官家助其任何一派!

  完顏洪烈南下的消息如今還是隱秘,恐怕他也不想到自己南下消息已被自己人透漏!

  只是完顏洪烈一人倒是好說,沿途隨行的高手卻是令呂義甚為忌憚,「千手人屠」彭連虎,靈智上人的武功他已經領教過了,絕非如今他一人可以應付的對手。

  況且這次或許歐陽克,沙通天二人也會隨其一同南下,有了這四大高手貼身保護,呂義自然明白僅靠自己一人之力絕對無法達到這個目的。

  ……

  呂義在湖畔邊租了一艘大船,一同牽馬入船後,便向船家打聽起了歸雲莊的下落。

  「歸雲莊?」

  船家聞言則是眼珠一轉,很是意外。

  「不錯,正是歸雲莊,聽聞這歸雲莊在太湖一代名氣極大,我們便想去親自去登門拜訪!」

  明白面前的船家或許和這歸雲莊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呂義便有意說出自己的來意。

  陸乘風父子既然能在這太湖中統領一眾水匪,想必這周邊自然布滿了耳目,任何人打聽歸雲莊以及陸家父子的大名,恐怕很快就會傳到他們耳中。

  明白這一點,呂義也不隱瞞自己來意。

  聽聞呂義拜訪歸雲莊的原因,一旁的船家也是暗暗打量起了面前的呂義,眼見他身形偉岸,言辭又極為誠懇,不似奸邪之輩後,這才衝著一旁數名壯健船夫施起了眼色。

  「閣下說的不錯,歸雲莊這我們這一代的確是名頭響亮!」

  在船家的解釋下,呂義二人也更為了解了歸雲莊在這太湖一代的威名!

  在湖中行了數里之後,這才來到一個水洲之前。

  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上得岸來,只見前面樓閣紆連,竟是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呂義和黃蓉對望了一眼,也是詫異於這歸雲莊的宏偉。

  和船家道別之後,呂義和黃蓉緩緩登上這碼頭。

  緩緩叩門後,呂義二人在門外等待了片刻功夫,就聽門後有腳步傳來,伴隨著大門大開,一名僕役打扮的人影走了出來。

  「在下呂義,路過此地,聽聞貴莊大名特地前來拜訪!」

  未等這人開口,呂義便拱手道出了自己來意。

  這走出來的人影目光在呂義和黃蓉身上稍作打量,眼見面前這一男一女,男子身形偉岸,氣度不凡,女子則是肌膚勝雪,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瞧出二人穿著打扮皆非普通人,僕役打扮的人影也不敢輕視,連連回禮後,這才說要回到府內稟告。

  ……

  而在歸雲莊內,莊主陸乘風卻是親自出面在大廳內款待著一群貴客。

  「江南七俠的大名,陸某人可是素來久仰。」

  大廳內,身為莊主陸乘風卻是向面前的貴客敬起了酒。

  眼見陸莊主竟然這般客氣,久未歸鄉的江南七怪們也是少有客氣起來。

  當年為了和丘處機的一紙賭約,他們兄妹七人從金國輾轉西夏,直至蒙古這才尋到「義士」郭嘯天的後人。

  一轉眼十八年過去了,他們六人無不鬢角增霜,容顏變老!

  這件事被江南七怪視為平生最得意之事,如今歸鄉之後,居然還有人記得起當年七怪之名,更是讓六人心感一暖。

  就在陸乘風父子親自款待江南七怪時,府內的管家卻是出現在了陸乘風身後,一番耳語後,就聽陸乘風面帶詫異。

  「有客親自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