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戟無敵

  中都城數十里外的荒野中,數具輕騎則疾馳在這鄉間小路上,其中為首者則是一名童顏鶴髮,身材中等的老者。閱讀

  明明有著一副鶴髮童顏的神仙外表,此刻表情卻是陰沉極了,就連身後緊跟他身後的徒弟也刻意噤聲起來。

  自從王妃在趙王府內離奇失蹤後,貴為趙王的完顏洪烈便不惜折身拜託起了剛招攬不久的彭連虎等人。

  完顏洪烈為人聰明機謹,乃是如今大金國皇室為數不多的聰明之人,眼見對方能在守備森嚴的王府中輕鬆擄走包惜弱,想必也太多混跡江湖的武林中人。

  面對這般江湖人士,完顏洪烈縱可調動親兵也不過是無濟於事!

  故而連夜便拜託起了剛招攬不久的彭連虎等人,彭連虎五人兵分五路,分批騎乘快馬沿著四周官道小路追蹤下去。

  而這童顏鶴髮的老者,正是「參仙老怪」梁子翁,受了貴為趙王的完顏洪烈所託,縱然他心中因為寶蛇丟失多麼窩火,卻還是分得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故而哪怕心中早已窩火至極,仍是強壓下耐性選了一條路連夜奔襲。

  畢竟他那寶蛇可是和王妃一起失蹤,若是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他那寶蛇的下落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就在梁子翁心中恨不得要將那小賊敲骨吸髓時,前方不遠處的小路上旁,竟然突兀豎起了一桿大旗,隔著好遠就能看到大旗上所寫的四個大字!

  「替天行道!」

  沒錯,正是替天行道四個大字。

  當年宋公明於梁山泊匯聚各路豪傑,正是靠的這杆大旗,只是宋公明執意招安,不僅讓這杆大旗上的「替天行道」四個大字黯淡無光,更是害得匯聚於此的群雄豪傑死的死,傷的傷,日後能落得好結局的人更是不多。

  「好膽!」

  梁子翁內力深厚,固然隔著老遠就能看清楚大旗上所寫的四個大字。

  他雖久待遼東偏僻之地,可也耳聞過昔年梁山泊豪傑聚義的故事,眼見竟有人在這中都城外豎起這杆大旗,自然是心中為之一驚。

  然而更出乎預料的卻是,在這杆大旗下卻擺上了一副桌椅,遠遠看去依稀有一人身影靜坐在旗下,旁若無人品起美酒和佳肴,好一副逍遙自在!

  是他!

  待到梁子翁滿懷疑慮接近後,這才看清楚了大旗下遙坐的人影,此人一襲黑衣,身材挺拔,哪怕是坐下來依舊不減其絲毫威勢,而桌邊上則傾斜放有一把長戟,大旗後則拴有一匹黑馬,看樣子早已是在此等候多時了。

  「原來是你這個小子!」

  眼見竟然是當日那個小子,梁子翁嘴角不禁露出絲絲冷笑。

  此人勇力非凡,若是戰陣廝殺恐怕鮮有人能擋,可畢竟不通武功,遇到自己只能說是自尋死路了!

  此刻的梁子翁心中的詫異也得到了解惑,畢竟此人可是膽大妄為至極,不僅敢擅殺金國皇室宗親不說,更是犯下那滔天大罪後敢獨自一人闖進那中都城。

  「原來是你這個老怪!」

  靜坐在大旗下的呂義不禁抬頭,注意到面前童顏鶴髮的人影后,也是嘴角一動露出一絲莫名笑容。

  「也好,你我正好有舊帳要算!」

  目光掃過梁子翁一行數人,呂義雙手就摸向了身後。

  「小心!」

  早有所戒備的梁子翁連忙高聲提醒起來,可惜比起來他,身後的數人卻還是修為過淺,只聽兩聲慘叫響起,就看到身旁的兩名童子瞬間跌落馬下。

  「找死!」

  目睹兩名童子慘死,梁子翁不禁怒極。

  他外表看起來童顏鶴髮,好似神仙中人,其實卻是肚量極小,就連跟隨自己多年的童子也從傳授太多高深武功。

  只是瞬間慘死兩名童子,就算是梁子翁不覺肉痛起來。

  而趁此機會,呂義早已翻身上馬,單手持戟朝著梁子翁殺來。

  戰陣交手不同於江湖廝殺,呂義有了身下黑馬借力,整個人好似猛虎下山,聲勢上自然遠勝上次中都城中二人交手之時。

  清楚呂義勇力非凡,可終究手段不過是戰陣廝殺,加上此前又在交手中重傷了他,故而心中對他有了輕視。

  眼見呂義徑直殺將過來,梁子翁也只當對方不知死活,頓時冷笑幾聲,右手手腕一翻就使出了自己的獨門暗器。

  只聽風聲呼呼,就知其勁力凌厲!

  早就防著這一招的呂義,手中長戟向前一撥就擋下了一枚,即便縱然擋下這一枚子午透骨釘,呂義手臂也不禁感到微微一顫,可見其的確不容小視!

  若非自己頗有勇力,尋常將士縱然僥倖擋住這一擊,手中兵刃恐怕也會暫時脫手!

  「受死!」

  不過呂義終究不是普通人,手中長戟既然未能脫手,也就意味著他的對手將要遭殃了,只聽其冷哼一聲,手中長戟頓時橫挑過來。

  眼見呂義此前受了自己一掌後竟有這般勇力,梁子翁心中不免一驚,可其到底是遼東一代成名多年的宗師高手,清楚呂義這一戟力道決不能硬擋下來。

  梁子翁雙掌一拍馬背,下一刻人已好似野狐一般消失不見。

  梁子翁一身武功比起彭連虎和沙通天二人自然是有所不如,就連靈智上人也是穩穩能壓他一頭,可這並非意味著梁子翁浪得虛名。

  他擅長輕功,又從遼東雪山中覓食的狐狸動作中悟得了野狐拳,腿法也在遼東足可稱得一絕,又從關外習得了大擒拿手。

  聽得一聲悲鳴,梁子翁此前騎在身下的馬兒如同遭受重錘撞擊足足飛出半丈遠,而這時,梁子翁早已憑藉身法竄到呂義身後並趁機翻身上馬。

  「王妃何在?」

  梁子翁利用擒拿手段扣在了呂義雙臂上的關節,只待其發力就足可捏碎讓其一生做個廢人,只聽梁子翁冷笑一聲便開始逼問起了包惜弱的下落。

  梁子翁畢竟是遼東一代成名多年的高手,呂義如此蹊蹺的出現在了路上,自然是引得他的懷疑。

  然而縱然呂義雙臂關節被其用擒拿手段緊緊扣住,呂義仍是不顯慌亂,反而冷哼一聲,雙臂驟然發力。

  目睹呂義竟如此悍勇,梁子翁心中詫異之際,扣住呂義關節的雙手就下意識發力,然而呂義天生神力,全然發力之下樑子翁雙手竟一時奈何不得,眼見呂義要脫困,梁子翁眼中凶光閃露,雙臂撒手,右掌則運足內力直接遞向了呂義後心。

  這一掌若是擊實了,就足以震斷呂義的心脈!

  縱然追問不出王妃下落,但憑此人屍首也足以有了交待了!

  只是可惜自己那條寶蛇了!

  然而只聽一聲悶哼,呂義身形只是一晃,而梁子翁卻是臉色難看,右掌上更是滲起血來。

  不好!

  眼見勢在必得的一掌卻是未能建功,梁子翁頓時心生不妙,可這時候呂義手中長戟早已翻轉過來,帶有陣陣惡風一戟直接掃到了梁子翁。

  呂義天生神力,這一戟之威莫說是掃到了,就算是擦到了也要斃命,更何況梁子翁實打實吃下了這一擊。

  只聽一聲悶響,梁子翁好似皮球一般被呂義這一戟直接抽下了戰馬,往日裡童顏鶴髮好似神仙中人的他,此刻卻是狼狽至極。

  口吐鮮血不說,全身上下的骨骼少說也斷裂了十數處,渾身沾滿塵埃的他只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

  躺在塵土裡的梁子翁迷口中吐著血絲,勉強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

  「你這老怪若是依仗輕功之利選擇游斗,我倒是尚且奈何不了你,沒想到你卻自尋死路!」

  看著身下進的氣沒出的氣多的梁子翁,呂義不禁搖頭,說道這兒則是伸出手摸了摸後備,摸到了身後的軟蝟甲時,仍不免感到有些後怕。

  若不是蓉兒提前將這軟蝟甲借給我了,恐怕今日最好的結局也是和這老怪一起同歸於盡了!

  心道自己還是小瞧了梁子翁這般江湖高手了,若不是軟蝟甲可防禦內家拳掌,自己這次多半凶多吉少。

  而且縱然有著軟蝟甲護身,呂義此刻仍是感到心頭氣血翻騰十分難受。

  「罷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看著在地下艱難等死的梁子翁,呂義微微搖頭手中長戟一挑,只見鮮血四濺,死不瞑目的梁子翁腦袋便滾落下來。

  說起來這個老傢伙倒是為老不尊,當年痴迷采陽補陰的練功法門,禍害不知多少遼東當地女子的清白。

  所以今日落得這個下場,倒也是死有應得!

  了結了梁子翁的性命後,呂義又蹲下身子搜索起了他隨身行囊,這梁子翁為人秉性極差,可其所學倒是有幾分可取之處。

  其武功倒是不說,反而是其繼承自前輩異人各種藥方,特別是其中以藥養蛇的秘方,如今更是呂義最需要的東西。

  一番搜索後,呂義便從梁子翁衣襟的夾縫中找到一個發黃的藥方,上面正是記載著以藥養蛇的秘方。

  看到這兒,呂義這才露出滿意微笑。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呂義便將這梁子翁的屍首掛在了這替天行道的大旗下,而他自己則騎著黑馬疾馳而去。

  若不是為了阻斷追兵,呂義也不會出現在荒野之中。

  正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呂義既然選擇要幫楊鐵心夫婦團聚,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廢,清楚他們一行三人腳力有限,故而特地留在這裡等候追兵。

  正巧遇到了梁子翁,這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拖了這麼久,蓉兒又該擔心了!」

  心中想到這兒,呂義不禁微微一笑,縱馬疾馳而去。

  這一次留在此地守株待兔,黃蓉可是極力反對,非要和他一起前來,還是呂義費盡心思勸說之後這才罷休,可即便如此,黃蓉仍不放心,特地將隨身的軟蝟甲暫借給了他。

  也正是有軟蝟甲護體,呂義這才逃過一劫。

  疾馳中的呂義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中都燕京城的方向。

  由於自己一行人來去匆忙,也顧不得向王處一道別,故而呂義便在屋中留了一封書信,信中闡明了他已助楊鐵心救回了髮妻,並在信中點明了完顏洪烈所招攬的高手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