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曾宅

  大家紛紛看向他。♔🏆 6❾𝔰Ĥù𝔁.𝒸𝔬ϻ 🔥⛵

  顧青松接著道:「這戶人家姓曾,曾老爺是一名童生,多次參加院試都未能考中秀才,其妻見他年過四旬還不願放棄再考的念頭,多次勸說無果後便與之和離,獨自帶著兒子回了老家。這曾老爺也是個執著的,即使妻兒離他而去,即使年前兒子成婚都沒邀請他,他也依舊沒放棄考試。」

  「此次是他第十次參加院試,不幸再次落榜。不知道為何,他這次突然就想通了,決定不再執著於考秀才。一回家便將自己的宅子掛去了牙行,說是要回老家找妻兒賠罪,往後都不再考了。所以,你明日可以去曾宅問問,看他那宅子賣出去了沒有。」

  聽到這曾老爺為了考秀才,竟是耗了自己大半輩子,顧家眾人也是唏噓不已。

  張子恆道:「那我明日清早就過去問問,如果合適就直接買下。」

  顧庭之覺得這處宅子的位置也合適,「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如若你銀錢不夠,我便先替你墊付著,你以後有了再還我。」

  張子恆也不跟他客氣,鄭重點頭。

  第二日一大早,吃過早飯後,顧庭之便陪同張子恆來到了長柳巷,曾宅並不難找,巷尾最後一處宅子便是,陳舊的牌匾上刻著曾宅兩個大字。

  張子恆上前敲門,好一陣都沒人應聲。

  「或許是出門了,我們再等等。」

  張子恆閒來無事,便沿著曾宅的外牆走了兩輪,越看越喜歡,「庭之,我覺得這處挺好的,離你家也近,等我爹娘來了,還能跟叔和嬸子做個伴,四個老人湊一塊,也不怕寂寞了。」

  顧庭之也覺得確實不錯,自爹娘來了雲安縣後,能一起說說話的人也就王嬸了,封夫人倒是將阿娘請去過林府幾次,可她畢竟是縣令夫人,阿娘與她相處難免拘謹了些,每次上門都要叫上大嫂二嫂和饅饅,這才不至於怯場。如果子恆的爹娘來了,四個老人應該能說得上話。

  他們等了差不多兩刻鐘,這才見到一個頭戴巾帽,留有長須的中年男子,一手提菜,一手背在身後,正緩步朝曾宅走來。

  兩人猜他應該就是曾老爺,張子恆上前揖禮詢問。

  見著自家門口的兩位年輕人,觀其中一人的面相,人中龍鳳也,另一人氣勢弱些,但也不差。

  曾學域有些意外,「不知兩位小公子尋我何事?」

  「在下姓張,字子恆,這位是我朋友顧庭之,此番前來,是……」

  「你就是顧庭之?」

  曾學域一聽這個名字,那雙布滿滄桑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了強烈的光亮。

  顧庭之點頭,「正是。」

  「顧案首的大名如雷貫耳,老夫早已耳聞,久仰久仰。」說著,忙將兩人往家裡請。「兩位來此處尋老夫,不知是何事?」

  等得知兩人前來是為了買他的宅子,曾學域面露難色。

  「不知曾老爺有何難處?如實說來便是,還是說這處宅子已經賣出去了?」

  曾學域搖頭,「買賣倒是還沒有完結,只是已經有人先你們一步付了定金,說是三日之內必來結清餘款,今日是最後一天,我們讀書人最是守諾,我這已經答應了他,自是不好再將宅子賣與你們。」

  張子恆聽他這般說,不免有些失落。

  「不知這位買主是何人?曾老爺可方便透露?」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說起來他也算是你們的同窗,此次一同去郡都參試的學子之一,排行十九,為新晉的秀才,姓李名良傑,不知兩位可認識他?」

  「是他?李良傑這個小人!」張子恆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陣咬牙切齒。

  「張小公子與之有過衝突?」

  張子恆是個藏不住情緒的,忿忿道:「以前在鎮學時,他便處處與庭之作對,前段時間狀元樓出事,就有他的手筆在!他與那何家寶完全是一丘之貉!可惜他將尾巴清理的乾淨,沒讓庭之抓到把柄!」

  曾學域回雲安縣後,自然也聽別人說了這狀元樓前段時間牽涉到的命案,只是沒想到,這中間竟還有這樣的齷齪。

  「曾老爺,您可不能將宅子賣給這種小人,不然一不小心被坑了都不知道!」

  「這……」曾學域有些猶豫,畢竟對方已經給了定金。

  還不等他繼續說什麼,大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三人對視一眼,猜到可能是李良傑來了,顧庭之與張子恆自動避到了堂屋的屏風後。

  果然,來人真的是李良傑。只是,他此次前來,竟然不是來付清餘款的,而是來要債的!

  他身旁跟了位肚皮渾圓,打扮富貴的中年男人,兩人身後還跟了個膀大腰圓的漢子,那漢子押著一個渾身狼狽,滿臉髒污,看不清模樣,而且極其瘦弱的年輕男子。

  「爹,救我!」年輕男子見到曾學域,忙大聲求救。

  「阿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跟你娘在老家嗎?」曾學域接連幾問,又轉頭朝來人質問道:「你們對我兒做了什麼!」他上前想將自己的兒子扶起來,卻被那大漢一把推開。

  「表伯,這位便是曾又誠的父親。」李良傑朝旁邊的中年男人揖禮道。

  中年男人一甩衣袍,大剌剌地往曾宅的主位上一坐,橫眉道:「你就是這小子的父親?那正好,他在我仁濟堂欠下的債,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曾學域有些氣惱:「我兒欠你們銀子了?欠了多少?如何欠下的?我替他還便是!你們私自將他打成這樣,我要去縣衙告你們!」

  「呵……」中年男人冷笑道:「你出去打聽打聽,我薛定山在這縣城裡怕過誰?有種現在就去告,你兒子欠了我一千兩,這白紙黑字的,有他自個的簽字,還有他按下的手印,就算告去了官府,你這理怕是也兜不住。」

  「一,一,一千兩?!」曾學域雙目圓瞪,一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