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酸蘿蔔擺到桌子中間,然後動手把地瓜粥捧到每個人面前。🍓☯ 69Ŝнⓤ𝔁.ⓒᗝ𝐦 🍧🐊
從顧立宗和周氏開始,男人用的是大碗,女人用的是小碗,一鍋粥舀下來不多不少,剛剛好。
顧立宗臉上露出笑容,發話道:「大家都吃吧。」
聞言,大家這才開動。
甄彌兒偷偷抬眼觀察桌上眾人,她意外發現,顧家雖然很窮,但一個個吃飯卻很斯文,慢條斯理的,一點也不顯急切。
因為人多,盛酸蘿蔔的盆用的海碗,可大家都只夾靠近自己那邊的,而且都用的公筷。
聽不到吃飯的響動,安安靜靜的。
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大嫂林慧娘沒太多表情,看了她一眼後低頭喝粥。
二嫂蘇荷花倒是朝她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抬了抬手中的木勺,示意她趕緊喝。
而四妹顧青禾,從早上開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她很喜歡這個三嫂嫂。
她看看甄彌兒,又看看自己的三哥,潛意識裡就覺得,這個三嫂往後肯定能將三哥哥照顧得很好。
這麼想著,她笑得就更開心了。
她笑的這麼歡,其他人自然都能看到。
周氏咳了一聲,朝自己三個兒子兒媳面上輕輕一掃,放下了勺子。
「當初老大和老二媳婦進門的時候,我都說過一遍,現在老三媳婦進門,老婆子就再重複一遍。」
大家屏氣凝神,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家和才能萬事興,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准沒錯。我不管你們之前各自有什麼心思,但進了這個家門,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齊心那是家和的根本,我們一家人只要心連心,不愁過不上好日子。即使現在家裡暫時遇到了困難,但只要爹娘有一口飯吃,就不會短了你們的吃喝。明白沒?」
三個妯娌齊聲應道:「娘,我們明白的。」
「那就好。」說完,她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你們是親兄弟,常言道:打斷骨頭連根筋,任何時候,你們都要互幫互助,相互扶持。只要你們齊心協力,這個家不愁興旺不了,聽明白了嗎?」
顧青松和顧青柏齊齊應是。
顧庭之沒聽懂,看了眼饅饅,又看向大家,也跟著鄭重的點頭。
林慧娘坐在對面,她一抬頭正好看到小叔子迷茫的臉,一顆心沉了又沉,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她在閨中時,也算村里數一數二的清秀美人,周氏找媒婆上門提親,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一方面是顧青松本人踏實肯干,長得又周正。但最主要的是,家裡有個三弟是讀書人,周邊誰不知道,這位往後是有大出息的,嫁進他們家,以後跟著享福就是了。
她嫁進顧家後,孝敬公婆,體貼相公,善待妯娌和小姑子,就算傾全家之力供小叔子一人讀書,她也沒有任何怨言,想到小叔子考取功名後,一家子都能過上好日子,她就渾身充滿了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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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一家子也都是和善人,即使她嫁過來,幾年無所出,村里早就有了很多閒言碎語,公公與婆母也並沒有說什麼,還幫著她罵回去。
她很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對待家裡每個人也都是盡心盡力,事無巨細的,還每日祈禱著小叔子早些考上功名。
然而,上天並沒有收到她的誠心禱告,小叔子上了一趟山,差點沒了性命,人是救回來了,卻傷了腦子。
不止周氏覺得天塌了,她也覺得一直支撐著她的信念倒了,當初對小叔子抱有多大希望,現在心裡就有多大落差,她這段時間也挺迷茫的,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往哪個方向使力。
她前幾天跟青松提過一嘴分家的事,男人差點沒把她給撕了。平日裡老實巴交的男人,當時一臉兇狠地警告她,要是她再敢提,就把她給休了。
林慧娘打了個冷顫,趕緊往嘴裡塞了一筷子酸蘿蔔。
等大家吃完早飯,除了顧庭之,男人都下地幹活去了,女人則留在家裡收拾碗筷,打掃家裡,再干一些繡活。
甄彌兒想著早上做飯時,柴房裡的乾柴沒有多少了。便主動和周氏說,自己上山撿點乾柴,順便看能不能摘到一些野菜。
周氏囑咐她小心些,不要往深山裡走,撿一些就早點回來。
甄彌兒連連應好。
顧庭之見她要上山,死活要跟著去。
他就是上了一趟山才變成這樣的,周氏哪裡肯,但傷了腦子的顧庭之出奇的固執。周氏拗不過他,勉強答應,便讓顧青禾也跟著,三個人有個照應。
三人換了一身行動比較方便的短打裳,這才往後山的方向走。
顧青禾拉著甄彌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顧庭之一臉凝重地跟在後頭,不時注意著周邊的動靜,似乎生怕她們遇到什麼危險。
「三嫂嫂,你可真白啊,比煮出來的雞蛋還白。」
顧家幾位兄妹長得都不錯,只是除了顧庭之,其他幾個都有點黑,是常年勞作曬黑的。
顧青禾長著一張可愛的圓臉,五官小巧精緻,就是黑了些,但絕對不醜。甄彌兒感覺這位小姑子的性格也挺好的。
「你多在家捂捂,捂一段時間也就白了。」
顧青禾皺眉嘟囔道:「那要捂多長時間啊?不會要在家捂得發霉了才能變白吧!那算了。」
她最喜歡和村裡的小姐妹上山采蘑菇,下河摸魚。要是讓她為了變白些就捂在家裡,哪裡也不能去,她肯定做不到。
甄彌兒倒是覺得應該要不了那麼久,最多半年,看顧庭之的冷白皮就知道了。有些東西,真的是天生的。
比如她,天生就是易胖體質,但好在皮膚好。其實她也沒有傳言那般不堪的,將她傳成油膩肥豬的那些人,大概是因為嫉妒吧。
想到這,甄彌兒不由有些失落。
顧庭之見她突然耷拉了腦袋,像極了一顆被霜打趴的白菜。他扯了扯她的頭髮,見她轉過頭來,便朝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做搞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