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柏從小就機靈,腦瓜子轉的快,不然顧立宗也不會將這任務交給他。♢♦ 6➈รHuˣ.𝕔όᵐ 👽♢
他想著,要是等著魚賣完,就算有了這一兩三錢,天也黑了。思考了半晌,他想到了一個法子,就是沿著街鋪一家家問,也不管別人做的什麼生意,都進去問上一聲,要不要買兩條魚吃吃。
問了二十來家,還真的被他問到了。
一家首飾鋪子的掌柜,今兒給孫子辦滿月酒,請了幫廚。一伙人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準備未時一到就開宴席。
哪曾想這掌柜家的大兒是個不靠譜的,他今早起晚了,匆匆忙忙去菜市場買菜,其他倒是都按著單子買齊了,可獨獨把魚給落了,要是其他菜也就罷了,換個其他的頂上。
可鎮上人家辦酒席,誰家桌子上沒有魚的?換一個菜不太可能,只好補救趕緊去買,掌柜的囑咐夥計看著店裡,自己趕去了菜市場,人剛走。
夥計聽到顧青柏說是要賣魚,趕緊將沒走多遠的掌柜叫了回來,周青柏將他帶到了自家攤位前。
這掌柜的倒是個爽快人,見他們的魚個頭大又肥美,顏色也好,大手一揮,將剩下的魚都買了,讓他們幫著把魚送到自家宅子裡。
顧青柏兄弟二人自然沒有不應的。拿了銀子,顧青松負責將魚送去這掌柜家裡,而顧青柏,匆忙趕去牙行,買了一輛最便宜的牛車,往縣城裡趕。
……
林慧娘已經往村子口走了好幾遍,一直沒見顧青松回來,大家都有點著急。直等到了酉時,天已經黑了,才見著顧青松出現在了村口。
牛車後面還跟了另外一輛牛車,是從鎮上請來的大夫。
等大夫給林慧娘把完脈,確定是懷了,已經有了兩個月。
一家人都喜得不行,林慧娘也感覺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終於有了著落。她知道家裡現在已經沒了一個銅板,便主動回了房,將自己陪嫁的銀錢拿了出來,付了診金。
等大夫走後,顧青松趕緊將他們在鎮上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把魚送到掌柜家後,見他們忙不過來,缺人的緊,便主動留下來幫著做了些事,等後面見忙得差不多了,他準備離開,卻又被那掌柜的家人給強行留了下來,吃過宴席後才走的,他匆匆趕去醫館請了大夫回來,也就到了現在這個時辰。
聽他說顧青柏快未時才出發去的縣裡,大家都是一臉擔心。
從鎮上到縣城,駕牛車最少也得兩個半時辰。下雨天路不好趕,估計得要三個時辰。算下來,顧青柏應該現在才到,希望一路順利才好。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顧青柏並沒來得及在天黑前趕到縣城,越往縣城走,雨下的越大,他買的那輛牛車,之所以便宜,是因為牛並不強壯,車棚搭的也簡陋,被大風颳得搖搖欲墜。
他擔心繼續趕路,車棚會直接被大風颳走,便找了一座破廟,將牛車拴在檐下,自己進了裡間。哪曾想廟裡間也沒好多少,四面漏風。
外面下大雨,廟裡下小雨,只有一尊大佛四平八穩地立在中央,神色悲憫地俯視著他。
顧青柏撇了撇嘴,巴拉出一個乾淨的角落坐了下來。
一整天就早上喝了一碗地瓜粥,中午吃了個餅。他現在又累又餓又冷,想著早上走的時候,荷花塞給他的布包,他去牛車上將包裹拿進了廟裡。
今早醒來時,蘇荷花就感覺到今兒格外的冷,硬給他塞了一件厚襖子。想著男人在外捨不得花銀子,便又往包裹里塞了不少紅薯干,幾個熟土豆,還有幾塊之前吳家提過來的糕點。
看到這些東西,顧青柏一個大男人,眼底都忍不住有些發熱。實在是餓狠了,他拿起一個土豆,皮都沒剝,直接就著皮咬了一大口。
連著吃了三個土豆,幾片紅薯干,他才感覺自己的肚子緩過來了些。
至於那幾片糕點,他沒捨得動,小心地將油紙包重新封好,放回了布包里。
沒一會,天徹底黑了。廟裡只聽得到呼嘯的風聲和老牛發出的哼唧聲。顧青柏也沒打算繼續趕路,身上現在也暖和了,可以在廟裡湊合一晚。
他閉上眼睛,靠在佛像上休息。
可沒多久,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夜裡看不清,即使他努力睜大眼睛,也什麼都沒看到。
他腦子裡瞬間浮現出各種可能性和對應的解決辦法。
腳步聲在廟門口停了下來,看到檐下栓著的牛車,來人也有點意外,「阿全,這荒郊野嶺的,能碰到一個活人作伴,我們在這破廟歇一晚也不算寂寞。」
被稱作阿全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朝黑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也沒回應。他掏出懷裡的火摺子,就見他們大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盞油燈,遞給他。
因著油燈微弱的光亮,顧青柏這才看清了兩人的面容。
走在前頭的男子四十出頭,面如冠玉,氣質沉穩,身著華服,腳踩雲錦靴,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老爺。而那名叫阿全的男人,和這位老爺一般年紀,身材略微單薄了些,像是這老爺的隨從。
見著顧青柏,兩人朝他點頭致意,「這位小兄弟,我們途徑此地,卻不料夜遇暴雨,見著這破廟,這才過來想躲上一夜,如有打擾,還請小兄弟見諒。」
他們看上去確實像是進來躲雨的,這廟又不是自家的,這兩人自然可以進來。顧青柏點了點頭,便又繼續靠著佛像休憩。
阿全就算再生自家大人的氣,也不敢真餓著他,趕忙將油燈放在地上,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準備拿些乾糧給他充飢。
可他將包裹前前後後,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什麼也沒找到!他們的乾糧不翼而飛了!他不死心地打算再找一遍。
「好了,收起來吧。應該是之前急著趕路,掉在了地上沒注意。你也靠著休息會。明早我們再回去。」說完,林正康一點也不講究地往乾草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