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時。♢💚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胡家後宅院,胡夢蘭手中的書久久沒有翻頁,就定定地看著一個點發呆。
「咚咚咚」地拍門聲響起。她微微一愣,接著又是臉色一變,左右看了看,見爹娘和哥哥還沒有回來,忙大步走向後宅門,將鎖打開,木門『吱呀』一聲發出刺耳的聲音。
見到門外的小廝,並不是之前來的那一個,她有些緊張:「你……」
「胡小姐,我們少爺讓我來傳個話,今夜子時三刻在松山林見。」
「我……」
還沒得胡夢蘭說什麼,那小廝已經轉身大步離開。
胡夢蘭咬唇,松山林並不遠,在霄祈山山腳下,從紅妝閣過去,速度快些只需要一刻鐘不到,基本上碰不到巡邏的官兵。
……
子時兩刻,一墨發黑衣的少女輕輕打開了後宅院的垂花門,整個人與這夜色融為了一體,她也沒敢提燈,就借著月光大步朝霄祈山的方向走。
如她所料,直至走進了松山林,也沒有碰到巡邏的官兵,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孟少爺?孟少爺?」她輕喚。
卻無人應聲。
她咬唇,只能硬著頭皮往松山林中間些的位置走。
「孟少爺?你在哪裡?」
她話音剛落,就聞『咻』地一聲回應,她嚇了一跳。抬頭,就見著前方細小的樹枝上飄著一個血淋淋的白色身影。
「啊……」一聲尖銳的嘶喊聲刺破了這黑夜的寧靜,幾隻烏鴉撲哧著從頭頂飛過,她猛地往後連連退步,卻被腳下的枯枝絆倒在地。
她驚恐地看著樹枝上披頭散髮的白影,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
「阿,阿芸,是你嗎?」
白影無聲,只是一點點靠近她。
胡夢蘭嚇得瑟瑟發抖,祈求道:「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阿芸,別殺我。」
她朝白影跪下,雙手合十,一臉祈求。
「我是來找你償命的……」尖銳的嗓音透著一股沙啞的陰森。
此刻,早已經被嚇破膽的胡夢蘭哪裡能發現那白影的異常,只以為是王芸的鬼魂回來找她索命來了。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你去找孟磊!是他殺的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芸,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他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得到你,他就把我曾經做過的事情公之於眾,讓我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但他跟我保證過,等他得到你後,肯定會納你進刺史府為妾,刺史府多富貴,我以為你是願意的。阿芸,我不知道他會要了你的命,我真的不知道。」
她說著說著痛哭出聲,匍匐著身子,朝著白影深深磕下。
良久,松山林里一片寂靜,只剩下了鳥獸的嗚鳴聲。接著,周邊又響起一片雜亂的異動。
胡夢蘭顫抖著肩膀,不敢抬頭。
「夢蘭……」一聲不可置信的中年女音喃喃出聲,如同天外幽靈。
胡夢蘭瞳孔睜大,猛地抬頭,明亮的火把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也不敢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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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清一圈火把下,被哥哥攙扶著的爹娘時,她身子一歪,癱軟了身體。
「胡夢蘭!夢蘭啊夢蘭,枉我這麼些年將你當成親生女兒,枉我家芸兒拿你當親姐妹,你就是這麼對待她的嗎?啊……」
或許是太過不敢置信,羅氏再一次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緩緩往下倒去。
早已經淚流滿面的王順將她接住。
松山林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靜。
良久,言暮秋出聲:「孟刺史,你可還有何話可說?」
孟忠行此刻的臉色並沒有比胡夢蘭好上多少,他煞白著臉,低下了頭顱,嘴角哆哆嗦嗦道:「逆子任憑言大人處置。」
言暮秋點頭,揮手道:「去刺史府拿下孟磊。」
「是。」有官兵上前,大步離去。
他再次看向癱軟在地上的女子,長嘆一聲,「這個也帶走吧,其他相關人員今夜全部收押,明日堂審。」
「屬下領命。」
「夢蘭……」胡父胡母老淚縱橫,看著女兒被帶走的身影,無力地攤在了兒子身上。
胡騰飛看著自己的妹妹,臉上閃過失望,難過,痛楚,悲傷,無力等多種情緒。
古原深深地看了眼顧庭之四人,跟著言暮秋離開。
而楊樅文,臉色青青白白交織在一起,他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頭頂的烏紗帽鬆動了。
等大家都散去,顧庭之這才掀開了一頭帶血的亂發和面具,那染血的白袍也被他解開,全楓忙上前接下。
「庭之,你剛剛那聲音學得可是太不像了!哪裡有點女聲的樣子,我都急死了,生怕那胡夢蘭聽出來。」現在終於算是大白了真相,張子恆開始有閒心評價顧庭之剛剛發出的聲音了。
封君麟忍笑,附和著點頭。
顧庭之臉色一黑,難得的賞了他一個白眼。
林墨到是沒有取笑,而是道:「今夜大表哥和顧二哥應該就可以回來了,我們快去接他們吧。」
「對對對,我們快走。」
四人來到牢房門口,沒等多久,便見顧青柏和封君麒被兩位獄卒扶了出來,全楓同福他們忙上前,將他們架起。
第二日,酉州府內,王芸這起案件的輿論再一次抵達了高峰,原本預計的堂審時間提前了一天,現在府衙門口已經被百姓圍地水泄不通。
此案由巡撫大人親自出面審判。
孟磊,胡夢蘭,以及王卓三人,此時被官兵押到了堂審廳中。
昨晚暈過去的羅氏醒來後,變得有些奇怪,就一直沉默著沒說話,跟被什麼控制住了心神似的。
她先是去了一趟王芸的房間,在她的床榻上靜靜坐了一個時辰,接著慢慢起身,去了耳房,輕輕撫過王芸生平最愛的書冊。
直到門外響起王順的喚聲,她這才慢慢地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吃些早飯吧,吃完去府衙。」
羅氏並沒有應聲,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慢慢地走出了院門。王順不放心,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隨著她早早來到府衙門前,靜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