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咕嚕咕嚕往上冒著氣泡,十幾息過後,她猛地抬起了頭,水缸里的水伴隨她的動作嘩啦啦帶出了一大片,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憋得通紅。
這個女人肯定有問題,顧庭之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可胡夢蘭很快平靜下來,跟沒事人一樣,回房換了身衣裳,又將頭髮擦乾,接著掀被上床睡覺。
顧庭之又靜靜等了一會,見她確實沒再有其他反應,只能先一步離家。
城門外,林墨和張子恆幾人來回踱著步,不停看向城門口,再過一刻鐘,城門就要關閉了。
從大齊建國以來,為維護治安,早就實行了禁宵,酉時四刻到第二日寅時四刻,城門緊閉,街道上不允許人隨意走動,也不可再放人進出城。
要是庭之還不出現,今夜他便只能獨自留在城裡。
可他們左等右等,從始至終,顧庭之的身影都沒有出現。幾人即使再著急,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城門緩緩關閉。
難道是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庭之不可能不知道禁宵的時間,今夜無論如何,他定是出不來了。
林墨沉凝道:「我們先回去,將今日查到的東西先理理,明日再交給庭之。」
「好。」
幾人轉身,走向拴在不遠處的兩輛馬車。
然而,下一秒,一不明物體騰空而起,穿過城牆直直落下,剛好落到了他們面前。
大家定睛一看,嗬!這不是顧庭之是誰?
眾人瞠目結舌。
「……」
張子恆抬頭看向三丈有餘的高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庭,庭,庭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咻』地一下飛過城牆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難道庭之其實是一位隱秘的絕世高手?可他之前只顯露過自己的神力。
而全楓全林兄弟倆看向顧庭之的目光閃閃發亮,那模樣似恨不得當場拜他為師。
「此事現在不便與你們說,往後定斟茶告之。」
幾人聞言,壓下心中的好奇,沒再追問。
……
酉州城北,巡撫大人的臨時府上,一黑影從窗戶閃進,落在了書房的案幾前。
言暮秋抬頭,放下手中的毛筆,詢問道:「可是已查清了兇手?」
十七搖頭,「未曾。」
「顧庭之他們可是已經得知了消息?」
「申時末得到的消息,一行人趕到了城裡,正秘密查詢兇手。」
言暮秋點頭,就看他們四人這次能不能迅速破案了。
「顧青柏和我那侄女婿在牢里可還好?」
十七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刑獄司對兩人執杖逼供,意欲屈打成招。」
「真是好大的膽子!」言暮秋黑了臉,這還沒查清真相,便欲直接逼人招供,看來這案子也不太簡單,背後怕是牽涉到了某些『貴人』!
「你派人盯著,要是涉及到性命,及時出手相救。」
「是。」
「下去休息吧。」
十七沒動。
言暮秋看向他,「可是還有事?」
「今日顧庭之潛入王記餛飩鋪搜尋線索,我確定,他功夫不在我之下。」就以他顯露的輕功來看,絕對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哦?」言暮秋聞言,來了興趣。他之前就聽聞,顧庭之學過功夫,有驚人神力,沒想到功夫竟在十七之上?這怎麼能不讓人震驚!
要知道,十七可是由鬼幽子親自替陛下訓練出來的暗衛,以一敵百都不在話下,顧庭之竟然也有這樣的本事?
「去查查,他師從何人。」
「是。」
十七消失在了書房裡。
……
城北的錄事參軍府上,楊樅仁來回踱著步,不停看向書房門口。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有小廝前來稟告:「大人,他來了。」
「快領進來。」
「是。」
沒多久,進來了一位身著黑袍黑靴的高瘦男人,此人不是那在牢房裡對顧青柏他們動刑的刑獄司是誰?
楊樅仁直截了當開口:「可招供了?」
洪廣搖頭,「未曾,是兩個硬茬。」
「給我接著打!如若不在堂審前逼他們招供,古原那孫子定會找些事情出來。」
洪廣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支吾道:「大人,那兩人現在只剩一口氣了,要是再繼續打,怕是留不到明天。」
楊樅仁聞言,大怒:「你個蠢東西!還沒招供你便將他們弄死了,堂審時如何交代?到時候不止姓古的抓著不放,就連百姓都會懷疑!」
洪廣低頭,不再再說話。
「找個大夫進去看看,別讓人這麼快死了!」
「是。」
山長府邸,南澤一回到院子,便與阿文噼里啪啦說起了今天在城南發生的這樁慘案,說完還總結道:「被官兵帶走的那兩人定不是兇手。」
阿文從醫書上抬起了頭,油燈的光暈印在他的臉上,倒是為這病態羸弱的少年增添了一抹血色。
「為何?」
「不知道,就給我的感覺,從面相看,他們不像是如此惡毒之人。」
「阿澤,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身上的銀子是如何沒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的吧,南澤想想也是,聳聳肩,決定這幾日關注一下這個案件的進展,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最初所想。
同為山長府邸的祺禾軒,阿涼也同自家少爺稟告了今日城裡發生的這件大事。
「顧庭之的二哥與封君麟的大哥被抓了?」
「關在府衙縣牢,聽說還被用了刑。」
葛瑞祺敲擊著茶几案板,將手邊的茶端起,一飲而盡,這才吩咐道:「派人私底下去查查,孟磊這幾天有沒有異常。」
「是。」
……
酉州城郊。
顧庭之四人就自己查到的線索,在書房展開了了探討。
封君麟先一步開口,述說自己從王家街坊鄰居里打探到的事情。
原來,這王家家主王順與其妻羅氏並不是酉州人。二十年前,兩人前來酉州,租了間鋪子,取名王氏餛飩鋪。
王順人實在話不多,羅氏八面玲瓏,極會做生意。因她煮餛飩的手藝一絕,餛飩鋪子的生意遠比他們預計的要好,短短三年時間,便將鋪子給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