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半晌,裴漓之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您有何吩咐?」
林羨說:「是有些事想跟你說清楚。閱讀��
裴漓之顯然不知道,林羨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裴漓之低頭道:「師尊請說。」
林羨:「進去說。」
裴漓之:「……」
他措不及防想起了前幾日夜裡進了林羨寢殿的事。
林羨是發現了?
可林羨若是發現了,應該是當眾訓斥與責罰,而不是單獨來見他。
這並不是林羨的作風。
可這自然也不是裴漓之可以左右的。
裴漓之看著林羨打開了自己的寢殿門,先一步踏了進去,他也不想多做戲,就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林羨自己在案前坐下,隨後抬眸看向離得遠遠的小白眼狼,她輕聲道:「裴漓之,走過來些。」
裴漓之聞言,往前挪了一步,又停下。
林羨:「再近些。」
話音落下,又是一小步。
林羨突然覺得這一戳一動的性子有點讓人手癢,她收回了視線,下一刻,裴漓之卻驀地覺得自己身上被一團冷冽的靈氣團團包裹住,隨即瞬間,被拉扯到了林羨的跟前。
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是隔著一張桌。
裴漓之:「……」
恰巧這時,林羨再次抬頭看他,師徒二人對上了視線。
裴漓之看見林羨眸中波瀾不驚,他知道林羨是有話要說,或許是責問自己進他寢殿的事,又或許是別的。
裴漓之還在想林羨的意圖,然而下一秒,林羨似乎扯了一下嘴角:「裴漓之,邑國人,靖元十八年生於祁周一座邊城,九歲喪母,後拜入夕遙宗。」
林羨的話一說出口,裴漓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林羨為什麼說這些,為什麼要去查他,他究竟發現了什麼?
然而開口卻成了:「然後呢?」
案前的男子垂下了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隨即繼續道:「邑國,九年前爆發瘟疫,外加鄰國入侵,遂滅國。」
邑國,一個小國罷了,國土面積甚至還比不上桂城,被滅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場要命的瘟疫。
「邑國鎮國大將軍攜孕妻回鄉安置,歸鄉後不足三日,村滅。」
「將軍夫人倉促逃出,途中早產,誕下四斤八兩的男嬰。」
明明是很漫長的故事,在林羨口中,卻僅有三言兩語。
她最後做了總結:「當年邑國鎮國大將軍回鄉,回的村叫裴家村,當年將軍夫人艱難誕下的孩兒,如今名喚裴漓之。」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實在要跟林羨扯上關係,那便是,當年她正下山歷練,也途經邑國,途經裴家村,成了這件事中的一個插手人。
裴漓之聽完林羨的話後便知,他都知道了,林羨全都知道了。
他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前世當他去跟林羨當面對質時,林羨所說的話。
「……若是在你拜入夕遙宗當日,我便得知你的身份,興許你活不到今日。」那沒有起伏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響起。
裴漓之忍不住想,林羨今夜裡,是來取他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