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念今安重複道。
「你這小婊子。」那人見念今安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酒氣上頭,說著就想上手來擒念今安。
念今安剛想動手,有人卻比他先快一步。
那人重重地挨了一拳,被打翻在地,吐出了顆牙,還混雜著血。
念今安一抬頭,那人竟然是許翌!
「滾。」許翌手裡提著酒瓶,喘著粗氣道。
一旁的人本來想來還手,一看許翌的臉,便嚇得不敢動了。
許翌好歹也是許明鋒的兒子,如今許氏集團第二把交椅的兒子,在上流圈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許明鋒一直讓許翌注重交際,認識許翌的人自然不少。
被打的那人剛開始還罵罵咧咧著,一看打他的人是許翌,一下子也被嚇得蔫了氣。
灰溜溜地被一旁的人扛走了。
「你沒事吧?」念今安上前想與許翌道聲謝,才發覺許翌有些不一樣。
許翌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個陽光帥氣的大學生,他父親許明鋒做的腌臢事,他也不想遷怒於許明鋒。
自從上次爆出他和許少虞是戀人關係後,許翌一直是躲著他的樣子。以本專業忙為藉口,許久沒有來找過他。
現如今,能來幫他,念今安心裡自然是感謝的。
可眼前的許翌,頭髮雜亂,眼下烏青,渾身都是一股酒氣。
剛才事態緊急沒發現,現在念今安才發覺許翌也是喝了不少酒。
許翌這副頹廢的樣子,他倒是從來沒見過,許明鋒對這個兒子要求向來嚴苛,許明鋒野心大,自然不希望兒子是個廢物。
「今安,」許翌全來沒有剛才那副狠厲的樣子,酒氣熏得他眼神朦朧,說著竟抬手向念今安的臉頰撫去。
念今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躲去,沒料到卻被許翌一把扣住了腦袋。
許翌順勢把念今安推到了牆邊,要不是念今安用手死死抵著,許翌怕是要貼在他身上。
「許翌,你喝醉了!」念今安大喊道,想要掙脫許翌的束縛。
可許翌畢竟人高馬大,又常年鍛鍊,念今安一時半會也沒掙開。
「我沒醉!」許翌嚷嚷道,「我沒醉……我清醒得很!」
「今安,我喜歡你!」好似孤注一擲般,許翌喊出了這句話。
念今安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望著眼前的人猩紅的眼眸,和微微顫抖的身軀,念今安內心生出了一絲荒謬。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許翌重複著,「那件事剛出來,我非常的憤怒,我氣憤表哥怎麼能那麼對你,但是你卻告訴我,你是願意的,你是自願的……」
許翌頓了頓,「我忽然感覺世界崩塌了,心裡沒緣由的難過,不,應該說是痛苦。」
「我痛苦,你竟然和我表哥在一起了,我左思右想我為什麼會這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我喜歡你。」
許翌說著,眼淚滾滾滑落,「我怎麼能喜歡你呢,我們明明是朋友……」
許翌哽咽著。
許翌握著他的肩膀,一點點滑落,到後面甚至是掩面哭泣。
「許翌,」念今安想要安慰他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翌喜歡他?他不知道,他上輩子也不知道,如果上輩子也是這樣,那許翌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看著喜歡的人把自己的父親送進監獄。
念今安只感覺喉嚨苦澀,他這輩子所在意的人不多,許少虞是他這輩子活下去唯一的理由,而許翌,他也是真的拿他當朋友看。
「今安,」許翌忽然開口,「我可以抱抱你嗎。」
念今安望著眼前的人,沒有動作。
「只是朋友之間的擁抱……也不行嗎。」
終究是於心不忍,念今安微微張開了雙手,一下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男人滾燙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頸側,「謝謝你,今安。」
「許翌,」念今安輕聲道:「我們不可能的……」
許翌沒有說話,正當念今安斟酌好再準備開口時,一股力氣直直把懷中的人扯了出去。
那力氣很大,雖然不是衝著念今安的,但是他還是被掀的踉蹌好幾步,隨即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占據了鼻息,念今安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不,應該是不敢抬頭。
念今安真是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是沒看黃曆啊,那麼多背的事一起給碰到了。
「大晚上沒回家,在這呢。」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淌入耳畔,夾雜著不易發覺的怒氣。
許少虞剛才應該是花了十足的力氣,又加上許翌喝醉了酒,那麼一下許翌竟跌坐在了地上。
許翌望著眼前的相擁的人,眼中閃過異樣的神色。
「怎麼,主意都打到你表哥的人身上了。」許少虞語氣冰冷,好似宣誓主權般緊了緊懷抱。
「少虞,不是你想的那樣。」
念今安剛想開口便被打斷。
「你別說話,回家再收拾你。」許少虞冷聲道,隨即抬眸看了看地上的人,「許翌,你是我表弟,這次我不和你計較,再有下次,別怪我這個表哥不講情分。」
沒有再逗留半秒,許少虞一把就抓起念今安的手,往車上扯去。
「少虞,不是你想的這樣。」
念今安踉踉蹌蹌地被拉上了車。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一下子將外界隔絕。
車內空間狹小,空氣也不易流通,念今安這才發覺,許少虞身上有不少酒氣,想必是應酬剛結束。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什麼樣。」許少虞一手撐著汽車座椅傾身靠近,煩躁地用手扯了扯領帶,「你倒是說什麼事讓你們大晚上抱在一起啊。」
「他只是喝醉了。」念今安撒了謊。
「喝醉?」許少虞輕笑一聲,「那小子看你那眼神,你當我是瞎的嗎?」
許少虞忽然暴躁起來,「念今安,我是不是真的最近看你太鬆了,我早就應該把你關著。」
念今安暗道不好,許少虞怕是控制不好情緒了。
許少虞平日裡情緒幾乎不外露,心情好時甚至給人溫文儒雅的錯覺,但熟悉親近許少虞的人知道,他患有很嚴重的躁狂症,情緒一旦爆發,就會變得十分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