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變

  楊如楚走後,田徑獨自回到了主座上,他凝視著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今天與劉波的交談,勾起了他對自己往事的回憶。

  田徑確實是田氏的遠親,這一點他並沒有對劉波說謊。他與田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田徑的爺爺那一輩,與現在的田家家主是一脈相承的。

  從小,田徑就展現出了對知識的渴望和熱愛。他痴迷於書籍,喜歡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他立志要考取功名,去雲安當官,為家族爭光。這個夢想如同指南針,指引著他不斷前行。因此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田徑已成長為一位風華正茂的青年。他心中懷揣著對知識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憧憬,毅然決定離開那片養育他的貧瘠土地,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他的目標明確而堅定——進入大燕的最高學府松風書院,那裡是無數英才的搖籃,也是通往功名利祿的必經之路。

  松風書院的門檻極高,絕非輕易能夠跨越。它要求學子們不僅才華橫溢,更要有深厚的學識底蘊和廣博的見識。對於出身於黔州這個偏遠且貧瘠之地的田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黔州,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就飽受貧困和落後的困擾。教育資源匱乏,文化氛圍淡薄,更別提什麼大儒名師了。田徑從小就是獨自讀書,沒有良師指導,也沒有同窗相伴。他憑藉著對知識的熱愛和堅韌不拔的毅力,一點一滴地積累著知識,努力拓寬自己的視野。

  然而,當他站在松風書院的門前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學識底蘊與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英才相比,顯得如此淺薄。第一輪選拔,他就被無情地刷了下來。那一刻,田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沮喪。他覺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卻仍然無法跨越那道門檻。

  田徑獨自失落地走回黔州,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他心中充滿了對爺爺的愧疚和自責,不知道如何面對那位一直默默支持他的老人。他爺爺,是他成長道路上最堅實的後盾,也是他心中最溫暖的港灣。

  當田徑懷著無比沮喪的心情踏進黔州時,眼前的景象讓他更加心痛。這片他熟悉的土地,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破舊的房屋、荒蕪的田野、衣衫襤褸的百姓,無一不在訴說著這裡的貧窮與落後。他看到那些底層的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熱,為了生計而苦苦掙扎,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絕望。

  田徑以前總是閉門讀書,幾乎未曾踏出過家門,這次從京城失意而歸,眼前的場景讓他震驚不已。他從未想過,人們口中那個無惡不作、強取豪奪的土皇帝,竟然就是他所依賴的田家——他血脈相連的家族。

  這個發現像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讓他的信仰開始動搖。他大口喘著氣,仿佛要把胸中的鬱悶和不解全部呼出。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負著整個家族的罪孽,他艱難地回到了田家。

  走進熟悉的院落,田徑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那些曾經親切的面孔,此刻在他眼中卻變得模糊而陌生。他無法將眼前的家族與那個惡名昭彰的土皇帝聯繫起來,但事實卻擺在眼前,讓他無法逃避。

  田徑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這種沉重的心理壓力讓他無法釋懷,最終導致了他的身體不適,只能躺在床上休養。心結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天,他爺爺走進了房間,看到田徑蒼白而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一緊。得知了田徑的心病後,爺爺坐在床邊,沉默了很久。

  「徑兒,」爺爺終於開口了,聲音里充滿了慈祥和溫暖,「你和爺爺很像,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

  爺爺的話讓田徑有些驚訝,他抬起頭,看著爺爺那深邃而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爺爺,您也覺得我們田家做得不對嗎?」田徑的聲音有些顫抖。

  爺爺點了點頭,繼續道:「是的,爺爺也對家族的某些行為感到不滿和失望。現在大燕慕容氏如日沖天,我們田家再這樣下去,必定遭遇大難。我們田家需要改變,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強取豪奪、欺壓百姓了。只有把權力交出去,讓朝廷掌管這片土地,百姓才能過上富足的生活,田家未來也才能延續下去。」

  爺爺的話深深地烙印在田徑的心中,他心中的矛盾與掙扎終於得到了解答。心結解開後,田徑考取功名的決心更加堅定了。他明白,只有做官,才能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才能為家族、為百姓做出更多的貢獻。

  於是,田徑比平時更加刻苦地讀書學習。他夜以繼日地鑽研經史子集,不斷拓寬自己的知識面,提高自己的能力。他不再滿足於現狀,而是努力追求更高的目標。

  田徑第二次去雲安,這次他提前去了,就是去拜訪名師,為自己答疑解惑。得到了名師的指點,田徑學問大漲,這些指點不僅解決了田徑多年的疑惑,還讓他對學問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領悟。第二次考松風書院,這次田徑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沉穩和自信。

  最終田徑從容不迫地以第二名的成績考入松風書院。

  當院長得知田徑來自遙遠的黔州時,他更是大為震驚。黔州地處偏遠,交通不便,教育資源相對匱乏,但田徑卻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脫穎而出,以如此優異的成績考入松風書院,這足以證明他的才華和努力。

  院長親自為他辦理入學,當田徑沉浸在松風書院成功的喜悅中時,一個令人震驚的噩耗突然傳來。

  田徑的爺爺,在家族會議上,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提議田氏家族要放棄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力,讓朝廷來掌管,同時要求田家停止對思州百姓的剝削和壓榨。這個提議在家族內部引起了軒然大波,但田徑的爺爺堅持認為,這是家族走向更遠地方的必經之路。

  不出所料,這個提議遭到了家族內所有人的強烈反對。大家普遍認為這是一個荒謬的提議,甚至懷疑田徑的爺爺是否得了失心瘋。

  然而,田徑的爺爺並沒有因此退卻。為了家族的長遠利益考慮。為了說服家族成員,他以家族的一些秘密做為威脅,並直言要告發家主多年來草菅人命的罪行。

  最後大家不歡而散。

  當晚,田徑的爺爺就真的得了失心瘋,第二天就死了。

  第三天,田徑這一脈就被除名了。

  田徑在松風書院,收到了一封信。

  「徑兒,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爺爺應該失敗了。不用難過,你要堅持下去,田家必定會遭遇大難,你活著,我們田家就還有希望。未來的田家需要你延續下去。」

  田徑緊緊握著手中這封泛黃的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信上的字跡雖然已有些模糊,但每一個字都如同刻在他的心上。

  田徑還是退學了,又踏上回思州的路上。

  「爺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主座上的田徑喃喃道。

  就在田徑深思的時候,清風寨上響起了詭異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笑聲低沉而陰森,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終於找到了你們這些螻蟻,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冰冷而殘酷的聲音在空氣中瀰漫,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刀片,割在人的心上。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壓抑。

  這忽如其來的突變,讓田徑頓時感覺不妙。

  「不好!」田徑驚呼,直接跑出大廳。

  這時楊如楚聽到這個聲音,直接趕到了大廳,毫不猶豫地站在田徑前面,將田徑護在身後,用堅定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準備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這會劉波在和大夥圍著火把,跳圈圈舞,正在開心著,突如其來的詭異笑聲瞬間打破了這份歡樂。所有人都被這低沉而陰森的笑聲所震撼,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舞步,面面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和疑惑。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空氣中迴蕩,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人們開始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但除了火光映照下的彼此臉龐,以及周圍漆黑的夜色,他們一無所獲。

  劉波直接鎖定了聲音來源,對方似乎只來了兩個人。

  「來者不善吶。」劉波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