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陶家,煙雨樓和玉寰樓,其他的東周頂級勢力,諸如浩渺院,銅川苗家,飛箭島,臨安柏家,春秋盟,鐵血盟等,亦很快根據東方世家的一系列行動,推測出了這個龐然大物背後的用心,全都震驚難言。🎀♠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都說伴君如伴虎,對於東周江湖來說,東方世家就是屹立在天的君王。
在此之前,它是卓沐風這個後起之秀最堅固的靠山,讓所有的敵人望而卻步。而今,這個靠山卻突然壓向了曾經保護和器重的人,轉變之快,著實讓所有人反應不及。
除了一些頂級勢力獲知了相關內幕外,余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影響他們對東方世家的敬畏,恐懼,以及對卓沐風的扼腕,擔憂,又或者嘲諷。
「哈哈哈,當初仗著東方世家狐假虎威,現在卻成了喪家之犬,被人想盡辦法追殺,可笑,當真是可笑至極!」
一處涼亭內,紫華城主伍思傑痛飲一杯酒,順便又幫對面的玄宗之主謝廣升續上一杯。
兩家與卓沐風結怨已久,如今見他倒霉,甚至牽連了三江盟,自是心情愉悅。
謝廣升有些擔心道:「萬一連東方世家都弄不死那小子,那該怎麼辦?」
伍思傑笑了笑:「謝兄未免太小看東方世家,也太高看姓卓的了。以東方世家之勢力,東周有人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何況你信不信,在尹相風三人被殺之前,巫冠廷明知是個陷阱,也一定會跳出來。他那種人,就是典型的偽君子,為了所謂的義氣和面子,往往連性命都可以拋下不管。
等巫冠廷這些人一出來,謝兄以為,卓沐風那小子還藏得住嗎?」
謝廣升身體前傾:「假如他就是不出來呢?如果謝某是那姓卓的,明知必死,絕不會白白送死,還不如找個地方,潛心練武,以待將來報仇之機!」
伍思傑的笑容微微斂去,頓了頓,沉聲道:「我們能想到的,東方世家也一定能想到,而且只會更全面,我等只需看戲就好。💣☆ 6➈sⒽᑌ𝔁.ςᗝ𝔪 🍩♤
假如,假如卓沐風真能如此隱忍,坐看義父義母和自己的妻子被人虐殺,那伍某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並且,我等兩家最好找個機會,就此退隱江湖,免得將來……」
後面的話沒有說,但謝廣升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此時此刻,他萬分希望卓沐風不要貪生怕死,要把情義放在首位。可推己及人,又覺得卓沐風跳出來的概率小得可憐,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做。
除了東周的頂級勢力外,其他四座江湖的頂級勢力高手們,也還待在姑蘇城內養傷,私下裡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於,連十二聖地都對這個消息多有關注。
摩柯教所在的一處巨大帳篷內,大長老路鄺冷笑道:「東方常勝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為了對付一個小輩,連這種丟人的招數都用了出來。」
案桌的對面,坐著一位身穿寬袖黑袍的窄面男子,表情如鐵石,僵硬,固化,吐出的聲音亦如沙石摩擦,給人心驚肉跳的感覺:「這才是東方常勝可怕的地方,該裝模作樣的時候,裝得比誰都好,該下狠手的時候,也能不擇手段,無視天下人的嘲諷。」
路鄺哼道:「就怕東方常勝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個姓卓的小狗,不至於如此愚笨。」
摩柯教主眼眸輕抬,淡淡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的性格和追求都不同。本教主派人研究過卓沐風的行事風格,我相信,東方常勝也一定心中有數。」
聽到這話,路鄺不禁眸光一閃。
很久之前,他就對卓沐風有了必殺之心,可惜沒有出手的機會,安排的截殺反而成了一場笑話。😲♞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若是東方常勝能手刃那小子,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東方常勝搞這麼一出,這是連臉都不要了。」另一間帳篷內,同樣對坐著兩人,看起來皆是三十許的美婦,一紅一黃。
紅衣女子薄唇輕抿,五官帶著幾分罕見的硬朗,予人十分清冷鋒銳的感覺,正是劍海宮主夜明央。
夜明央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抬眸卻見北堂依秀眉蹙起,表情有異,不禁奇怪道:「北堂,你怎麼了?」
北堂依被驚醒,呆了片刻後,說道:「不瞞宮主,此次在封天大陣之內,我本重傷垂死,後來為淨空大師所救,方才險險保住一命。」
夜明央點點頭:「淨空老和尚雖然有時候迂腐可笑了一點,但確是一位慈悲高僧,這次我劍海宮欠他一個大人情。」
沒想到北堂依的話還沒說完:「但是後來,我和淨空大師,流塵三人再度遭到了魔門的追殺圍剿,淨空大師不惜損耗命源,險險助我等突圍,當時已命不久矣。但這一切,都因為卓沐風發生了改變……」
在夜明央驟變的臉色中,北堂依將卓沐風悍然出手,斬殺魔道高手,後與他們一起準備火化淨空大師,卻被他發現了兩株天材地寶,並甘願捨棄救人的一系列過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帳篷內一片安靜,唯有火燭蓽撥聲。
過了許久,夜明央才拿起茶杯,再飲一口,放下道:「好一個狂龍,居然一下子讓三位超級高手欠下他天大的人情。按你的說法,他能悄無聲息地離開大陣,只怕和淨空老和尚脫不了干係!」
北堂依沉默片刻,抬起頭時,已下定了決心:「宮主,你知道我的脾氣,到時卓沐風不出現還好,一旦出現,我無法袖手旁觀。」
她如花的嬌顏,沒有一絲平素的笑意。
夜明央只是喝著茶,不發一言。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了正陽教。
掌教天機道長撫須道:「原來還有這般的曲折。流塵,依你之見,卓沐風此子,對我十二聖地觀感如何?」
流塵苦笑了一下:「三江盟也是被害者之一,他對十二聖地的印象自然不會太好。但根據弟子的觀察,卓沐風並非睚眥必報之人,對我等的印象也非不可逆轉。否則,當時他不可能放棄到手的絕世奇緣。」
天機道長嘆道:「紫竹,變異麒麟子,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人拼命,他卻甘願讓出,此等心胸,非等閒人所能比,連貧道都想見一見他了。」
被卓沐風所救的三人中,唯獨淨空大師,並未向寶緣寺主持闡述此事,因為他答應過卓沐風,不能將送走他和孟九霄的事說出去。
而除了相關的聖地外,其餘聖地勢力大多冷眼旁觀,仿佛局外人。
……
正是數九寒冬的時節,江面白霧濃得化不開,兩側高山起伏跌宕,在冰霜霧靄的浮沉中若隱若現。
一段江灘的拐角處,地形凹凸,往內數十里皆是密林,之後出現了一根根臘梅半開的枝椏。隨冬風一吹,香氣遍野,縈繞不絕。
就在不遠處,竟有一處數百口人家的村莊,村外以高高的木籬笆搭建成圍牆,中間幾條縱橫的泥路,被黃泥屋舍所包圍。
這種隆冬時候,少有人在外逛盪,唯能看見幾個小傢伙在村中嬉戲打鬧。
就在此村的中段位置,有一座七間的籬笆土屋。
村里人都知道,屋內住著一家八口。只不過這八口之家很不幸,早在十多年前,便因染病不敢外出,一應物事,皆是由村長負責採買,調配。
然而村里人不知道,被他們所憐憫的一家八口,此刻正聚於主屋之內,個個氣質不凡,更有幾位男女,樣貌之佳人間罕見。
若有姑蘇城武者在此,定能認出,這八人赫然就是巫冠廷一家,以及樓臨軒,宋樂樂,閔懷香,展白和賀定邦。
多年以前,樓臨軒便秘密在此設立了一處據點,並派了八人短暫露面,令周圍村民留下印象。
此後十年,村民早已習慣了這不常露面的一家八口,所以哪怕外人問起,也絕沒有人會懷疑,足夠掩飾三江盟八人的身份。
數個月前,樓臨軒根據各方面的情報匯總,推斷出了一些情況,當機立斷建議三江盟撤離。
巫冠廷自然也是果斷之人,並沒有猶豫,趁著十二聖地的注意力都在封天大陣內,短短几天,便處理了各項事務,帶著本就所剩不多的墨竹幫眾人,通過密道離開。
在逃亡途中,樓臨軒更是採取人流分批,化整為零的策略,從不同碼頭周轉,途中又一次次調換方向,各人抵達不同的地點。
類似此村的布置,他設下了多處,足夠讓三江盟的人避難。所以東方世家妄想直接通過人數,形貌等線索來鎖定三江盟的蹤跡,從一開始就錯了。
樓臨軒完全有信心,只要他們內部不出叛徒,躲個一年半載是沒問題的。在此期間,他又會有下一步的計劃,力求避開東方世家的爪牙。
可就在今日,村長帶來了尹相風三人的消息,樓臨軒並未隱瞞,一下子令堂內七人坐不住了。
賀定邦怒罵道:「好一個卑鄙無恥的東方世家!枉我等離開姑蘇城之後,立刻把封天大陣內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一群恩將仇報的小人!」
宋樂樂沉吟不語,閔懷香俏臉冷厲,展白撫摸著劍柄。苗傾城一邊握著女兒巫媛媛的手,一邊看向丈夫,目中泛著不安。
巫冠廷高坐上首,悲然笑道:「因我之故,害人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