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可行。💙☝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呂好問僅僅是猶疑了一瞬間,便直接應聲了,不僅是這樣,周圍其他大臣也無人出聲反對。
這下子,反倒是趙官家一時有些懵了——這就行了?這可是進士出身!
但很顯然,這就行了。
其實,此事本來就是趙玖疑神疑鬼,甚至有些小肚雞腸外加自作聰明……他根本不知道,這事算是有半件成例的。
北狩的太上道君皇帝時期就曾經出過類似的事情,而且還是一位親王親自下場來考,憑著真本事進到殿試一層不說,最後據說還靠著真才實學得了狀元……有這件荒唐之事打底,對於在場的大宋官員們來說,恐怕很難駁斥趙官家眼下的光明正大。
甚至,就連下面的六百位準進士也無話可說,因為本朝規矩,到了殿上便沒有落榜的問題,就都是進士,只有排名和份等罷了,而既然是堂堂正正讓一位節度使臨到殿試再臨時下場,那趙官家反倒不可能再腆著臉給這位岳太尉一個狀元了。
充其量,不過是中間的名額罷了,於上於下都無害,日後傳個美談……說不得還有人覺得這下子能賺了個難得的同榜之誼,然後將來私下相見,我恰好還比你岳太尉大兩歲,酒席上我先坐個上座呢?
當然了,百樣米養百樣人,六百號人呢,外加幾十位大臣,肯定是有不滿的,只是官家提議,首相贊同,他們的意見一時沒法體現,那事情便沒了阻礙。
而岳飛,也只能在茫然中出列奏對。
不過就在這時,眼瞅著岳飛在周圍除了張榮以外所有同僚的冷冷注視下出列,然後略顯猶疑,趙官家卻忽然於心中暗叫一聲不妥……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那就是沒跟岳飛提前溝通,這要是岳鵬舉為了不招同僚嫉恨,主動拒絕又如何?
一念至此,趙官家卻是心生急智,然後面色不變,復又指向帥臣隊列從容而言:「既然呂相公都許了,那朕也不小氣……非止鵬舉,良臣以下,諸位誰覺得文章功夫過關的,都可上來……少嚴(李彥仙字)、子才(王彥),還有曲端,你三人也都號稱文武雙全,可要上來試一試?」
此言一出,韓世忠和張俊兩個大老粗面面相覷不提,原本面色最為不渝的李彥仙、王彥二人先是微微一怔,卻反而齊齊猶疑起來……畢竟,這倆人雖能寫的一點文字,做一點文書,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想要做正經文章爭個進士身份還是遠遠不足的。☟♣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真應了下來,到時候文章一公開,只怕反而丟臉。
於是,二人幾乎一起畏縮,根本沒有出列。
但也幾乎就是同時,被點到名的曲端卻是一點都不願放棄這個機會,其人即刻出列,直接搶在岳飛身側激動應聲:「臣願求官家賜下一案,公平相較,也願殿試後將自家文章貼到東華門外,若公論文章極劣,臣願領罪!」
這一番搶白,直接讓原本顯露推辭之態的岳飛直接改變了心意……他固然擔心得到這個進士出身會進一步引來一眾本帥臣同僚們的集體疏離,可是,正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這要是此時退縮,反而直接要跟身側這位『能文能武』結下大怨了。
要知道,殿中明白人都清楚,曲端此番冒出來可不是僅僅求一個什麼進士出身,他更希望藉此擺脫被棄置的尷尬處境,希望藉此告訴天下人他曲大在官家身前依舊還算個人物。👮🎈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這關乎他的政治生命。
於是乎,岳鵬舉也在旁拱手行禮,卻並不言語。而這,便是『俺也一樣』的意思了。
見此形狀,趙玖這才當眾失笑,並扭頭看向藍珪:「既只有兩人願為,那便去加兩個案子,兩份筆墨紙硯過來,讓鵬舉和師尹(曲端字)來考,其餘人依舊在此觀禮。」
岳飛與曲端當然是一起下拜謝恩,不過相較於岳飛一直到現在的措手不及,曲端此刻卻忽然有些想要落淚的感覺……因為直到此時他才醒悟,原來官家居然一直知道他的字,只是一直沒有用過這個稱呼而已。
岳飛和曲端各自加了個几案,短促的風波直接過去,而趙玖也終於抬手將考題依次寫了下來。
且說,有宋一朝,科舉制度改來改去,改到靖康前宋徽宗豐亨豫大的時候,乾脆連科舉都沒了,變成了三舍法(縣學、州學、太學),考到太學生直接就能授官,便是這一次大恩科、賜進士,也是趙官家和呂相公搞得混合品種,那麼殿試的規矩當然有些隨心所欲的味道。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歸根到底還是要趙玖這個官家提出幾個問題,然後下面的新科進士們根據這些問題弄出一篇正正經經的政治論文出來。
那麼從趙玖這個出題人角度,眼下這個局勢,策問的問題也不可能超出那幾樣來……實際上,趙玖並沒有標新立異,甚至恰恰相反,他反而遵循了神宗以來的政治傳統,只問了五道題,只不過問的格外簡潔,沒有寫一大通花樣文章罷了。
相較而言,歷史上某人泥馬渡江後,開科取士,居然一口氣問了幾十道策問,也不知道是圖的啥。
具體五個問題。
第一個是時政大問題,趙玖開篇名義,問的是宋金兩國交戰四年,從長久來看,宋何以勝?
第二個是具體的軍事問題,趙官家說的也直接,若秋後金人再來,該如何防禦,怎麼防禦?
第三個是財政平衡問題,問的是如何能在確保前線的軍事布置的前提下,儘量減輕後方百姓負擔?
第四個是老生常談的人才選拔問題,趙玖在這裡按了個扣,詢問在新的形勢下,如何選拔出能面對軍事壓力的合格人才?
最後一問,卻又繞回到了儒家根本,頗有些泛泛之談,乃是說『治道本天,天道本民』,天子到底該如何在天與民之間秉持治道?
看樣子,趙官家還是受到了那次與胡安國交談的影響。
五個問題寫完,大押班藍珪率先接過,轉交給禮部尚書朱勝非,而朱勝非其實只是轉了一下手,確定題目不是什麼特別荒悖的東西,便重新交還給回去。
隨即,藍珪便在寂靜無聲的集英殿中儘量提高音量,當眾誦讀起了這五個簡短的題目,而且連念三遍,三遍之後,復又詢問上下是否有人沒有聽清?
實際上,這也只是走形式罷了,一旁早有數名翰林學士將題目聽清,迅速以大字謄抄清楚,準備分交內侍,屆時每隔十來個几案便會有一個內侍舉著題目,讓這些士子看清楚,記錄到草稿上,然後作文。
還是有些簡陋,比不上以往正經時候提前標牌、賜酒水,細細謄抄考卷什麼的。
但有用即可。
不過,就在藍珪宣讀完畢,準備退下之時,坐在御座中的趙官家忽然又主動出言,揚聲宣告,引得周邊幾位宰執帥臣,下面數百位準進士一起側耳傾聽。
「諸卿,爾等答題之前,朕尚有一語……」趙玖揚聲宣告,聲音在傳音效果極佳的集英殿上清晰無誤。「朕以為,當今之世,實乃宋金全面交戰之時,國家日夜有垂危之態,萬事也皆為戰事所擾,故此,諸般儀制皆可從簡,卿等今日做答,也不必計較文章規制、舊俗,言之有物便可!且答題吧!」
如此言語,倒是讓殿中不少人心中稍動……有人覺得官家這是題中應有之提醒,有人覺得這是官家有所暗示,還有人只是單純為那『全面交戰』四個字心神動搖。
但不管如何,此言既罷,官家便坦然與其他文武重臣一併轉出集英殿,往旁邊皇儀殿中飲茶稍待去了。
一時間,集英殿中只剩下禮部諸官與內侍省內侍,外加披堅執銳的御前班直們,陪著這六百零二位準進士們做這平平無奇的一次考試。
Ps:感謝新萌主巍巍巍巍du同學和靈狐五中同學,本書第71位萌主和第72位萌主……湊夠72地煞了。
先來半章……困死了,算是請個半假睡覺……不是卡文,而是這兩天有點工作上的事在處置,結果一寫文就乾燥的厲害,這半章在電腦前折騰了四五個小時你能信?又或者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卡文?望見諒,我努力今晚12點前補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