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該死在外面嗎

  養傷這段時間,依鍾靈毓要求,沈懷洲派人暗中去鍾公館,將鍾靈毓無恙的消息,帶給了雲素清。

  鍾靈毓很快就收到母親寄來的字條。

  剝開小巧細軟的紙,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寥寥幾句話:見信如晤,今母一切安好。望兒勿念,盼平安歸來!

  鍾靈毓眼眶發紅,小心翼翼將紙條貼到胸口。

  還好,母親沒事。

  她一顆心,總算能放下。

  這幾日,也能安心養病了。

  母親那邊暫可放心,但鍾靈毓突然想到,還有一事未解決。

  前幾日傷口劇痛,再加上擔憂母親,她一時竟忘記和沈懷洲要好處。

  她雖非心甘情願替他擋槍,但總不能白白受罪。

  晚上,沈懷洲忙完來看她。

  他換了常服,寸頭利落乾淨,襯衫扣子鬆散地解開兩顆,露出胸膛一大片幽深緊緻的肌肉。

  不苟言笑時,凌厲鋒銳。

  眉梢微挑時,便多了幾分貴公子的矜貴風流。

  雖然沈懷洲行事狠辣變態,但鍾靈毓不得不承認,他是她所見過的,相貌最英俊的男子。

  「傷口還疼不疼?」沈懷洲隨手扯松領帶,坐到病床邊。

  他靠近時,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還有一股皂香,並不難聞。

  鍾靈毓搖頭。

  他揚手摸她的臉,「再過十來天,大概能痊癒。」

  鍾靈毓別開臉,不讓他碰,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我有事跟你說。」

  這野丫頭,向來對他愛答不理,只有偶爾把她欺負得發毛,她才張牙舞爪地罵幾句。

  主動跟他搭話,倒是稀奇。

  沈懷洲饒有興致應道:「說。」

  「前幾天在燒鍋鋪,我救了你一命。」鍾靈毓淡定陳述。

  沈懷洲眉眼揶揄,敏銳察覺到她意圖,「想跟我要好處麼?」

  「少帥,我知道,你是知恩圖報之人。」

  沈懷洲冷哼一聲,「我記得,那天是你自己想跑,被迫幫我擋了槍。若非那手銬,你會管我的死活?」

  鍾靈毓面上有幾分被戳穿的尷尬,她硬著頭皮道:「話不能這樣講,凡事得看結果。」

  「是嗎,那你想要什麼,說來聽聽?」

  「槍,還有子彈。」

  沈懷洲沉聲一笑,笑得有些危險,「把槍扔我臉上,還敢跟我要?那天的帳,我似乎沒跟你算完呢。」

  涼氣直往頭頂竄,鍾靈毓也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記仇,惶恐道:「不給就算了。」

  沈懷洲從容而邪肆地盯著床上的姑娘。

  她皮膚透白,頰邊有淡淡的粉紅。

  陷在棉被下的身段玲瓏勻稱,胸前兩團柔軟隨著呼吸起伏,撐起一絲誘人弧度。

  杏仁眼漆黑潮濕,一副警惕中透著可憐的模樣。

  讓他想到,第一次與她相遇時,她在他身下,被狠狠蹂躪的嬌媚動人。

  酒意微醺,沈懷洲眼眸漸漸深邃,他嗓音沙啞,「給,但帳,還是要算。」

  下一秒,鍾靈毓的下巴,突然被男人勾住。

  淡淡的酒香,隨著唇瓣輕碾,從口腔中四溢。

  他來勢猛烈洶湧,情慾高漲。

  鍾靈毓掙扎,卻被他按得難以動彈。

  她抬腳踹,小腿卻被他粗糙寬大的手掌順勢攥住。

  酥麻間,鍾靈毓癱軟了身子,嗚咽著無力反抗,「沈懷洲,你渾蛋,不行...」

  「什麼不行,不讓睡嗎?」沈懷洲輕笑一聲,曖昧撩撥。

  鍾靈毓屈辱哭出聲。

  吻她唇時,他便嘗到鹹濕味道。

  腦子裡酒意上涌的混沌感逐漸褪去,沈懷洲一眼便瞧見,她哭得挺可憐。

  興致被澆滅,沈懷洲一臉煩躁地扯了扯衣領,「行了,把你臉上的貓尿擦乾淨,槍和子彈過幾天給你弄來,再哭把你丟出去。」

  鍾靈毓聳著肩膀抽嗒幾下,拿起帕子把眼淚擦乾淨。

  「帕子,給我。」沈懷洲朝她伸手。

  鍾靈毓不情願抽噎道:「做什麼?」

  「擦手。」

  沈懷洲展開手掌。

  鍾靈毓臉色漲紅,匆忙把帕子丟出去。

  沈懷洲仿佛故意的,在她病床前,慢條斯理擦拭。

  眉眼清冷寡淡,好似在專注做什么正事。

  鍾靈毓紅著臉縮成一團,趕緊用被子把自己蒙上,既是尷尬,又生怕再被占便宜。

  見狀,沈懷洲好笑地哼了一聲。

  早晚睡透這個不服管教的野丫頭。

  他將帕子隨手扔到一邊,起身道:「這幾天我要去駐地待幾天,你老實在醫院待著。」

  見沈懷洲要走了,鍾靈毓拉下被子,忙不迭點頭,瓮聲瓮氣道:「少帥走好。」

  一副恨不得他趕緊滾蛋的模樣。

  沒好氣捏了捏她的臉,沈懷洲這才轉身離開。

  鍾靈毓頓時鬆了口氣。

  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身體,叫護工打來熱水,清理時,她又羞又惱,心裡把沈懷洲大罵一通。

  好在沈懷洲接下來的幾日都不在,只有李副官偶爾來探望,鍾靈毓心情特別舒暢。

  她沒什麼壓力,傷口比預計痊癒的還要快。

  轉眼便到了出院的日子。

  鍾靈毓住院期間,都是病號服換著穿。

  原來的衣服,被沈懷洲嫌布料糙,丟掉了。

  所幸李副官送來一身衣服,是她常穿的斜襟衫和半身裙款式。

  領間是珍珠盤扣,還繡著她喜歡的海棠花。

  衣服穿上很合身。

  鍾靈毓在鏡子前照了照,腮邊溢出幾分女兒家的嬌態,「李副官,想不到您眼光還不錯,這衣裳挺漂亮,多謝。」

  正推門而進的沈懷洲,把李副官揮退。

  而後悄無聲息走到鍾靈毓身後,攬住她的腰,看著鏡子裡嬌憨的她,心情頗佳道:「是我給你挑的,你謝李副官做什麼,應該謝我才對。」

  鍾靈毓猛地轉頭,下一秒,她便被他帶進懷裡。

  他穿著單薄的軍裝,熱源透著衣衫,將她背部烘得發熱。

  她呆愣片刻,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回來了?」

  明顯嫌棄的口吻。

  沈懷洲眉心微蹙,陰鷙道:「我不回來,該死在外面嗎?」

  鍾靈毓嚇得縮了縮脖子,沒應。

  「沒良心的小東西。」

  話落,鍾靈毓突然騰空而起。

  她大驚道:「你幹什麼?我要回家。」

  沈懷洲不理會,一路把她扛出醫院。

  怕被人看到,鍾靈毓慌忙捂住自己的臉。

  很快,她被弄進車裡。

  車子順著一條小路,疾馳而去。

  她不安問:「少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殺過人嗎?」沈懷洲偏頭問她。

  鍾靈毓毛骨悚然地咽了咽喉嚨,唇瓣發白,「沒...沒殺過。」

  沈懷洲唔了一聲,「正好,帶你去見識一下。」

  「停車,我不去。」鍾靈毓一臉驚恐。

  不顧車子正在行駛,她揚手就要開車門。

  沈懷洲及時制止,眉心微蹙道:「還想不想要槍?」

  鍾靈毓動作微頓,驚魂未定中帶著幾分疑惑。

  要槍,和殺人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還要她跟著沈懷洲去殺人,從敵人手裡繳?

  她實在搞不清他的意圖,又逃不掉,只能努力壓下害怕,默默等待。

  很快,車子在郊外的一處刑場停泊。

  鍾靈毓很敏銳地瞧見,不遠處十字架上,被鎖鏈吊住的幾個大漢。

  大多數她都不認識。

  只有中間的那個男人,她有些眼熟。

  仔細思索片刻,男人的臉,很快和記憶有了重合。

  鍾靈毓想到,這些囚犯,明明是那天她從窯子逃出來時,一直追趕她,揚言要扒她一層皮的幾個打手。

  沈懷洲什麼意思?

  要替她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