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愛死不死

  雖然不想承認喬寅的話,可現在楚伯承的處境確實危險。

  只有幾張桌子遮擋著槍林彈雨,楚伯承身邊的人寥寥無幾,還有一個關鍵時刻添亂的沈玥。

  沈玥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出現,飛速躲在楚伯承身後,害怕地尖叫。

  非但一點兒忙幫不上,還讓楚伯承分神,險些中彈。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姜止沒搭理喬寅,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望向樓梯口。

  從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分成左右兩側。

  楚伯承帶人躲在靠左邊的樓梯迎擊刺客,所以槍火都集中在靠左的位置。

  而右邊死了不少衛兵,很多槍械都丟在地上。

  如果能把那些槍交給楚伯承,即便無法打退刺客,也能多爭取一些時間保命等支援。

  沒有猶豫,姜止抬腳,欲要下樓。

  喬寅下意識抓住她胳膊,「你去做什麼?」

  這麼嚴峻的形勢,姜止很焦躁,說話也沒有太客氣,「如果喬先生沒有出手救人的打算,那就別攔我。」

  「你要下去救人?」喬寅眉頭微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姜止推開他的手,屏住呼吸,偷偷從右側樓梯下去。

  刺客都在專注對付楚伯承,偶爾有流彈擦過她臉頰。

  她害怕,怕死,但也怕楚伯承出事。

  姜止沒法眼睜睜看著楚伯承送命,她必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冒著生命危險,姜止迅速撿起地上的幾把槍,向楚伯承的方向飛躍而去。

  她沒看到,這一幕落在喬寅眼中,是如何令人心動的畫面。

  身穿素色旗袍的女人,漂亮白皙的臉蛋,掛著孤注一擲的堅決,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奔跑。

  肉眼難以捕捉的子彈,擦過她的衣服,她卻毫無懼色。

  風吹起她上身的流蘇,拂過她的臉蛋,在這驚心動魄的場景下,她像是沙漠中的一朵艷紅的玫瑰,惹眼,火熱,牽引人的目光。

  喬寅深邃的視線跟隨著姜止,眼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時,姜止已經跑到了楚伯承的身邊。

  她沒丟命,但是受了傷,肩膀的血順著胳膊淌到腕子、指尖,滴落在地上。

  把槍扔到楚伯承面前,姜止唇色發白,捂著胳膊道:「阿哥,槍!」

  楚伯承沒想到姜止竟然會來,他愣了片刻,突然臉色鐵青,發怒道:「你不要命了!」

  姜止躲在他身後,委屈得眼眶發紅,「你罵我,能不能等活命之後再說。」

  胸口劇烈起伏了下,楚伯承勉強壓下脾氣,冰涼的掌心扯住姜止腕子,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躲好。」

  有姜止送來的槍,楚伯承能爭取到的時間更多了。

  刺客察覺到,狗急跳牆,突然拎起刺刀,一窩蜂不要命衝過來。

  楚伯承緊緊護著姜止。

  沈玥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害怕之餘,她盯著楚伯承攥著姜止腕子的那隻手,嫉妒得近乎發狂。

  終於,支援及時趕到。

  刺客被趕盡殺絕,只留下幾個活口,帶回監牢審訊。

  楚伯承和姜止一起被送往醫院。

  姜止胳膊被流彈擦傷,路上,楚伯承就撕開了她袖子,給她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

  他顧不得自己胳膊上的槍傷,顫著手點了根煙。

  平靜下來後,他把姜止抱到自己腿上,「姜止,我現在要跟你說一件事,你把我的話,往腦子裡記。」

  楚伯承臉色不太好看。

  姜止不敢吭聲,也沒掙扎,任由他摟著。

  他將煙按滅,一臉嚴肅道:「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先逃命。」

  「我...」姜止還想狡辯。

  楚伯承狠狠掐住她後頸,凌厲逼視著她,「你有幾條命能讓你像今天一樣,在數不清的槍口面前亂跑。」

  姜止鼻尖發酸,「我沒亂跑,我只是想給你送槍。」

  「我用得著你給我送?」楚伯承火氣仍不減,「我要你在二樓好好待著,你是嫌命長嗎?」

  姜止牙齒陷入唇瓣,忍了好久,才勉強沒哭,她聲音發顫,「我冒著生命危險,給你送槍,圖什麼?還不是怕你死掉。你現在憑什麼罵我?」

  楚伯承用力把她拉近幾分,「我只想讓你記住,不管任何時候,你自己的命最重要,懂不懂?」

  「懂,下次你要死,我也不救你。你愛死不死,跟我無關。」

  姜止說完這句話,車廂前面傳來一陣突兀短促的笑聲。

  楚伯承眼皮微掀,抬腳踹副駕。

  胡副官捂著嘴,聲音模糊,「不好意思,少帥,我嗓子癢了一下。」

  「對,我也嗓子癢,呵呵。」司機用力咳嗽兩聲,特別假。

  姜止沒笑臉,眼眶仍是紅的。

  楚伯承摸了摸她臉蛋,「委屈了?」

  「我沒什麼可委屈的。」姜止別過頭。

  楚伯承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吻她唇角,「我不用你救我,如果我真死了,不要求你怎樣,在我墳前哭兩聲就行。」

  「我不哭。」

  「阿哥都死了,都不哭,這麼狠心?」楚伯承逗她。

  姜止推開他的臉,「你算哪門子阿哥,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阿哥。」

  楚伯承沒生氣,反而悶笑。

  他笑罵姜止是沒良心的東西。

  姜止不想搭理他,從他身上蹭下來,縮在門邊望著窗外。

  不一會兒,到了醫院。

  楚伯承先陪著姜止去處理了傷口。

  姜止問沈玥的情況。

  在旁邊候著的胡副官說:「沈小姐受了不小驚嚇,被送回了沈公館。」

  說話的工夫,姜止的傷已經處理好。

  她又陪著楚伯承去看傷。

  楚伯承的傷口要比她嚴重多了,手臂里還有子彈。

  從和平飯店到醫院這段路,他舉止正常,一點兒都不像受重傷的模樣。

  以致於姜止看到他外翻的皮肉時,臉色都忍不住白了。

  胡副官道:「以前少帥受過的傷,可比這嚴重多了,一聲都不吭。」

  姜止沉默片刻,「他身上確實很多傷。」

  說完,她反應過來這話有些太不妥,耳根微微發熱。

  胡副官倒沒覺得奇怪,楚伯承和姜止的那些事,他這個心腹門兒清。

  他語氣如常道:「少帥身上的傷,不少都是以前打仗留下來的。」

  姜止離開督軍府的那幾年,楚伯承在外參軍打仗,日子過得很苦,九死一生。

  如今楚家的基業,有楚伯承一半的功勞。

  他身上的傷,是他榮譽的勳章。

  姜止想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沉默了很久。

  醫生安排楚伯承住院。

  姜止暫時留在這裡,照顧楚伯承。

  楚伯承詫異她為什麼突然這麼乖。

  她沒說話,只是專注給他餵水,擦手。

  楚伯承讓她把他衣服解了,給他擦擦上身。

  姜止不肯。

  她多少要顧忌些,這麼引人誤會的事情,她不干。

  楚伯承不滿。

  兩人拉扯之際,楚督軍突然推門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