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冷戰

  「祁亦揚,你有病嗎。

  像是溫溫柔柔的一刀倏地划過,所有平和的假象被斬碎,剝落 空氣在兩人對峙的眼神間凝滯

  幾秒後,祁亦揚忽然笑了:「啊,被發現了。」他在別枝清凌淡漠的注視下退後,「差點忘了,你 現在是心理學的高材生了吧?這不是正好嗎,我有病,你能治。

  「沒有國內從業執照,不好意思,我治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別枝漠然說完,就要轉身

  「我本來以為你和從前不一樣了,"祁亦揚眯起眼,「現在看,原來還是一樣啊。那庚野呢,他 對你,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我不想聽一個陌生人討論我和我男朋友的關係。」別枝涼冰冰地瞥過他,視線落在一旁手足無 措的方韻罪身上。

  「和你男朋友去吃飯吧。」

  祁亦揚目光定格在別枝身上,沒動,只從褲袋裡拎出車鑰匙,目不斜視地遞向一旁:「去車上等 我。"

  ..

  方韻霏遲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別枝,最後還是接過了鑰匙,轉身走了

  別枝蹙眉,從離開的女生背影上拾抬起視線,直直地刺向祁亦揚:「我們之間無舊可敘,更不用支 開你女朋友。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和目的,我不關心,也不會配合你。你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從我的 視線里消失。

  說完,別枝睫尾掀起,「我說的夠明白了嗎,祁先生?」

  「明白啊,不能再明白了,」祁亦揚笑起來,甚至還配合地鼓了鼓掌,「所以我說你一點都沒 變,除了庚野以外,你好像對誰都不上心。

  ..

  別枝懶得和他廢話,更不覺得有什麼必要跟他辯解自己是怎樣一個人 於是她像沒聽到一樣,轉身就走

  「哎,你就不想知道,庚野這些年有多少變化嗎?」祁亦揚帶著惡劣笑意的聲音從身後追上來 別枝身影未停,徑直向外走:「不想。

  「噢?這個意思是,你對沒有參與的他這七年的時間裡,交了多少女朋友,做了什麼事情,其實 全都不在乎?」別枝身影驟停,難抑的薄怒終於覆上女孩眉眼:「我 話音消失在她視線拾起時

  夜色降臨,校園裡燈火初起。 最近一盞亮起的路燈下,蕭瑟的秋涼里,無聲站著道身量修挺的側影

  那人穿著薄款的黑色皮風衣,長及腳踝,雙手懶懶抄在大衣口袋裡,他凌冽深刻的面部輪廓被夜 色修飾到極致,只是沒什麼表情,此刻就垂著冷峻眉目,和旁邊草叢中蹲著的一隻小貓對視

  直到別枝看見他,驀地停聲 青年好像才結束了對視,側回過頭

  路燈投下的燈火從那人清絕眉眼間緩緩掠過,光色漸次點亮他眼眸深處,又熄滅,像是慢放的老 電影,叫身周一切都淪為噪點下的襯托。

  唯獨他一個人,在那片恍惚的光色里,清孤子然地站著,像一直在等什麼

  任無盡無望的時間長河從腳邊淌過,他不曾動搖地等著

  「庚野。」那種好像和整個世界脫節的疏離感,叫別枝下意識地喊出他名字,她向著青年的方向 踏出一步。

  庚野沒動。 他的視線在別枝身上停了一停,又掠過她,落到她身後。

  別枝忽然意識到,庚野應該聽到了。落了夜後的校園裡,在秋涼中如此安靜,足夠他在這樣的距 離下,清晰地聽見祁亦揚最後的話聲

  別枝一哽。

  意識到這個問題,讓她有種莫名的,像是妻子出軌被丈夫發現、被抓包時還在講他壞話似的緊 張。

  不是 女孩難得有點慌張

  只是不等她朝他跑近,就見那人側回過身,走向她這裡。黑色長風衣敞著,裡面是極簡的純白T 恤和黑色修身長褲,白T尾收進了長褲褲腰內。

  風衣隨他走來的動作被拂向兩側,白T叫風吹得貼在那人腰腹前,時不時勾勒出他清瘦緊實的腰 線。

  幾步後,庚野就停在了別枝面前

  他傾了傾身,握住女孩手腕,動作輕緩地將她到身後,然後庚野才抬眼漆眸冷得像浸著冰,望向祁亦揚。

  祁亦揚盯著庚野的手,好幾秒才笑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又沒對你女朋友做什麼。最多是 出於兄弟情義,幫你試探一下,她現在對你的感情如何。「

  頓了頓,祁亦揚笑著歪了頭,望向庚野身後被攔了半道身影的女孩,「畢竟… 他慢條斯理地拖長了聲音,將目光拉高到庚野身上,「她七年前就拋棄過你,你忘了?」

  別枝兀地抬眸,驚怒交加

  不過沒來得及發作,反倒是被握著她的修長指骨慢慢收緊,像是安撫或阻攔,庚野拉住了她

  拿眼神撫平了身後快要炸毛成刺蝟的小貓,青年才緩緩回過身,「你算什麼東西。」 庚野話聲懶散,清直,半點嘲諷的意思都沒有。

  連神色間也是冷漠的平靜

  「我和她之間,什麼時候輪得著你一個無關的外人來試探了?「

  祁亦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開始猙獰

  庚野卻漠不在乎,拿冷冰冰的眼神—瞥祁亦揚身後,他懶散著聲:「祁亦揚,太低級,又難看 認識你快成我的人生污點了。

  「在你讓我在我女朋友面前更丟人前,快滾。

  「..好啊,不打擾你們了,「祁亦揚猙獰地笑,轉身,「抓緊時間,趁她下次拋棄你之前,多享 受享受。「

  庚野良瞼驀地抽緊 皮風衣敞開的領口間,冷白脖頸上緊繃的青筋也跟著猛地一跳,像是張蓄勢將發的勁弓

  最終那些洶湧還是都按捺下去,庚野沒忘,別枝還在他身後 他回過身。 牽著女孩的指骨鬆開,就要垂回身側

  別枝想都沒想,跟過去反握住了他的指節

  "?"

  庚野似乎有些意外,垂低的睫撩起來點 看清女孩眼神里難得的一點慌張,他笑了聲:「不是不讓你牽。

  別枝尷尬地鬆開手兩人並肩,庚野換了另一隻手牽住她,往校門方向走:「他再來學校,你就打電話叫保安。 「好。」別枝這會正因為被祁亦揚反覆提起的「拋棄」而心情複雜。 她難得蔫低著頭

  直到頭頂,那人聽著低啞散漫的聲音蕩下來

  「剛剛我過來前,你說不是,」庚野眼尾低了下來,長睫半遮過他的眸色,「不是什麼?」 別枝頓了頓:「我怕你聽見他的話,誤會了。」

  「所以,不是什麼?」庚野卻不肯放過這個問題,「不是不在乎我?」

  …別聽他的就好。」別枝轉移話題,「你怎麼突然來學校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平常工作 太忙,你又累,我們等周末再見面嗎。"

  「你那不叫說好,叫金主的單方面命令。 「是協商,"別枝輕聲反駁,「你又沒有提出異議。

  「我敢有異議麼。

  庚野停身,似笑非笑地望下來,垂低的眼睫尾梢像是壓著點夜色的涼薄:「金主的命令都敢不 聽,萬一再直接給我免了,那怎麼辦?"

  別枝被他哽住,微惱地抬眼:「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金主.?」

  「行,「

  庚野懶腔慢調地,「聽金主的

  別枝:..

  那天晚上庚野把別枝送到了她的社區樓下,但沒上樓

  兩人站在樓道口,誰都沒說話,直到一樓的感應燈在別枝背後熄滅了,無邊的黑暗將周身籠置 只餘下庚野身後,樓外影綽的或遠或近的燈火

  昏暗裡,終於還是庚野低下頭,屈服了似的低笑了聲,將額頭側抵在別枝頸邊。 「論耐性,誰比得過你。」

  笑過後,他嘆了聲氣,「就這麼不想我出現在你家裡?」

  「不是,」被庚野額前的碎發弄得頸邊微癢,他的氣息又灼人地近,別枝把臉往另一個方向不自 在地轉了點,「廖葉今晚在家..不方便讓你上去。」「原來如此。」 庚野故作鬆氣,「我還以為我職責都沒履行,就提前失寵了。「

  別枝忍了一路,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你不要總是強調這種話,萬一被人聽到,他們會信了 的。"

  「怎麼,對你名聲不好?」 「是對你——」她不想他被任何人看輕。

  別枝下意識辯駁,卻撞見了那人支起頭頸,從碎發間望下來的,像熠著散碎星芒的眼眸。 她就卡了殼。

  「怎麼不說了,"庚野輕嘆,屈起的指骨蹭過她下頜,若即若離地懸著,「說吧,多說幾句,讓 我覺著祁亦揚是錯的、你其實在乎我,只是假裝不在意。

  別枝一厘,避開了他的手:「你不要聽他的。」

  「好,我只聽你說,」庚野壓下微微頁栗的嘆息,他的手垂落,無意識地握住了她垂在兩側的手 腕,「哪怕是騙我也行。別枝,說你不會再拋下我,不會再頭也不回地離開..只要你說,我就可以 一直等下去。"

  樓道里漆黑,死寂

  「我不想騙你,庚野。

  別枝輕聲開口:「我會陪你走出這片暫時困住你的泥潭,但我大概…沒辦法陪你走完你人生的全 部。你值得更好的發展,也會遇到更好的選擇。等到那一天,我還是會離開。「

  庚野沉默許久,啞聲笑了,聲線顫慄:「你是救世主麼,別枝。

  他鬆開她的手,向後退了兩步,「我和你的那些學生,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還是說,你只是看 不得身邊的人墮落?...那你真是偉大啊,顯得我狹隘又自私。

  「庚野,你別這樣,"別枝盛眉,「更好的選擇,有哪裡不好麼?」

  「哪裡都好。但如果不是我想要的,就哪裡都不好。

  庚野冷聲,字句如釘:「至少在我身上,收起你救世主的善心。如果你只能給我這個,還遲早都 要收回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說完,庚野轉身走出了樓道冷戰來得猝不及防

  甚至別枝都有些無法確定,庚野那天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要分手 在這方面她是純粹的零經驗零參考。

  經歷了問答帖事件後,別枝已經徹底不相信網際網路和大數據了。而放眼現實她的周圍,能夠求助 的對象,似乎也只剩下了毛堂寧一個。

  經歷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的斷聯後,別枝終於忍不住,問到了毛黛寧那兒

  模糊了關鍵信息,將大概的對話交代過後,別枝看向了毛黛寧:...我也分不清,這算是冷 戰,還是他單方面地宣告分手了。毛毛,你覺得呢?」

  「我覺得?」毛黛寧眼神頗為複雜地看著別枝,上下打量,「我覺得是我小看你了 別枝:「?」

  毛黛寧由衷地說:「渣男話術被你運用得如此熟練,可憐的大帥哥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要 是沒談過戀愛,那絕對是天賦異稟,適合開班授課啊。

  「渣男.…話術?」別枝懵了,「我嗎?」

  「對啊,你聽聽你說的,陪他走一段,但不會走下去,等到他遇到了更好的人,你就放手,祝福 他….…這跟說「對不起,我只是暫時玩玩你,沒有真的要負責」有什麼區別?」

  「可是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認真的,除了病.除了最關鍵的節點外,我都對他說的都是心裡 話。"

  毛黛寧點點頭:「唔,那區別就是你在很認真很真誠地渣他?」

  別枝:「."

  「可憐的大帥比,現在一定是貓在哪個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呢,可別被趁人之危了。」毛黛寧原 本是玩笑,見別枝沒表情但眼神幽怨地望向自己,她頓了下

  毛黛寧湊近,問:「真喜歡他啊?」

  別枝安靜地垂了眼

  辦公室里早就走沒了人,玻璃窗外夜色將近,昏昧能夠藏起她所有的細微表情 這個時候說謊的話,誰也不會察覺 可她忍了很久很久了,她不想說謊

  「喜歡,」別枝聽見自己聲音很輕,帶一點細微的顫,「很喜歡。」毛黛寧有些茫然:「那為什麼不能一直在一起?」

  別枝沒有解釋。

  「哎,那就很難辦了,"毛黛寧撓撓鼻尖,「本來還想勸你,職場得意,情場失意,那是很正常 的事情……要不你去哄哄他?你男朋友好哄嗎?

  別枝想了想,誠實作答:「沒哄過。

  毛黛寧噎了下:「你不會是,從來沒對他措嬌過吧?」 別枝更加茫然的眼神回答了她。

  …好,「毛黛寧扶額,「真好,這就是天賦玩家吧,不需要哄男人,男人自然會前仆後繼地 往上湊的。"

  「不過按我經驗,大帥哥們一般都很不好哄,因為從小被女孩子們哄到大的,」毛黛寧同情地看 向別枝,「而且聽起來,他最後跟你放的狠話,也確實是分手的意思更明顯一些。

  「

  別枝沒表情,但很明顯徹底蔫了,順著桌子趴了下去 那個眼神無望也沒光了的小表情逗得毛黛寧差點沒忍住上手掐—掐。

  就在此時,昏暗的辦公室里,別枝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 跟著,就是來電的震動聲

  辦公椅里的女孩一下子坐直了,期盼地拿起手機

  陌生號碼。 別枝又一下子蔫了回去。

  女孩嘆氣,沒精打采地享起手機:「餵… 「別枝老師。」對面是個熟悉的男聲。

  原本趴在那兒的別枝忽然盛了眉,跟著,她一點點從椅子裡直起身。 到徹底坐直時,霜色似的涼意覆了她淺色瞳眸

  「祁亦揚?」

  「噢,聽出來了,真榮幸,是我。..

  想起前天晚上冷戰的導火索就是這個人,別枝就恨不得把他從電話那頭拎出來,過肩摔個十回八 回。

  她緩慢呼吸,語氣淡漠:「你再這樣騷擾我,我就要報警了。「

  「哎,別誤會,我是替我女朋友請假的。」祁亦揚笑著說,「方,方什麼來著?算了,反正別枝 老師你知道是哪一個吧?」

  別枝眼神涼徹:「方韻罪。請什麼假,讓她自己打給我。」

  「那可不行,她這會兒在酒店浴室里呢,」祁亦揚說著,抬了下手機,給別枝聽似乎離得很近 的,一門之隔的淋浴水聲,「聽她說,你們學校女生宿舍樓晚上還有門禁?她今晚不回去了——陪我 在酒店過夜。

  -

  別枝微微咬牙,「祁亦揚,你還是人嗎。」

  「嘖,別枝老師,好好的怎麼還罵人了?」祁亦揚聽起來更愉悅了,聲音都有些高昂,「我替 她還了砸酒吧的錢,她今晚是自願陪我睡覺的,怎麼叫我不做人呢?

  「她還是個學生。

  「她可已經成年了,"祁亦揚笑了,「你就算報警,你情我原的事,也沒人會管的。 ...山海大學本科生無故不可以外宿,必須提前申報請假。"

  「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別老師,不如你給她扣分好了,」祁亦揚放輕了聲,像是最近地貼上手 機,聲音沙啞,「反正我又不在乎她,你知道啊。

  _

  別枝氣得霍然拍了桌,「祁亦揚!」

  「誒,聽著呢,別枝老師可以再大點聲,我錄下來,今晚還能助助興。

  別枝生平第一次有種被人氣得上頭的感覺

  她深呼吸,閉眼後,再次睜開:「好,我准假了。她只是我的幾百個學生之一,怎麼談戀愛是她 的事情,隨便你們。「

  說完,沒給對方任何回話的機會,別枝直接掛斷了電話 別枝闔眼,呼氣,吸氣,同時在心底默念——成年人戀愛自由 成年人有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權利和義務。

  默念到第三遍,她緊緊攥在掌心的手機忽然又震動了下。 這次是一條簡訊,來自不久前通話的號碼

  【RJ酒店,6001房間。歡迎別枝老師過來查寢。】

  別枝面無表情地看了幾秒,撥了一班團支書的電話:「錢浩生,和方韻罪的室友確認一下,她今 晚在不在寢室。

  錢浩生的微信很快發過來了:「老師,方韻罪不在,她室友說她今天下午一下課就被男朋友接走 了。"

  「嗡。」

  陌生號碼,第二條信息。

  【別枝老師今晚不來查寢的話,我會有點傷心。明天一早,可能就還是要麻煩你來接方韻罪才行 了。】

  .…

  別枝推開椅子,轉身,拎起背包

  旁邊從那聲拍桌後,就大氣不敢出的毛黛寧連忙插話:「吱吱你要去哪兒啊?「 「我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見。

  別枝朝辦公室外走去

  半小時後。 RJ酒店,60層,6001房間外。

  「叮咚,叮咚….

  客房門鈴聲在空蕩的套房內響起

  套房的客廳內,窩在沙發角里,百無聊賴地換著酒店電視頻道的祁亦揚扭頭,眼睛亮了起來 他起身,剛要走過去,想了想,將身上的浴袍解開,脫下,隨手拽了一條客用衛生間的浴巾,松 松垮垮地系在腰間。

  然後祁亦揚才朝著房門走過去,按下把手,他揚起笑容,猛地將門拉開「別枝老師,很高興,你還是來——」

  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一身皮風衣的青年靠在門旁,懶垮著肩,聞言他才倦懶冷漠地撩起眼,漆眸上上下下一 掃,將只圍了條浴巾的祁亦揚打量了遍

  然後庚野勾起了個冷淡嘲諷的笑,他偏開了臉 「這點底牌,跟誰女朋友浪呢。

  祁亦揚臉上的表情晦沉下來,目光陰惻:「怎麼是你?」他不死心地往走廊里看

  「別看了,退回去,再髒了服務生的眼。人做的是體力活,你又沒付精神損失費 庚野懶洋洋地轉回來

  下一秒,他忽然毫無徵兆地出手,一把薅住了祁亦揚的頭髮,將人狠狠摜在了走廊外的牆壁上

  「砰」的一聲悶響。

  祁亦揚「操了一聲,反手擒拿,卻被庚野提前預料,在他後腿彎上狠很一踹,直接叫人跪在了 地上。

  庚野抬腿,長款皮風衣下,黑色短靴冷漠地碾在了祁亦揚背上,用力踩下

  剛要直身的祁亦揚就被狠狠地踩回了地上

  庚野緩慢俯身 到此刻,他漆黑眼底壓著的戾意終於顯露幾分

  「你要是幾把癢得厲害,就出去找塊樹皮蹭蹭,別他媽閒著沒事朝我女朋友發騷。 庚野壓低了腰,折起的直挺長腿狠狠踩下 他聲線沉冷得像浸了冰碴。

  「祁亦揚,你現在就是塊爛泥,不配污了她的眼。有本事弄死我,看她會不會看得上你 明白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