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靜的落針可聞,身為昔年澤兌皇族後裔的老人韓脩,回憶起當年的滅國景象,心裡依舊如同針扎一般,若是千里冰原只他一人,那麼任憑南宮菩提說的天花亂墜,老人都不會有絲毫的動搖,可是?
老人看著身旁的孫女,心中五味雜陳,若是澤兌沒有滅國的話,小酥就是那一國公主了吧,無憂無慮,可以盡情的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享受生活的美好
可是現在呢,韓酥在內的年輕一輩終日與雪為伴,生活在這苦寒之地,甚至連胭脂水粉都沒有見過
「難道真的是老夫錯了?」
韓脩喃喃自語道,隨即他猛地抬起頭來,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南宮菩提面前
「老夫希望你剛才說的話不是騙老夫的,不然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老父也定要取你性命」
韓脩直直的盯著南宮菩提的眼睛
「晚輩發誓,所說一切句句屬實」
南宮菩提神情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
老者盯著南宮菩提隨即又看向了自己的寶貝孫女,回想起女孩剛才的一舉一動,老人笑了笑,隨即說道
「你走的時候帶上小酥,等她親眼看見了那座城池,老夫才會履行約定」
老人話音剛落,韓酥立馬站了起來
「爺爺?」
韓酥叫道,臉頰上掛上了兩抹紅霞
「可以」
南宮菩提點了點頭
「若是韓酥出了點什麼事情,你……」
老人有點不放心的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韓酥的身份,未免不會給她帶來危險
「有晚輩在,韓姑娘一定安然無恙」
南宮菩提看著韓酥,語氣堅定的說道,後者也是一楞,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南宮菩提露出如此認真的神情
「就憑你,如何保證的了」
老人眯著眼睛,語氣冷冷的說道
「就憑晚輩是蒼乾江湖年輕一輩第一人」
南宮菩提嘴角勾起,伸手一揮,身後山洞外飄下來的鵝毛大雪瞬間詭異的停滯在了半空之中,等到白袍少年收回手,雪花才紛紛揚揚的落下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山洞內陷入寂靜了,就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韓脩此時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韓酥更是被剛才的一幕震驚的無以復加
「剛才發生了什麼?雪花為什麼可以靜止不動」
女子喃喃說道
「天境?」
韓脩說道,南宮菩提實在是帶給了他太多震驚,此子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不久前剛剛破鏡」
南宮菩提笑著說道
當他踏入千里冰原的那一刻,只覺得天大地大,頓覺心胸寬廣,不知不覺間便突破了地境的桎梏,至此踏雪登天,成就天境
「好,希望你能記得自己說的話」
老人轉身走回了先前的座位
「小酥,跟他走吧,看一看那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的地方,那裡才應該是你的歸宿」
老人笑著說道,眼中也滿是依依不捨
韓酥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帶著哭腔說道
「爺爺,小酥一定還會回來的」
……
南宮菩提和韓酥走出山洞,此時女子的情緒才算恢復正常
「怎麼了?」
見南宮菩提突然停下腳步,韓酥扭頭問道
「對不起,這次是我利用了你」
南宮菩提說道,臉上也滿是愧疚之情
「哼」
韓酥冷哼一聲,從南宮菩提展露天境實力的那一刻女子就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有那樣的實力,何須她帶路,南宮菩提輕而易舉的就能找到往昔泉,叫上自己恐怕是為了讓爺爺心軟從而交出冰晶玉鐵輸掉那個賭約。
「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沒有惡意,我是真的希望你們族人能夠回到故鄉」
南宮菩提將手中的冰晶玉鐵遞到了韓酥面前
「你若生氣的話,這冰晶玉鐵儘管拿走」
「你上次就我一命,從此咱倆兩不相欠」
韓酥沒有收會冰晶玉鐵,冷冷的撇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白袍少年
此話一出,南宮菩提眼中閃過了一絲落寞
「你不是說我們可以做朋友的麼?」
南宮菩提問道
「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行,以後我問你問題你不能騙我,還有此去盼歸城,你這一路都必須聽我的,我說往東你就不能往西,我累了你就得給我揉肩捏腿……」
韓酥烏黑的如同寶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掰著手指頭說著自己的要求
南宮菩提笑著,將那一個個要求記在了心裡,忽然他神情一變,只聽耳畔響起了韓脩的聲音
「如果你先前沒有道歉的話,賭約照舊,但是冰晶玉鐵就算你是天境強者也帶不走,賭約只是說你從老夫這裡取走想要的東西,又沒說老夫不能取回,可不要忘記你先前的承諾」
話音一落,南宮菩提暗暗搖頭
「嗯?你這架勢是不答應嘍?」
見南宮菩提搖頭,韓酥眉頭皺起,眼睛微眯,那雙眸子中殺氣騰騰
「沒有,只是覺得,你威脅人的樣子和韓老前輩還挺像的,只不過,你的樣子更可愛些」
南宮菩提微微一笑,收回了遞出的冰晶玉鐵
「切,油嘴滑舌」
嘴上這麼說著,韓酥嘴角還是止不住的翹起
「好了,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許騙我」
韓酥背著手,微微仰頭
「你要這冰晶玉鐵到底要幹什麼?」
韓酥看著南宮菩提手中的玉鐵,別人或許不了解,但她知道,這是從冰原深處搜集來的最大快的冰晶玉鐵,極其珍貴
南宮菩提踏前一步,看著漫天飄揚的雪花,少年笑著說道
「我要鑄造一柄劍,一柄屬於自己的劍」
……
荊州,烏城,一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卻在百年前出了一個震驚江湖的人物,他便是獨步門的開山始祖,真正做到獨步天下的宋奇
此時,一個身穿長袍的男人踱步在烏城的街道上
「也是有許久未曾來過了」
對於烏城,宋亦原本並不陌生,早些年他師父也就是獨步門上任門主還健在的時候就經常帶著他來這裡,去打掃那座別院,可是多年過去,宋亦不曾踏出獨步門,這周遭的景象已經讓他有些許的陌生了
原先城門口有個擺攤賣糖人的老伯,現在雖還是那個攤位,但卻換成了一個年輕人在熬著糖稀,早先城內推著車賣炊餅的大娘也不見了蹤影,聽路過的人說,應該是去照料新出生的孫兒了,還有最受孩子歡迎的糖葫蘆小販,人雖沒變只是蒼老了些,但那扛著的草靶子上卻多了許多宋亦從未曾見過的糖葫蘆樣式
「時間好像總能輕而易舉的改變所有事情」
宋亦感嘆道,沒有留戀眼前的繁華,這位獨步門的門主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在他的前面有一個院子,那院門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
「烏霖別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