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欲乘風向北行

  坐在房裡的無心並沒有休息,而是打坐回憶著今天中午發生的一切。當年忘憂大師坐化後,自己孤身一人,躺在黃金棺材以託運的方式正式走出了和寒水寺不一樣的天地。

  按照忘憂大師的設定,無心要在寒水寺靜等十二年之約到來,等候天外天來人把他接回天外天。

  可他無心的命運卻從不甘於別人的安排,若忘憂大師在,還能對他的行為有所約束,忘憂大師的意外坐化讓無心不甘於無趣的生活。

  金棺託運拉開少年踏馬江湖的序幕,從而結識到了許多有趣的朋友。一晃踏入江湖也已經四年多了。

  今天玲瓏的深情告白,讓他的心裡又多了一個牽掛之人,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孤身一人獨闖天下的少年了。他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有些堅持是必須的,或許這便是雷無桀和蕭瑟嘴裡的守護吧。

  當年初出江湖,金棺材過處,他聽到了有一個書生念起來這樣的一首詩。他覺得特別符合自己的心境就把它背了下來。

  我欲乘風向北行,雪落軒轅大如席。我欲借船向東遊,綽約仙子迎風立。我欲踏雲千萬里,廟堂龍吟奈我何。崑崙之巔夢日光,滄海絕境在青山。長風萬里燕歸來,不見天涯人不回。

  詩的大概意思是:我想乘風向北而行,可那北方有皚皚大雪,雪花落下的時候猶如蓆子一樣。我想借一艘大船向東海遊玩,傳說在東海蓬萊仙島,有風姿綽約的仙子迎風而立,在那裡翩翩起舞,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想乘風踏雲直上九霄,雲遊千萬里,俯瞰大地眾生,縱使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奈何不了我;

  站在那傳說中的崑崙山頂上,我安靜地坐著看著日出,沐浴在一片初升之日光之中,在滄海盡頭與世隔絕的地方,我見到了鬱郁青山;

  萬里長風送燕子雙雙歸來,卻不見遠在天涯的遊子歸家而還。

  十二年鎖山河之約,無心將以天外天少宗主的身份回歸天外天,這曾是他自己的宿命,可他偏偏不信這宿命,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如果當年他靜等十二年鎖山河之約到來,然後如約回到天外天。那麼他將不會認識蕭瑟,雷無桀等許多有趣的朋友

  無心當初吟誦這首詩的時候,少年意氣風發。年少之人都有一個鮮衣怒馬,遨遊天下的夢想,這是他們的追求,也是屬於他們的江湖。不過詩的最後一句,燕歸人未回,未必是不念故鄉,也許有無奈。幸有四海,得以為家。

  無心的身世算是坎坷的,年僅五歲的他,要不是被忘憂大師攔著,早就殞命在大覺禪師掌下了。

  他從小受忘憂大師佛法薰陶,耳濡目染,雖不是真正的僧人卻有一顆悲天憫人的佛心,待人真誠,那些曾經追殺過他的人最終都成為了他的朋友,包括大覺禪師,無雙城無雙,暗河蘇雨落。

  作為天外天宗主,無心內心是抗拒的,天外天雖然有無數讓武林人士眼紅的武林秘籍,琅琊洞裡也有天外天珍藏了數代的奇珍異寶,然而那些都不是無心想要的。

  他喜歡冥侯和月姬的兒子謝小侯,如今的天外天本來缺少人氣,白髮仙不苟言笑。冥侯也是沉默少言,月姬也是如此。

  這一個月來,和玲瓏的相處,無心覺得天外天有個女主人或許也不錯,他雖以僧人自居,但是卻從來不會遵守那些佛門清規戒律。

  以前無心覺得如果不是生在天外之天,或許他還可以隨心而活,像自己所念詩那樣,乘風北去,借船東遊,踏雲千萬里,虎嘯龍吟也無關自己。可惜他不能,他身上背負著太多,所以無法隨心而活。

  不過遇到玲瓏後,他發現隨心而活的真正意義是什麼,不抗拒,不盲從。遇到喜歡的人不刻意逃避,遵從內心會更好。

  夜色降臨,無心走出房門,正打算輕叩佳人房門時,玲瓏也剛剛在這一刻打開了門。四目相對,眉目傳情,或許這就是默契吧。

  我欲打開你的心門,你卻早就為我提前敞開。

  「走吧……我們去李家村」

  「嗯……好」

  沒有多說什麼,初戀中的人都很羞怯,感情面前兩人都是白菜,只不過玲瓏更多了一份活潑和主動,這或許跟她的生長環境有關。

  賞花,愛花,養花……遇到好看的花,便會主動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