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朝堂之上,此時已亂成一團。金衣蘭月侯當場宣布了崇河帝的死訊。朝野震動,哀嚎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蕭崇極其重情重義,頗有仁義之風。這些大臣雖然不涉及江湖,或許因為當年蕭毅出身江湖的緣故,所以歷朝大臣對於江湖上的事也多有了解。
對於蕭崇和怒劍仙顏戰天的師徒感情,他們也是熟知,可以說如果沒有怒劍仙顏戰天的支持,就沒有後來的崇河帝。
怒劍仙顏戰天和霸刀澹臺破一戰而死,崇河帝以江湖挑戰的方式為他報仇自然也是理所當然。只不過這些大臣都沒有想到蕭崇真的如此隨心,忽略了北離的朝局安穩。
「蘭月侯,此事是否有假?」太傅王守恆問道。
「永安王蕭楚河就在現場觀戰,此事不假,當務之急,應早立新帝,延綿國祚」
「永安王殿下常年遊歷江湖,若他在現場,此事只怕……哎,北離難得出了一位仁君,誰曾想……」王守恆是崇河帝提拔起來的大臣,此人忠厚老實,博學多才,深得人心。從永安王嘴裡傳出來的消息,只怕蕭崇真的是凶多吉少。
「諸位大臣,當今陛下英年早逝,僅有一位皇子蕭不凡……我建議宜擁立為帝,以正傳承」蘭月侯說道。
「蘭月侯,不凡皇子尚且年幼,擁立為帝,此事不妥。應當從蕭氏皇族的子弟另選他人」兵部尚書耿精忠說道,他是個直腸子,有什麼想來直說什麼。
「耿尚書……蕭氏皇族皇權更替,歷來都是子承父業,而且自古恆而有之的傳承,千古不變……你這話是不是試圖禍亂北離,想支持你身後的蕭氏其他子弟?」
「蘭月侯……你」
「蘭月侯,耿尚書也是直言,並無他心」王守恆連忙替耿精忠解圍,這蘭月侯向來以溫和示人,在天啟誰人不知,見蘭月侯如沐春風。他不戀權位,不結黨營私,待人和善,怎麼今日說話如此霸道?
「蘭月侯,皇帝殯天……擁立新帝,我等自然支持,然而是不是該等永安王回來再做決議?」說話的是禮部尚書許文懷
「永安王不愛皇權,已然脫離皇室,他回來也會支持擁立不凡為帝的」蘭月侯感嘆一聲,
「諸位,我從明德帝朝以來,殫心竭慮為了北離朝局安穩,未有怠慢。我侄兒蕭崇仁義之帝,更勝前朝。然而天妒英才,我也頗感無奈,今日朝會,只不過想延續北離國祚。以安定天下民心,還望諸位大臣多多支持」
「蘭月侯的為人,我們自然是知曉,但是此事是否請皇后娘娘現身……」大理寺卿李義說道。
「後宮不得干政,若皇后臨朝,主幼母權,必然禍亂北離。這跟擁立新帝是兩碼事,豈能以皇后意願定奪」馬上有大臣反對,出言的是御史台張國安。
「國師張道陵掌管欽天監……司北離國運,何不派人去請這位老神仙一來推演國運」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
「放肆……欽天監乃是北離設立,若北離新帝讓一道人定之,後代國師都學之,我北離皇室豈不是由一道人宰割?」蘭月侯勃然大怒,這話說得句句在理,下面的大臣一時都不敢說話,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蘭月侯發如此大的火。
「蕭氏皇族的國運不能由道人定之,那便由我琅琊王蕭凌塵定之如何」
大殿門外,蕭凌塵的聲音從外而內傳來。
「琅琊王?……」
「難道他是因為皇帝殯天,藉機回來奪位?」
「琅琊王回來了……琅琊大軍不會也揮師北上了吧」在場的很多大臣都經歷過了當年的北離之亂,
當年二十萬琅琊大軍兵臨天啟,直指皇宮,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整座天啟城。逼得明德帝當眾立下罪己詔,替琅琊王平反。
如果蕭凌塵願意,此時的他早就北離之主了。
「凌塵?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蘭月侯吃驚蕭凌塵的突然出現,據他得到的情報,此時的蕭凌塵應該在即墨劍城,在那溫柔鄉里。
「皇叔,多年不見了……」
蕭凌塵笑嘻嘻地走上前來,
「這種場合下見面……似乎有點不妥,我們叔侄還應朝下敘舊才好」蘭月侯皮笑肉不笑,對於蕭凌塵的突然出現他還是很震驚的。
「不必了,今日回來,我是受當今陛下的旨意回來監國,哎,為時三個月……只怕有好幾個月見不到傾城了,我命苦啊」
蕭凌塵一陣無奈,讓所有的大臣一陣抽搐,監國之權,如掌日月星辰,權柄天下,怎麼在他眼裡就那麼的不情願。
「你的意思是陛下沒死?」太傅王守恆問道。
「廢話,他死了,我回來天啟幹什麼,回來奔喪啊,我在即墨劍城守我的仙女不香嗎?」
「大逆不道……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哎,別裝了……我蕭凌塵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蕭凌塵指著說話的官員。
「凌塵,陛下沒死?……可有憑證」
蘭月侯怎麼也想不到蕭楚河傳來的信息是假的?
「皇叔失望了吧,太傅……這還得由你來頒布裡面的內容吧」蕭凌塵邪魅一笑,轉頭把一個捲軸丟給了王守恆。
王守恆緩緩打開上面的內容,開始朗讀
「朕因和霸刀澹臺破一戰,傷勢未愈,需在外養傷約三月有餘,暫將國事交與琅琊王蕭凌塵,見字如見朕,三月之期,琅琊王代為監國,望諸大臣同心同德,輔佐琅琊王,不得有有議。」
這是一份蕭瑟和蕭崇共同協議修改後的內容,由國師張道陵連夜轉給了蕭凌塵。
「這確是陛下的筆跡,還有玉璽蓋印」
王守恆轉給諸位大臣觀看,又再次還給了蕭凌塵。
蕭凌塵舉起手中捲軸,下面的大臣紛紛下跪,高喊
「謹遵陛下旨意……」
「蘭月皇叔,怎麼你不服?」
蕭凌塵看著不下跪的蘭月侯笑道,
「謹尊陛下聖意……」
蘭月侯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出,他早就控制了御林軍,王離天軍也駐紮在城外,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蕭楚河竟然騙了她,蕭崇沒死,那他前面的所有鋪墊都落空了。
這時即使他強行拿下天啟,也終究師出無名,他並不在意皇位,然而他在意的是他的另一場謀劃。若皇權在手,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蕭崇怎麼會沒死?神遊玄境之下,這霸刀澹臺破是水做的嗎?
金衣蘭月侯不由得暗罵了霸刀澹臺破一遍,霸刀澹臺破的開天一式霸絕古今,怎麼會連只有劍仙境界的蕭崇都拿不下?
離開朝堂以後的蘭月侯依然是一頭霧水,……
蘭月侯的另一場謀劃是什麼呢?暫且不說,
另一邊清風觀外,一個右手手持佛珠,左手持劍的男子和國師張道陵走了進去。
「陛下,你怎麼掃起地來了」
沈靜舟看著崇河帝蕭崇不由得一驚,這還是他認識的蕭崇嗎?
記憶中的蕭崇向來一身白衣,謙遜有禮,卻不沾塵土。
「謹仙,國師,你們來了」
「陛下……永安王放心不下你,所以讓我們來保護你」
「楚河,還是這般謹慎……也罷,來了就來了,這三個月我真缺少下棋之人。莫衣仙人和紫瞳師兄都遊歷去了,這裡一個人也確實無聊。過來坐吧」
蕭崇笑了笑,把兩人喊到了涼亭之下。
「謹仙……天啟那邊可有動靜」
「陛下……我來的時候御林軍封鎖了皇宮,王離天軍駐紮在城外。……」
「難道真是蘭月皇叔在幕後催動著這一切?」蕭崇很是不解,蘭月皇叔性情寡淡,不好權力,當年父皇對他最為放心,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是隱忍多年還是別有圖謀?
「陛下,琅琊王已然奉旨回到了天啟……這突來的變動,天啟城裡的那些人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果別有圖謀,只怕也會忍不住露出水面了」國師張道陵說道。
「是啊……楚河他們現在在那裡」蕭崇看向張道陵問道。
「這個老臣不知道,他們行蹤詭秘,而且都是神遊玄境,普天之下能知道他們的行蹤的人不多……」
「這倒也是……來喝茶」
「陛下怎麼能讓你倒茶呢」
「這裡並無君臣……」
蕭崇笑道,這幾天在清風觀打打掃掃,心境平穩了許多,不能手持天斬,不能使裂國劍法,不能替怒劍仙顏戰天報仇一度成為了他的心魔。
然而這些他都做到了,曾經卑微的以為只有手持天斬劍的人才配得上北離之主之名。然而如今他都看開了,並不是他不如蕭瑟,只是因為各有各的優勢。
拿起天斬的那一刻,他才明白那不是權力的象徵,反而是因為守護才讓蕭瑟有了手持天斬的能力。
守一人易,守天下難!
為君者,需要背負的更多,他羨慕幾位弟弟,但是他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責任。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他們如此,他蕭崇也如此。
以一人之力,開萬世太平,當年先祖蕭毅能做到的,他蕭崇又如何做不到呢?
每個人都因為有自己的信仰而找到了存在的價值,有人熱衷於商,憧憬著富可敵國,以之鍥而不捨努力。
有人熱衷於武,成就一代劍仙,聞名天下。
也有人選擇為官,以求青史留名。
選擇不一樣,走的路也就不一樣,都是因為心中有了追求,才有了前進的動力,或許這便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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