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和雷無桀在一個苗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大祭司所在的神廟裡面。
苗王寨的神廟雖然沒有太過宏偉華麗的建築,也沒有像北離和南決的神廟那麼精緻。
但是這裡卻極致的滄桑,是一個山洞和外圍木屋搭建而成的,遠遠看去給人的感覺就仿佛像一個沉睡在山腰的老者。
「大祭司,他們來了」
那人把蕭瑟和雷無桀帶到了一個滿臉滄桑,神色詭異陰森的老嫗面前。
「你是大祭司?」蕭瑟記得雷門弟子說過給雷轟下蠱的人是一個約莫三十四五左右的女子,怎麼就變成老嫗了?難道自己猜錯了,大祭司不是下蠱的人。
「兩位,我知道你們此來的目的,我請你們來是想請你們救回我的女兒……你們誰是雷無桀?」
「我是……」雷無桀本來是打算來找到下蠱的女子的,怎麼到了這裡就變成了救人了。
「你的女兒?……」
「兩位別著急,且聽我給你們講一段往事,我女兒叫阿娜依……」
大約在十六年前,北離邊境告急。南決大舉進犯襄北城,北離八柱國之一的雷夢殺將軍奉琅琊王蕭若風之命鎮守襄北。
阿娜依修煉蠱術,為了尋找蠱蟲之王,八彩金蠶蠱,也來到了襄北。在捕捉的過程中不幸掉下懸崖。
後來被剛好路過的雷夢殺將軍救下,在軍營養傷數月。阿娜依本就不諳世事,對男女之情更是不懂,但是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莫名地愛上了雷夢殺。
「那時候的你還小……和你的母親還在天啟城,自然不知道邊境之事,一開始……阿依娜不知道你的父親已經成親」
「後來呢?」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你父親本來是出於好心救了阿依娜,但是卻不曾想惹下了這一筆情債……他把已經成親的事情告訴了阿依娜。」大祭司停了一下,接著又說
「然而阿依娜初動凡心,……我們苗族女子認定的事情一般都不會輕易放棄的,有一天趁你父親不注意,在他的飯菜里下了情蠱,也在當晚他們有了夫妻之實」
「想來雷將軍是寧死也不願承認這事的」蕭瑟接話道
「不錯……那一晚過後雷夢殺雖然懊悔不已,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處理和面對這事。他的性格應該和你很像」
大祭司看著雷無桀,那種呆憨老實的性格,對於男女之事自然不知道如何處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阿依娜以情蠱要挾,你父親也不肯隨她返回苗王寨……他寧願受蠱毒之痛也要拼命衝上戰場,最後戰死沙場」
「待阿依娜想去搭救解毒的時候,卻發現為時已晚,迎接她的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怪不得……當年八柱國之一的雷夢殺,擁有地境的修為。天下間劍仙不出,誰能打敗他的沒有幾個」
他從小便跟在琅琊王身邊,他統領下的大小戰役也是瞭然於胸。對於當年八柱國之一的雷夢殺將軍戰死沙場的消息也是頗感意外,卻不曾想原來上戰場之前已然中了蠱毒。
「那為何沒有查出他是中了蠱毒呢?」
「我們苗疆的情蠱極為特殊,男女雙方都有蠱蟲在身上,分為公母兩條。隨著雷夢殺的死,那條公的蠱蟲也會死在體內」
「其實阿依娜從沒想過要傷害你的父親,當她想要去解蠱的時候大錯已然鑄成。」
「可他終究是間接害死了我父親……」雷無桀此時才知道父親真正的死因,三歲的時候就沒見過他的父親了,五歲的時候母親因為琅琊王謀逆一案沒多久也病死了。
少不更事的他就被寄養在雷門,直到今天才知道父親真正的死因。少年的眼角此時也是忍不住悲憤和傷感,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神遊玄境高手,別動不動就哭……你別忘了這次是來救你師父的」
「嘿……忍不住,這事別告訴若依啊」雷無桀強忍淚水,尷尬一笑。
「大祭司……你女兒呢?雖然她害死了我父親,但是我父親強忍蠱毒發作也要上戰場,那是他的選擇,我不怪阿依娜。但是她不該再給我師父下蠱的,這筆帳我依然要算的」
「你師父中的是七日噬心蠱,此蠱只有阿依娜才能解……當年你父親死後,她回到苗寨時已然渾渾噩噩,神智不清,她也受到了情蠱的反噬。
這些年我把她關在這神廟裡,前幾天她突然清醒過來,逃出苗王寨。後來我才發現時她已然入魔,說要去雷門找你父親」
「在雷門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知,我們在雷門附近的樹林裡找到她時,才知道她給你師父下了七日噬心蠱。當時她已然入魔,我跟幾個長老合力才把她打暈」
「那她人呢?…」
「現在就關在這神廟的後山洞裡」大祭司回復道。
「那事不宜遲……雷轟師父的時間不能拖了」雷無桀著急道。
「那兩位隨我來」
大祭司帶著雷無桀和蕭瑟走向後山的山洞,只見大祭司在前面帶路,從神廟的神像旁邊按了一下機關,一道石門緩緩打開。
大祭司走在前面,三人剛一進去,石門就自動關上了,蕭瑟閃過一絲疑慮,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這大祭司太可疑了,但是還沒發現問題之前他也不好說什麼。
很快大祭司把兩人帶到了一個鐵鏈綁著,蓬頭垢面,看不清臉型的人面前。
「蕭瑟……現在只有你的心魔引起作用了」
「嗯……」蕭瑟往前走過去靠近那人的時候,突然反手一掌打向了大祭司。
「你這是幹什麼?」大祭司一下跳開了,顯然一直有所防備。
「蕭瑟,你怎麼打她」雷無桀疑惑道。
「傻小子,你還不明白嗎?她才是真正的阿依娜」蕭瑟指著大祭司說道。
「怎麼可能?阿依娜不是個美女嗎?」
「你個憨貨,經歷了那麼多,都不知道什麼叫易容嗎?」蕭瑟真想一巴掌拍死這笨蛋。
「啊……」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大祭司此時也不再偽裝,撕掉了衰老的麵皮,一張嫵媚動人的臉,很快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的話里漏洞很多?」
「哦……我的話里有漏洞?」阿依娜看著蕭瑟,她實在想不出話里有何漏洞。
「你說阿依娜從襄北城回來後就渾渾噩噩,神智不清。那麼襄北發生的事情卻怎麼可能那麼清晰地告訴你,還有你說話的時候神情傷感,仿佛在訴說自己的故事一樣。只有親身經歷才會說得如此傷感」
「蕭瑟,你太厲害了,我剛剛都哭了,你這還有心思分析這些」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蕭瑟白了他一眼。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們進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阿依娜滿臉不解,
「這區區山洞還困不著我們,跟你進來只不過想看看真正的大祭司在哪裡而已,我猜得不錯,這綁著的人就是真正的大祭司吧」蕭瑟指著身後昏迷的人。
「你猜得不錯,可是那又如何……當年我作為苗疆聖女回來告知我要嫁給雷夢殺,就是被她以聖女不能外嫁為由,半路攔下了我。」阿依娜顯然很痛恨大祭司,說話的時候不由得情緒異常,神情激動。大祭司既是她的師父也是她的仇人。
恨她卻也不忍殺她,這些年一直把她關在這裡,忍受黑暗之苦,讓她也體驗一下寂寞無助之感。
「如果我早去一天雷夢殺也不會戰死沙場,當年我是真的沒想害死他。就是你身後的這個女人毀了我一生」
「你有沒有想過……即使大祭司同意,我父親也不會同意娶你的」
「我不在乎……我可以對他下痴情咒,這樣他就會乖乖聽我的了」
「這個女人已經無可救藥了」蕭瑟搖了搖頭,
「你把七日噬心蠱的解法告訴我們,饒你不死……不然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呵呵,可笑……先破了我的萬鬼噬魂陣再說……」阿依娜突然念念有詞,隨即手中拿出一支短笛吹了起來。
一陣黑煙籠罩著石洞,黑煙里似有無數的厲鬼尖叫,發出滲人的聲音,而蕭瑟,和雷無桀的腳下,有無數爬行的東西在靠近。
黑煙籠罩下,他們看不清虛實,只能憑藉神識探知危險……
「小心……」蕭瑟遞給了雷無桀一顆解毒丹,同時放開神識,準備防禦。
濃煙中,無數的虛影,朝兩人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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