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家公子要撐不住了啊!」楊明悠悠地喝了口茶。
「江南段家比唐門雷家堡差遠了,勉強算個大世家,這段宣易死在這裡,總歸是不好的。這次就不用我出手了吧。」謝宣道
司空長風卻放下長槍,緩緩道:「不管是誰,都不能死在雪月城!」說罷,便望向投去了一道目光楊明。
楊明無奈,右手輕撫著青衫劍匣:「流蘊,去!」
排在青衫劍匣中的第一柄的深藍色長劍,脫鞘而出。
一道劍光落下,斬盡那雷無桀的強大劍氣。
見狀,雷無桀這才送了口氣。剛才他情急之下出了這一劍,意外的使出了貨真價實的月夕花晨,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這股強大的劍氣,若不是楊明出手,險些釀成大禍。
不過,楊明只是斬盡那劍氣,原本纏繞在雷無桀周圍的漫天花海,卻並未散去。
眼前的這一幕,令段宣易嚇得面色發白,膝蓋一軟竟半跪了下來,雙手努力撐在身前,讓自己的上半身不倒下去,這一幕完全沒了剛剛那股風雅之氣。
見到楊明出手,段宣易連忙躬身道:「多謝四城主大人的救命之恩。」
說罷便拉起一旁目瞪口呆地段宣恆逃離了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綠色的身影踏入了那片花海之中。
只見那葉若依忽然往前踏了一步,手輕輕一碰聽雨劍。只見那聽雨劍從他髯邊堪堪划過,劃破了她的發繩,那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雷無桀見狀愣在了原地,葉若依連忙轉身來到了雷無桀身前,伸出手去握住雷無桀的手,輕聲說道:「你這這一劍,很厲害啊。」
雷無桀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僅僅道了聲,「嗯。」
葉若依輕輕地將他的手揮起,將那片花海便被這一動作緩緩捲起。葉若依向前一步,拉著手,使得雷無桀的身形後退了一步,然後放開雷無桀的手,說道:「跟著我的動作!」
雷無桀只能喃喃點頭,葉若依的聲音溫柔好聽,但卻有一種魔力,「控制」著雷無桀的一舉一動。
葉若依輕笑一聲,「真是個傻小子。」
身形退了一步,衣袖一甩,竟原地舞了起來。
雷無桀幾乎沒有猶豫,提著劍,連忙便跟上了葉若依的步伐。
雅閣上,司空長風故作風雅地喝起茶,嘆了口氣:「真是不錯啊,年輕真是好啊。」
謝宣望著這一幕,笑道:「這才是真風雅啊~」
「這是若依劍舞!」司空長風指了指下方是兩人道。
謝宣笑道:「如此賞心悅目的劍舞,只是有舞無樂,似乎有些可惜了。」
楊明一笑,「謝宣前輩,不僅差了樂手,看到此情此景,何不吟詩一首?」
話音剛落,忽然聽聞一陣笛聲響起。楊明一愣,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蕭瑟正拿著一根笛子在那裡吹著,他的面色平淡,心如止水。可那笛聲中卻蘊含著豐富的情感。並且與庭中雷無桀二人的舞步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似乎這首曲子就是為這首劍舞所作。
「不!並不是似乎,這首曲子就是若依劍舞的曲子。是『韶』!楊明、長風兄,這人是誰,你雪月城怎會有這樣的弟子。」謝宣身形猛地站了起來,兩眼放光。
司空長風那嘴都快歪到耳朵根了,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的弟子,蕭瑟。怎麼樣謝兄,我收徒的眼光還不錯吧。」
謝宣來了興致大笑道:「好好好,這一次的百花會,我可算沒有白來了。」環顧一番四周後,謝宣一躍踏出雅閣,落在了庭院之中。
一旁的樂師看著面前忽然發生的一切,微微有些愣神,沒過多久又見一人落在自己身前,更是直接呆住了。
樂師心裡恐怕在想,你們一個個在我面前裝,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謝宣看著愣神的樂師,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拿起他手中的樂器:「勞教,借琵琶一用。」
樂師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拿起手中的琵琶就要遞過去,卻見謝宣手輕輕一揮,那柄琵琶就落在了他的手中。謝宣右手舉著琵琶,左手猛地掃了一下琴弦。
樂音洪亮如同千軍萬馬,踏破荒原一般!
「是誰!」場中的雷無桀、葉若依以及蕭瑟心中都是一驚,這一聲琴音氣勢太強,是他們難以匹及的。
謝宣微微一笑,往後撤了一步,將琴重新放回了桌上,悠然地坐了下來,朗聲道:「不用顧慮我!此生能見一次真正的若依劍舞,是我的榮幸!」
劍舞並沒有停下,三個人心中雖然大驚,可腳下的步伐以及笛聲卻依然沒有雜亂。謝宣閉著眼睛,靜靜聆聽了一下,手指在琴弦上微微撥動。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真正的若依劍舞之曲,但是以他博覽群書的眼見,從握住琴的那一刻起,便已通曉了這其中所有的曲音。
從他坐下的那一刻,蕭瑟就猜出了那中年儒士的身份了。有人練劍一生,卻武藝平平。而這個人確讀了半輩子書,自稱通曉天下之事,有人戲弄他,那你這書生可會用劍,便遞給了他一柄劍。
他沉吟了許久,拿起劍,有些不自然地揮了揮後,忽然遞出一劍。
這一劍,堪稱絕世。亦成就了江湖上的有一位劍仙。
蕭瑟吹笛,謝宣撫琴,葉若依長袖起舞,雷無桀劍舞助陣。
霧雨軒內的楊明,正如先前所說的那般,此情此景,何不吟詩一首呢。
楊明一躍便來到了屋頂之上,一襲紫袍在風中起舞,昂首挺胸,朗聲吟道: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落玉盤。」
一曲終了。
蕭瑟放下手中簫,謝宣雙手離開了琴弦,葉若依收起長袖,而雷無桀也將劍重重一揮,所有花瓣朝天而起,如天女散花般傾斜而下,下了一陣清香的花雨。
雷無桀抬頭,眉宇間有著幾分青澀之前,望著一旁地葉若依,輕聲道:「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此時,楊明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走到雷無桀身旁,笑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說罷,楊明拍了拍雷無桀的肩膀,示意其主動一些。
可雷無桀竟在原地紋絲未動,只是臉上泛起了陣陣紅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