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Google搜索
廖笙是她之前打工的個人舞蹈工作室的老闆娘，不算圈內人，但多少有點門路和人脈，總能接到圈子裡的工作。
向傾挽之前便是在她那裡做舞蹈教學，這個微博號也是廖笙讓她開的。
她原本那個號已經很久不用，但礙於工作，總得發一些舞蹈視頻之類，所以便申請了現在這個，算是小號。
雖然是小號，因為工作的關係有經過驗證，也是帶V的。
大概也因為如此，她昨天轉發的那條微博下，各類罵詞彙聚。
有說她想紅想瘋了，連這種基佬的熱度都要蹭；有說她聖母心泛濫，對著這樣的人也敢說什麼夢想；更有人直接罵她女表，還溫暖有才華的朋友，簡直噁心！
當然，也有和平理智的留言，表示博主就不能純粹只是為朋友發聲嗎？
但這樣的留言並不多，且基本都會遭到噴子的怒懟。
向傾挽面無表情的關了微博，起床梳洗開始一天的工作。
……
今天是所有男孩總決賽前的最後一次排名宣布，將有十五個人被淘汰。
上次舞台錄製是在爆出醜聞後的第二天，眾人在惶惶不安的情緒里完成了表演，那也是曉光的最後一次舞台，今天等待宣布名次的男孩只剩下二十九人……曉光已在幾天前自行退賽。
據工作人員說，他的投票通道關閉前，因為網上的爆照事件，他的關注度激增，雖然大部分是負面的，但他的投票排名反而漲了，從原本的二十來名提高到十名左右。
如果他沒有退賽，這次很大可能會進總決賽，各種可惜。
木花聽著悠悠他們八卦，不緊不慢的丟話：「如果他沒有退賽，這次恐怕就洗不白了。
現在退賽不錯啊，名氣有了，形象正面，聽說他的公司已經給他接了兩個非常不錯的代言和一個真人秀通告，前途未必會比進總決賽差。
畢竟，最後出道的名額只有五個。」
悠悠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轉頭問向傾挽大功那邊的情況。
向傾挽看了眼木花，她知道他還有最關鍵的一句話沒說，要不是這次爆照事件，以曉光之前徘徊在二十的名次和他背後沒什麼影響力的小公司，想要擠入十五名進入總決賽的可能性不大，即便進了總決賽也不可能爭到出道位，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人氣暴漲。
爆照事件於他而言，從來就不是危機。
畢竟相比大功的男男吻照，他和大功那幾張完全稱不上實錘，最多是朋友間的情誼。
悠悠見她不答，又追問了幾句，向傾挽終是忍不住，側頭看向她，眸光冷定：「如果你真的很關心大功，可以幫他轉發一下回應帖。」
所有和大功認識的工作人員里，悠悠是唯一一個沒有轉發的。
「我……」
「如果你只是想聊八卦，麻煩別再問我任何事，大功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麼要和你八卦我朋友的私事？」
一旁的幾人都好奇的看過來，向傾挽從來少語低調，很少會這樣冷漠直白的說話，根本一點面子都不給。
她說完就逕自出了休息室，悠悠被懟得氣怒不已，在她背後直說她活該在微博上被人罵，她和大功才認識多久啊，講什麼朋友情誼，傻X！
向傾挽的微博大家都有加，當然也看到她被罵的事。
這種事怎麼說呢，屬於人各有志。
之前都在一處工作，也聚餐約飯關係很好，突然間出了這種事，怕被牽連態度疏離也是常態。
向傾挽的確和大功關係更好些，可她也沒有要求他們必須和她一定頂他。
悠悠可以旁觀漠視，也可以關心打探。
可她非要把兩件事混在一起，一邊飛速撇清關係一邊還要打聽八卦，能不被懟？
「不過傾挽這次被罵的可真慘！」
木花一邊瀏覽微博一邊搖頭，等到他退出向傾挽那條微博評論時，卻突然覺察到異常。
片刻前才只有幾百的轉發量，猛然間跳到了五千多！
他懷疑是自己看錯，刷新後再次查看，發現轉發已經漲到八千多了，連評論到漲到了四千多！
熱轉第一的那條微博裡面是異常醒目的兩個字：紀緋。
木花手一抖，手機差點飛出去。
……
「加油美少年裡教過我舞蹈的哥哥和姐姐，都是很好很溫暖的人。
烏雲終會散去，夢想加油！」
今日微博熱搜……
#感恩紀緋#。
#暖心小緋#。
#大功哥哥和挽姐姐#。
挽是向傾挽的微博名，一看就知道當初申請小號時她根本沒費心思。
紀緋轉發向傾挽那條微博後的一個小時裡，之前來黑她的評論都被龐大的緋色大軍反攻至殘。
開玩笑，他們家小緋崽崽都稱讚是溫暖又好的兩個人了，怎麼可能會女表？
會聖母？
會蹭熱度？
說到底，不就是被前男友單方面爆照嘛！又不是床照，親個嘴怎麼了？
你不和你家男友親嘴啊？
你手機保不齊就有兩張親嘴照呢！
是男人又怎麼了？
好多國家同性都能合法結婚了，人家取向男關你屁事啊！
說到底大功也是受害者啊！他做什麼了？
因為沒得艾zi病所以活該被前男友報復？
你家愛豆要退賽是他自己的事，少來別人微博底下罵，事發至今大功哥哥一點都沒扯上你家愛豆，唯一一次表態也直接把你家愛豆摘出去了，還想幹嘛？
大功哥哥發帖快三十六小時了，你家愛豆有站出來澄清過一句退賽和他無關別罵他之類的話嗎？
洗白的速度倒是快，那麼多營銷號和水軍，花了不少錢吧？
以前的就不提了，大功和挽都是加油美少年的舞蹈老師，曉光在加油美少年待了這麼久，不可能沒跟他們學過舞蹈。
小緋都看不下去出聲了，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有夠忘恩負義的！PS：水軍可別唰什麼沒看見，他早退賽了，不可能三十六小時都沒唰過手機！
……
風向轉了，既快且狠。
紀緋轉發微博的三個小時後，曉光微博有了動靜，以無辜又自責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確實沒有看到大功的微博，因為他沒有任何人，導致一些粉絲因為氣憤出現極端行為，這些都是他的責任云云。
又表示大功的確人品非常好，小緋更是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對他們都非常好，一起努力練舞的日子非常懷念云云心靈雞湯。
緋色大軍們參觀完畢後，留下兩字：呵呵。
隊伍不僅整齊，且為了不給這條微博增加熱度，只評論，不轉發……
最尷尬的是，曉光的路人粉里，有一大半同時是紀緋的死忠粉……
紀緋今晚有個短程通告，下午就飛去了其他城市，等到他下了飛機打開手機時，發現微信被置頂的那個名字在一個多小時前發來了訊息。
挽挽：大功讓我謝謝你。
紀緋壓低帽沿，口罩下的唇角勾了勾，他將手機送到唇邊，語調緩慢的回了語音：「就只有替他謝謝我嗎？」
那語氣里透出的軟意把剛準備上車的善善嚇了一跳，頭直接磕在車頂上。
紀緋卻完全沒理會，發送之後，便一直捏著手機等回復。
然而那邊卻半響都沒動靜，甚至在他坐車抵達酒店入住後，依舊沒有回覆，其他人的微信倒是來不少。
於是，善善發現自家藝人從發了那條語音後，便一直捏著手機，每次有微信提示音時，他半垂的眼帘會突然揚起，神情也會瞬間雀躍，可當他看過手機之後，臉色便會黑沉幾分。
這種變臉一直維持到他臨睡前，他剛洗完澡，裹著浴袍斜靠在沙發上，頗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看第二天的拍攝流程。
被他丟在茶几上的手機再次傳來微信提示他，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動了動，人卻一動未動。
善善以為他的反常到此結束了，哪知下一秒他卻突然彈起身，皺著眉頭拿起手機。
置頂那人的頭像上，終於出現了未讀提示數字。
她依然發的文字。
……謝謝你，小緋。
紀緋看著最後兩個字，心裡仿佛被一隻小鉤子撓著，酥酥麻麻的癢。
分明只是屏幕上冰冷端正的字體，他卻似乎能聽到她清泠乾淨的嗓音，輕輕在他耳旁道：小緋……
紀緋摸了摸耳朵，那裡被他自己的想像熏的有點燙。
他回復了文字過去：還不睡？
挽挽：馬上睡了。
紀緋：嗯，下個月十二號，記得下午早點過來。
挽挽：好的。
向傾挽回復之後，打開手機日曆滑動到7月12日。
她對著那個日期看了片刻，還是在備註寫下：小緋生日。
……
這晚，向傾挽夢到了十五歲的紀緋。
她離開的時候是秋天，她剛過十九歲生日沒有多久，而紀緋，才只有十五歲。
那時他的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臉部的線條比現在更加柔和清秀，不說話也沒表情的時候看著就像個精緻美麗的人偶。
向傾挽一家是三年多前搬到他對門的，雖然是鄰居，但卻幾乎見不到對門有什麼人氣。
之後苗蕊想著好歹是喬遷之喜，便買了些蛋糕讓向傾挽送去隔壁。
那次她敲了很久的門，在她以為無人在家準備離開時，門被打開了。
瘦小的男孩子站在門縫裡，從劉海下投來警惕而孤冷的目光。
……父母離異，父親經常出差，母親從來沒出現過。
……那家的小孩好像總是一個人在家。
……脾氣挺怪的，見人總是不理……
樓上樓下的鄰居加起來，也只得來這些說詞。
未滿十二歲的紀緋消瘦沉默，總是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蓋過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
大概因為長年飲食不定，他唇色總是帶了點貧血性質的蒼白，看著很是惹人心疼。
苗蕊是個通身不沾生活氣息的女人，家務事和做飯常年由家裡的阿姨來完成，日常作息基本為：睡到自然醒，安靜享受阿姨做好的早餐；去附近的超市賣場隨意逛逛，買點鮮花，買幾本符合她氣質的書，偶爾也會買些咖啡和蛋糕回來；午餐後小睡片刻，然後起來看看書或是擺弄插花藝術，在上學的女兒和上班的老公回來時，開門朝他們柔柔一笑。
苗蕊自己都活得不染煙火氣息，又怎麼可能顧及隔壁家的孩子……哪怕她從女兒口中得知了他的某些情況，多多少少想幫一幫對方，可每回都只會送一些並不實際的東西給他。
花束，畫冊，精美的糖果，有時送上一點蛋糕已經是很不錯的情況了。
那會向傾挽也小，不過十五六歲，又是被家裡寵愛著長大的，從未缺衣少食，有些情況她根本不可能想像的得到。
偶爾幾次看到紀緋將苗蕊的禮物隨手丟去角落，心裡也有點不高興。
直到後來某天，她在學校聽到紀緋在上體育課是跑步暈倒的消息，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校醫說，他貧血嚴重，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建議飲食方面一定要營養充足且定時。
她聽得有些怔怔，初中部的體育老師也有些詫異，他原本是想通知他家長的，只可惜怎麼也聯繫不上，只能喊來了她，聽說是住在隔壁的姐姐，剛巧在高中部讀書。
病床上的男孩子瘦瘦小小，劉海因為平躺而向旁邊散開，露出蒼白到有些過分上半張臉，眉目線條清秀精緻，竟意外的好看。
那天回去的路上，她第一次沒理會他冷淡的態度，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後，路過一家麵店的時候，她幾步上前拉住他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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