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無相無為

  葉安世撓了撓頭:「什麼是練武?」畢竟只是一個三歲小童,對於練武並沒有什麼概念。

  葉鼎之笑了笑:「等見到你阿媽,讓她教你吧。」

  玥卿看著前方:「馬上就要到了,一會兒飛離你駕著馬車帶這孩子回天外天,我領著葉鼎之直接去廊玥福地找父親。」

  葉鼎之惑道:「為何不一起去那廊玥福地?」

  玥卿嘆道:「雖說是福地,可卻不是尋常之人都可以去的,在那裡是一片比這兒更可怕的冰原,再神勇的駿馬也會望而卻步,再也不敢前進一步。我們只能徒步前去。」

  「好,安世,你先跟著這叔叔去暖和一點的屋子了去。我隨後就來。」葉鼎之撓了撓他的頭。

  葉安世點了點頭:「阿爸小心。」

  「小心?」葉鼎之微微一愣。

  玥卿和飛離相視一眼,心中都是一緊。

  「放心吧,你阿媽還在等著我們。」葉鼎之低聲道。

  玥卿忽然一拉韁繩,停下了馬車。

  葉鼎之問道:「怎麼了?」

  玥卿輕聲道:「無相使。」

  葉鼎之伸手拉開了馬車的幕簾,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那兩個人。

  一個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木輪椅之上,正看向他們。邊上另外站著一個執傘的少年,舉著巨大的竹傘,正在替中年男子遮擋風雪。

  葉鼎之低聲道:「這位就是你們天外天如今的掌事人無相使嗎?」

  無相使朗聲道:「在下無相,在此恭候葉公子的到來已經許久了。」

  葉鼎之抱拳道:「在下葉鼎之,幸會。」

  玥卿說道:「無相使,那飛離和這孩子就先拜託你帶回天外天了。」

  無相使點了點頭:「去廊玥福地的那條路有些危險,二位也務必小心。」

  玥卿和葉鼎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玥卿走過無相使身邊,看了他一眼。

  無相使輕輕點頭:「去吧。」

  葉鼎之也看了無相使一眼,無相使還以微笑。

  心如深潭,是個看不透的人啊。葉鼎之微微皺眉。

  等二人離去之後,飛離也駕著馬車行了過去:「尊使。」

  「你們先回去吧,我這裡,還要等待幾位朋友。」無相使說道。

  飛離神色猶豫:「無相使你要親自出戰嗎?」

  「有暗使傳話到天外天,無作已經被他們殺了。此刻若我不站在這裡,那麼天外天還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嗎?」無相使嘆了口氣,「去吧,飛離。很快,屬於我們的,新的時代就要來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飛離一揚馬繩,穿過無相使離去,他皺著眉頭,仔細地想著無相使說的那最後一句話。

  卻嚼出了一分死意。

  「前方就快到了。左行之路前往廊玥福地, 右行之路就是天外天。他們知道我們在後追趕,必定是直接去了廊玥福地。在那裡馬車無法行進,我們需要徒步過去。」玥瑤說道。

  青兒卻輕輕一拉韁繩,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玥瑤惑道:「青兒,還有一段距離,為何現在就停下來了?」

  君玉喝了一口酒,笑道:「前面有人等著呢。」

  百里東君一把拉開幕簾,只見前方有一個端坐在輪椅之上的中年儒生,一個執傘的俊秀少年。

  「無相使。」玥瑤輕聲道。

  無相使點了點頭:「代宗主大人。」

  玥瑤笑了笑:「無相使大人如今已經是天外天真正的掌事人了,可卻仍稱我為代宗主?」

  「屬下越權,實與代宗主大人想法不同,我不想看著天外天走向覆滅,所以越俎代庖,實為不敬。等宗主出關之後,我定會請罪。」無相使垂首道,語氣恭敬。

  「以自己的權力欲望,而驅使終於能有安靜日子的天外天民眾為你們賣命。這才是真正地走向覆滅吧。」玥瑤嘆氣道。

  無相使搖了搖頭:「代宗主大人說錯了。無相這一生,從未對權力有過執念。只是我們原本就應該生活在那片溫暖富饒的土地,而不是這貧瘠苦寒之地。」

  「但是有些失敗已經註定了,如果放不下,那麼只會敗得更慘,我在北離遊歷多年,我知道他們的強大。」玥瑤說道。

  「等到宗主再次重臨北離,那麼世上就沒有再比他還強大的存在。」無相使語氣低緩平靜,似乎不帶任何情緒,可偏偏又有種不容反駁的堅定。

  「又是一個入了邪道的人啊。」君玉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個傢伙,可要難對付得多了。」

  「哦?可是玥瑤說他們四大尊使里最能打的是那個無作啊。」百里東君幽幽地說道,一路之上竟遇到一些小蝦小蟹,唯一一個能打的無作使,被自己的師兄搶先搞定了,如今他修成了虛念功,當然想好好和面前的這個無相使過過招。

  君玉看著無相使,臉色竟意外地有些凝重:「那個無作使入了邪道,卻只是徒有其表,不堪一擊。可這個無相,雖然心入了邪道,可這心,卻是堅若磐石,且認定了自己走的是正道。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難纏。因為他有信仰,而信仰往往能激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玥瑤看著前方,低聲道:「我們不能等。既然無相在這裡,那麼說明葉鼎之他們已經前往廊玥福地了。」

  君玉走下馬車,一振雙袖:「這位老哥,我和你來打。東君,你們先走。」

  無相者微微一笑:「或許不行。」

  君玉看了百里東君一眼:「抱歉啊,最後一段路終歸還是要你自己去走了。放心的干,四個字,不要後悔。」

  百里東君垂首:「小師弟我記下了。」

  君玉一揮手,風雪飄揚,一身灰色長袍在風中狂舞,那個撐傘的少年身形有些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給吹走。

  無相眉頭微微皺緊:「你就是殺死無作的人吧。」

  「也是馬上要殺死你的人。」君玉笑道。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無法同時攔住你們二人。」無相點了點頭,「那麼你我二人,就在這裡分出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