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一劍霜寒

  學堂之中,陳儒抬頭看著天空,喃喃道:「快要下雨了。」

  李長生坐下喝了口茶:「那我們更加可以放心了,那個小子的武功傳自古塵,遇水則強。」

  陳儒一愣,問道:「他如今的師父不是你嗎?古塵的功夫再高,高得過你?你就沒有教他點新的本事」

  李長生沉吟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有的!我教了繡劍十九式,還有五虎斷魂刀法!」

  陳儒哭笑不得:「這哪用得了先生教,少林山下小賣鋪中十個銅錢一本,童叟無欺。」

  司空長風也是不解:「師父你都傳我驚龍變這樣絕世的槍法了,為何對於東君卻沒有教什麼厲害的武功。」

  李長生反問道:「他缺厲害的武功嗎?」

  陳儒想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長生繼續說了下去:「天下劍客無比嚮往的西楚劍歌,他父親百里乘風所練的瞬殺劍法,古塵自創的秋水訣,溫家的毒術,那一樣不足以他橫行天下?他缺的不是高明的武功,而是如何運用這些武功。上次西行開始,我就讓他苦練最簡單的劍法。就是因為——」

  李長生頓了頓,司空長風聽得很是認真,就連身為山前書院院監和天啟學堂祭酒的陳儒也是微微垂首,表情恭敬地很,李長生很滿意這個氣氛,才繼續說了下去:「劍法高低,招數只是其次,劍心才是最重要的!」

  「砰」得一聲,濁森連人帶劍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百里東君穩穩落地,手輕輕抹了一下不染塵的劍背,隨後一揮,便閃過一道銀光。

  濁森重重地喘著粗氣:「小子,劍法比我想像中要高。」

  百里東君抬頭看著他:「我真的很討厭殺人,但今天,我真的很想你死。」

  濁森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中閃過一道紅光:「小子,可別太小看人了。天啟城大內之中,我的劍,可能排前十!」

  百里東君冷笑:「燕雀!」

  濁森一愣:「你說什麼?」

  百里東君舉起劍:「前十又如何,前面不是還有人,何況只是區區大內,天啟城有多大,北離有多大,天下有多大,大內前十又如何,真正的天下高手,還不是單手錘殺。而我不同了,我只看這天下!所以我說你,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百里東君說得激情澎湃,濁森聽得卻是有些心驚,他問道:「你如今能在天下排第幾?」

  百里東君想了想:「大概……一百?」

  濁森皺眉:「你耍我!」

  百里東君笑道:「但很快。我會入百曉堂的冠絕榜,他們都會知道我酒仙百里東君之名。」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以後。」濁森一躍而起,剎那間眼神變得血紅血紅,七尺長劍竟也隱隱地透著幾分血光,衝著百里東君刺了過來。

  百里東君一劍迎上,卻感覺到濁森那劍氣比起方才要凌厲了很多,也要兇狠了許多,他一劍被打開,身子一側,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在濁森的身後。

  不染塵一劍劈下。

  「叮」的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

  百里東君一驚,立刻持劍後退。

  但那柄帶著血光的七尺劍已經斬了過來,雖被他驚險地躲開,但七尺劍之上的血光之氣仍然劃破了他的衣襟。

  「好劍,好劍法。」百里東君落地,讚嘆道。

  站在長街暗處觀戰的太監將手攏在了袖中,抖了抖肩膀。

  看來今天的這場戰鬥,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啊。

  濁森望著百里東君,說道:「你父親百里成風,號稱殺人不過十劍,你知道為什麼嘛?」

  百里東君皺了皺眉:「你還知道我父親呢。」

  「快劍成風,奪命十劍。我曾與你父親交過手,我輸了。」濁森緩緩說道,「他的劍只在一個快字,但是若十劍之後仍然沒有得勝,那麼此時他的對手就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劍法,所謂的瞬劍殺人,已經不存在了。方才我們一共對了幾劍。」

  「不多不少,十一劍。」百里東君笑道,「公公是說我已經敗了?」

  「抱歉了,不會有第十三劍!」濁森怒喝一聲,手中七尺長劍的劍身之上閃起妖冶詭異的紅光。

  紅光一閃。

  便是血光。

  是時候了!

  濁森公公露出一起冷笑,躲過暗處旁觀的那個太監也是鬆了一口氣。

  百里東君在這生死之際,狠狠地握緊了手中之劍。

  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套武功了,以前他只會這一套武功,他曾用此驚艷了許多用劍之人,也曾因為此害得自己的師父身死孤院之中,後來他便藏起了這一套武功,只期待著某一天,他劍心終有所成,再用出這套劍法。

  那麼,就是現在了?

  好!

  起劍而舞!

  長袖翻飛,劍氣橫流。

  那一道道殺意滿滿的紅光全都被不染塵打了出去,濁森公公的劍越輝越狠,可卻再也進不了百里東君五步之內。既然不能進,他就只能退,可是這一退,所有方才的殺勢都為之灰飛煙滅。

  這是什麼劍法!

  這是舞蹈,還是劍法!

  為何劍氣這麼強!

  濁森公公冷汗淋漓,越打越是心驚,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江湖之上是有很多劍法是起劍而舞的,而有一套,那是他們習劍之人,都聽過,仰慕過,嚮往過的。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那套劍法早已經失傳了,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揮劍的樣子,就像再次看到那個男子臨世一般。

  濁森公公咽了口口水,顫聲道:「這該不會是……」

  百里東君一劍落在石牆之上,在月下揮劍攬過一道月光:「沒錯,這就是西楚劍歌。」

  劍氣起!

  劍氣再起!

  濁森公公連退十步,七尺長劍之上的血光瞬劍黯淡了下去。

  「你怎會西楚劍歌!」他驚駭地問道。

  怎麼會!怎麼可以會!

  「所以你明白了,為何我看的,是天下了嗎。」百里東君左手輕輕張開,右手持劍指地,傲然地望著濁森公公。

  角落裡的太監長吁了一口氣。

  西楚劍歌啊不好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