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一柄好槍

  「是一柄好槍。」謝師讚揚了一句,這樣的年輕人,這樣的好槍,實在是難得。

  「但可惜了。」但之後便是一聲輕嘆,謝師手輕輕一轉,就將司空長風連人帶槍的旋了起來。

  司空長風一驚,他在藥王谷中每日練槍,將那僅會的八槍,從一打到八,再從八打到一,加上在乾東城一番境遇後的心境變化,如今的他,功力早已大增,可才一槍,就被制住了。

  不行!

  司空長風一咬牙,忽然鬆了槍,一腳踏在槍桿上,縱身一躍,一拳衝著謝師砸了過去。

  「回去!」謝師伸手一拳把司空長風打了出去。

  司空長風被一拳打至門口,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重重地喘著粗氣。

  「一個槍客,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槍,除非你能把它拿回來。」謝師重拳一揮,將那柄長槍打了出去,司空長風點足一掠,將那長槍接住,隨後落地,微微俯身望著司空長風。

  「謝師的金剛罩精進了不少。」陳儒笑著贊道。

  謝師面向陳儒,神色恭敬:「先生謬讚了。若是先生出手,金剛罩怕是一指可破。」

  「誇張了誇張了。」陳儒輕輕搖頭。

  謝師轉回頭,看向司空長風,神色凜然:「你還有一次機會,這一次,握好你的槍。」

  司空長風沒有回話,只是握緊長槍,目光冷峻,透著寒光。

  「是鷹一樣的少年啊。」陳儒喝了一口酒。

  「來。」謝師用力地踏了一步,全身肌肉瞬間暴漲,一股真氣在身體周圍泛起,竟流淌著淡淡的金光。

  這就是金剛罩了。

  僅次於佛門金剛不壞神通的護體神通。

  能破金剛罩的,只有最鋒利的槍!

  「槍出!」司空長風怒喝一聲,連人帶槍縱身躍出。

  「好快!」堂內有人驚嘆道。

  一開始他們都以為這不過是一名沒見過世面的浪客,可剛才那第一槍已經足夠令人驚訝,而這一槍,則可稱驚艷了。

  就連謝師也不敢徒手去接了,而是暴喝一聲,那層金光更加濃郁。

  司空長風閃電般地掠到了謝師的面前,一槍刺出。

  「鐺」的一聲,就像真的打在了一個罩子上。

  但除了「鐺」的一聲外,另外還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堂內之人只有兩個人聽到。

  一個是陳儒,他嘴角露出了一分讚賞的微笑。

  另外一個是謝師,他的眉頭微微一蹙。

  就連司空長風都沒有聽到那個聲音。

  因為太過於細微了,就像是一個雞蛋殼被輕輕磕碰時的那一點聲響,只是輕輕磕碰,有了一道縫隙罷了。

  然而破的是金剛罩。

  轉瞬之間。

  司空長風整個人倒飛出去,謝師抬手一掌,將那銀月槍整個地往上一揮,長槍插入樓閣之中,就在那裝著秋露白的白玉酒瓶的正邊上!

  「天啟城果然是天啟城啊。」司空長風氣力已盡,無奈地閉上眼睛,只等著重重落地,好好地丟一番人了。可他的身後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久別重逢,可別就這樣行大禮啊。」

  司空長風一驚,隨後後背被人一掌托住,兩個人落在地上,向後劃了幾寸才停下來。

  「好強的掌力,雕樓小築不是賣酒的嗎,天啟城裡一個賣酒的武功都這麼高?」那人輕笑道。

  司空長風扭頭,便看到一臉笑意的百里東君站在那裡看向自己,還有多言的灼墨公子也站在一旁,可謂是真正的久別重逢了。

  「什麼時候來的天啟?」百里東君問道。

  司空長風想也沒想:「今日。」

  「來雕樓小築買酒?」百里東君又問道。

  司空長風點了點頭:「久別重逢,總得備份禮。」

  「然後呢?」百里東君挑了挑眉。

  「普通的酒沒你釀的好喝,最好的酒今日又不賣,就只能動手來搶了,可惜技不如人,搶不過。」司空長風搖頭。

  百里東君拍了拍司空長風的肩膀,與他一起走進雕樓小築:「一個人搶不過,那麼兩個人,能不能搶過?」

  謝師此刻已經壓住了剛才翻湧的氣息,這名叫司空長風的年輕人著實令人驚訝,剛剛那蓄力一槍,竟能生生地將金剛罩打出一絲縫隙來,他抬起頭,看著進來的人中又多了一個百里東君,冷冷地一笑:「這麼快就有幫手到了。」

  百里東君仰起頭:「那不是你的槍嗎?」

  司空長風嘆了口氣:「技不如人,槍給留下了。」

  百里東君又看著上面的那壺酒,眉毛一挑:「那酒瓶里裝的是秋露白?」

  「十二年陳釀秋露白,天下絕品。」司空長風補充道。

  「我要了!」百里東君縱身一躍,伸手先去抓那銀月槍。

  可謝師再度躍起,一掌劈下,百里東君立刻收手,便與那謝師在空中一連對了三掌。

  兩人同時重重落地。

  謝師神色凝重,方才那位用槍的年輕人武功已經算是不錯了,可這位剛剛進來的年輕人無論是內力,還是招式都已經頗有些大家風範了,明顯勝出不少。

  百里東君也是長呼了一口氣,他笑了笑:「釀酒師中不止我一個人會武功嗎。」

  「不可無禮,這位是雕樓小築一品釀酒師,天啟城裡人人都得尊稱一聲『謝師』。」雷夢殺踏了進來。

  謝師看見雷夢殺,一驚:「灼墨公子。」

  「謝師好,這位是我新入門的小師弟,不懂規矩,還請諒解。」雷夢殺抱拳道。

  謝師看向百里東君,驚訝道:「李先生新收的弟子?難怪,難怪了。」

  百里東君似乎並不喜歡彰顯這個身份,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的長槍:「我朋友的槍。」

  謝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搶酒失敗留下一物,是規矩。」

  百里東君點了點頭:「那我贏了你,能否槍與酒一起拿走?」

  謝師想了一下,回道:「可以。」他伸出一掌,示意百里東君出手。雖然剛才幾下交手,面前這位少年卻有一戰之力,可要勝過自己,怕是也太小看這雕樓小築了。

  百里東君笑了笑:「用武功來贏酒,未免有些奇怪。不比武功如何?」

  「那比什麼?」

  「自然比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