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的軌跡

  第二天一大早,天邊泛起溫柔的藍色。‌城內的一切還未完全甦醒,‌街道兩旁的石板路上,‌只有偶爾傳來的馬蹄聲和行人的低語。‌

  宋姝淺已經換上了精心準備的騎裝。‌她身穿一件合身的深藍騎服,‌剪裁得體,‌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腰間束著一條寬邊的皮帶,‌掛著小巧的馬鞭和精緻的匕首。‌她的長髮被整齊地束在腦後,‌用一頂簡約的騎帽固定,‌幾縷碎發輕輕垂在額前,‌為她平添了幾分英姿颯爽。‌

  「父親呢?」

  「回小姐,這個時辰國公爺還未醒。」梅月規規矩矩地作答。

  宋姝淺吹響祖父給她的口哨,那是她跟天一天七之間聯繫的方法。

  一炷香後,二人穩穩的站到宋姝淺面前。

  「小姐,國公爺醒了,現在在傳膳,估計很快也會啟程了。」秋水來報。

  「不用管他,我先你們出城,天一跟天七會在暗中跟著我,你們幾個就跟著我父親的人馬出城。」宋姝淺吩咐道。

  一切準備就緒,‌她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馬鐙,‌輕盈地跨坐在馬背上。‌而後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自己坐得穩當,‌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脖子,‌示意它前行。‌

  隨著馬兒緩緩走出城門,‌宋姝淺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她輕輕夾緊馬肚,‌馬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加速奔跑。‌馬蹄聲在路上迴蕩,‌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晨曦之中。

  ……

  距城東二十里遠,是寒山寺所在,宋姝淺出了城門後便直奔東而去,剛走了三里,宋姝淺便看到有些黑衣人在鬼鬼祟祟地朝地上撒些什麼白色粉末,以防被發現,她快速找了個地方往回趕,將馬兒拴在了破廟門前的石獅子旁,一個人往黑衣人所在之地趕。

  她悄悄亮出手裡的匕首,隱在樹後……

  「快撒,這一整片林子都要撒上!」

  應該是個頭兒在說話。難不成這些黑衣人跟上一世祖母中風有關?

  正想著宋姝淺輕輕的逼近那些黑影,好巧不巧踩到了根樹枝——

  不好,暴露了,宋姝淺罵了句 ,黑衣人很快反應過來,「為了我們的大計,兄弟們,給我上!」

  於是數個黑影從四面八方朝著宋姝淺湧來。 手中的兵器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

  天一跟天七此刻從暗處現身,加入這場混戰。

  宋姝淺眸光一凝,‌身形未動,‌卻已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黑衣人們一擁而上,‌企圖以人數優勢將宋姝淺制服。‌然而,‌他們卻未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子,‌實則不容小覷。

  宋姝淺身形一閃,‌猶如鬼魅般躲過了黑衣人的攻擊,‌同時,‌她手腕一翻——

  匕首在陽光下劃出一道耀眼的銀光,‌宋姝淺身形矯健,‌猶如舞蹈般在黑衣人之間穿梭。‌她的匕首精準無誤,‌每一擊都直擊黑衣人的要害。‌隨著天一天七的使力,黑衣人們紛紛倒下,‌卻仍無法阻擋宋姝淺的腳步。‌

  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趁她不備,‌猛然撲了上來,刀鋒划過宋姝淺的胳膊,她有點吃痛,而後眸光一冷,‌並未轉身,‌手腕一抖,‌袖中箭已如閃電般射出。‌那箭矢帶著破空之聲,‌準確地穿透了黑衣人的喉嚨,‌頓時倒地不起。‌

  很快收起了匕首和袖箭,‌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有一份淡然和冷漠。‌重來一世,她心裡知道,‌這一次充滿了危險和殺戮。

  「主子,您的胳膊!我們去尋些草藥,您去那邊的破廟等一下。」

  天一天七看著自家主子這直往地下滴答的血,不禁心疼起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姑娘家,唉……

  宋姝淺覺得多說無用,便扯著受傷的胳膊走進了破廟,滿滿的霉味!

  熏的宋姝淺直不起來腰,剛想坐在稻草上休整一下,就聽見了窗外悉悉索索的聲音,出於好奇,她小心翼翼地貼近窗邊,剛想往上探頭去瞧一下——

  一抹黑色便從天而降,直接將宋姝淺欺身壓下,「你誰啊!快給我下去!」

  宋姝淺第一次有些害怕,但是身上的人並未有任何動作,不會是暈了吧?她便使勁一推,那人直接滾到了地上,宋姝淺這才有時間仔細看這人的長相。

  此人面容宛如雕刻般深邃,‌稜角分明,‌每一處線條都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故事。‌鼻樑挺拔,‌為整張臉龐增添了幾分英氣和貴氣,‌唇形優美,‌膚色健康而有光澤,‌透露出一種陽剛之氣,只是這胳膊怎麼和自己一樣受了傷一直在流血呢?

  等一下,這?有點熟悉的長相啊?

  但是宋姝淺使勁在腦海中搜尋京中勛貴子弟的長相,也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

  突然,那人睜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起身,跟宋姝淺直直的對視,又將宋姝淺嚇了一跳,不過對方好像認識自己,一開始眼裡的殺氣瞬間煙消雲散,應當不是什麼劫匪盜賊這類的,她這麼安慰著自己。

  「那個……公子,你受傷了……」宋姝淺小心翼翼的開口。

  那人剛想開口回答,便從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這次才是真真切切將宋姝淺嚇到了,「你中毒了!」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宋姝淺將隨身帶著的藥丸餵給了他,天一跟天七又開始在破廟門口輕聲叫著主子,對了,藥!

  剛想起身去拿,那人卻抓著宋姝淺的衣角直搖頭,宋姝淺瞭然,「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你也在這。」

  不過我也不認識你啊……

  出門接過天一跟天七的藥,叮囑了幾句不必進來這類的話,宋姝淺便開始坐著給自己上藥,她一把撕下白布,掀開左臂上的衣服,鋒利的刀痕再現,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直接將藥粉撒下,又利落的將白布裹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就當本小姐行善,救你一命吧!」宋姝淺看著那男子的臉,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沒等人家做出反應,宋姝淺直接扒開那人的衣服,「我去!」

  宋姝淺發出今天的第一聲驚呼,一片血肉模糊,這比自己受的傷重多了啊!

  人命要緊,宋姝淺試著給他初步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熟練地撒上藥,包紮,一氣呵成。

  「你的命現在應該算是保住了,記住傷口不要沾到水了。」

  「咳咳咳……小姐怎麼會這麼熟練的包紮術?」他艱難地開了口。

  「小時候在軍中野慣了,摔著碰著也是常事,自己再不學些難道等著挨罵嗎?」宋姝淺只覺得這個人在問些不著邊際的話。

  「姑娘家中是武將嗎?」

  宋姝淺有些警惕,「怎麼是你一直在問我,是我先救了你好不好,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不是懷疑我不安好心?我告訴你,我祖父給我的保命藥丸我自己都還沒用過呢!就給了你這登徒子!」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在下蕭南沛,今日多謝姑娘救了我的命,這是玉哨,有急事時可以吹響它,很快便會有人來幫你。」

  接過玉哨,誰?蕭南沛?好耳熟的名啊,宋姝淺努力搜尋著記憶……

  終於,她想起來了,當今天子第八子,周皇后的獨子蕭南沛!

  嚇得她藥瓶都從手中滑落,下意識的想起來行禮,卻被他壓下,「你自己還有傷,不必拜,今日受傷本就在意料之外,幸得路遇宋小姐才撿回一條命,在此謝過了!」

  宋姝淺第一次覺得這位八殿下跟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上一世蕭涼經常在府里跟他的那些幕僚說起蕭南沛,言語中更是充滿了不屑,導致大家都以為那位殿下是個紈絝,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的,那上一世他為何輸給了蕭涼呢,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殿下言重了,今日受傷的不管是平民還是天潢貴胄,臣女都會救的,更不敢攜恩圖報。」

  「本王說你擔得起這聲謝,你便擔得起。一會本王的暗衛便會尋過來,宋小姐不如先去接你祖母吧。」

  奇怪?這個人怎麼什麼都知道,不過現下她也不想管那麼多,重來一世,她可不想再摻和進去皇家的這些事了。

  還是行了個禮後便匆匆離去,藏了下臂上的傷,上馬直奔官道,不一會兒便看到了自家府里的那些人,只不過,宋幼詩怎麼也在?上一世她明明礙著城外塵土飛揚找了藉口推了去……

  走上前,「姝淺,你這是怎麼回事,騎馬先於我們出發,怎麼到的比我們還晚?」英國公發出了第一聲疑問。

  「回父親,女兒有些迷路,這才耽擱了。」

  聞言英國公便擺了擺手,「你平日也沒怎麼來過這,不礙事。」

  倒是宋幼詩,湊過來,「大姐姐今日可遇到了什麼人?」

  宋姝淺聞言一怔,但面上還是裝著毫無起伏,「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我一閨閣在室女,能在城外遇到什麼人,難不成妹妹想讓我遇到什麼人?」

  「妹妹可沒有這個意思,沒有便是最好,聽說今日四殿下跟八殿下出城辦事,遇到了好些刺客呢,官府已經封了那條路,正在抓人呢。」

  這倒是給宋姝淺提了醒,原來今日是蕭涼跟八殿下一同出城,那為什麼八殿下傷的這麼重險些喪命呢?那些白色粉末又是什麼,這跟祖母又有什麼關係?

  對了!路!那條灑滿白色粉末的路如今已被封鎖,祖母上一世便是走的那條官道……難道?!

  宋姝淺保留了心中那個最強烈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