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樹葉的點點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突然,一陣微風吹過,宋姝淺的耳邊傳來微弱的腳步聲。
她警覺地環顧四周,只見又有數十個黑衣人正在悄無聲息地向她逼近。
就連此時的她也不得不感嘆,宋幼詩,你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那我就讓你看看,今日你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若是不能,那以後你就有的受了!
只見宋姝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迅速拔出腰間的長劍,身形如鬼魅般閃動,瞬間與黑衣人展開了激戰。
一時間劍光閃爍,宋姝淺展現出了她驚人的武藝。
黑衣人顯然是沒有料到宋姝淺一介女子武藝這麼高強 ,儘管人多勢眾,但在宋姝淺的劍法下卻無法近身。
她的劍法行雲流水般順暢,每一劍都精準地刺向黑衣人的要害之處。
然而,黑衣人並未因此而退縮,他們紛紛拔出兵器,一哄而上,試圖圍攻宋姝淺。
一時間樹林中迴蕩著金鐵交擊的聲音,久久不散。
不行,這樣耗下去不是個辦法,到最後不是一塊死就是她一個人沒命了。
忽然間,她想起了那支玉哨,時間來不及了,她迅速扯下玉哨並吹響的同時,兩支袖箭隨機射出,其中兩個黑衣人應聲倒下。
她邊吹哨邊在黑衣人之間穿梭,她使用的劍法就猶如狂風暴雨般猛烈,讓黑衣人無法抵擋。
但是,隨著宋姝淺體力的逐漸不支,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劍刺破了宋姝淺的防線,朝著她的左臂劃了一刀。
宋姝淺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即便是小時候天天練武也都是小磕小絆!
她很快停止了吹哨,既然你來不了,我就不應該抱任何希望。
隨後她緊握長劍,飛身轉圈的同時袖箭出手,再次撂倒了三個,依舊是警惕地注視著其餘黑衣人的動向。
她知道,她沒死,黑衣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就在她想要用盡最後的力氣對戰剩餘的十個人時,蕭南沛幾乎是從天而降。
他迅速將宋姝淺擋在身後,然後毫不猶豫手持長劍沖向那幾名黑衣人,劍影縱橫,一時間黑衣人紛紛倒下。
宋姝淺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發現他的臉上有飛濺的血液,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抹去。
蕭南沛伸手擋住了她,「別動,髒。」
宋姝淺卻蹙起了眉,「可是留在殿下臉上更髒。」執意為他擦去了那血。
「你受傷了!」蕭南沛這才注意到她左臂正在不住地往地上滴血。
「沒事的,不疼。」
「跟我走!」
蕭南沛把她領到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搬來兩塊石頭,又鋪上幾層樹葉才讓她坐下。
蕭南沛在生火,只見宋姝淺毫不避諱,直接扯開覆在左臂的衣物,只見一副雪白的肌膚,平添幾分了血肉模糊。
還好,比她想的要輕多了。
注意到蕭南沛投來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殿下,可否幫臣女扯下這下擺上的衣物,然後包紮上?」
蕭南沛放下手中的樹枝,二話不說扯下了自己衣服內里的白色綢緞,輕輕地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貼心地打了個蝴蝶結。
宋姝淺有些忍俊不禁,控制不住地想笑,但還是轉移了話題。
「這樣的場面,殿下見的是否太多了……」
從小便日夜不輟地練武,十五歲時又跟著祖父去了西北征戰,只怕是他身上的傷也不會少……
「是見的挺多的,只是你一個女子受這麼重的傷,本王倒是第一次見。」
話里話外好像還有些責備之意。
或許是武將之間的惺惺相惜,又或許……宋姝淺也不知道。
這山林的日夜本就是兩個極端,此時或許已經到子時了吧。
宋姝淺白天嫌熱,本就穿的單薄,到了現在更是不住地瑟瑟發抖。
蕭南沛坐到她旁邊的石塊上,脫下了外衣披到宋姝淺的身上。
「殿下,這不合規矩。」宋姝淺伸手擋住,以示不妥。
「本王說給你穿,你就能穿。」
「而且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本來就受了傷,若是你撐不過今晚,你讓你的那些親人朋友都怎麼辦?」
蕭南沛是真的覺得很生氣,手裡為她披衣服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停。
宋姝淺知道拗不過這位爺,便由著他來了,橫豎先保住命最重要。
「誰幹的?」蕭南沛幽幽地問出了這句。
宋姝淺苦笑,「關於臣女的事,殿下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嗎?除了你我心裡想的那個人,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殿下放心,臣女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在比賽開始前便讓宋幼詩中了一種毀人相貌的毒,毒發時就如萬蟻噬心般痛苦,不可抓撓,並且此毒無解藥可解,持續三個月就自動消退了。」
「臣女也覺得是自己今日太過衝動了,應該多帶幾個暗衛的,只是今日他們都碰巧出去辦事了,所以臣女就算錯了一步……」
提到這,宋姝淺覺得自己確實是行事草率了,便有些愧怍地低下了頭。
蕭南沛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頭不由得 一緊,嘆了口氣,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從他心裡翻滾肆虐。
「回去以後本王便給你送一批暗衛,只聽你一人調遣,並且不會讓任何人見到,他們跟你的會面也只有你的人知道。」
「殿下……」宋姝淺忽然啟聲道。
蕭南沛一早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不是,臣女是想說,剛剛,臣女還以為殿下不會來了,已經做好跟他們決一死戰的準備了……」
只見宋姝淺的淚水在眼眸中流動,又不願讓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而強忍回去,可最後,那淚水還是順著她的面頰滑落,落入他的掌心。
明明淚是涼的,卻還是一路燙到了他的心底。
他抬起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就如同剛剛她為他拭去那血滴一般。
「為何不來?本王很好奇能讓宋大小姐吹響第一次玉哨的事情會是什麼。」
「且你我是盟友,你若是出事,誰來助本王一臂之力了?」
這麼一套冠冕堂皇的話也能被蕭南沛說出來,宋姝淺聽的心裡莫名的失落。
「殿下,四皇子要回來了吧。」
「嗯,我的探子來報說堤壩已經塌陷了不少,水患更加嚴重了,估計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京城了。」
「那殿下就該動身了嗎?」宋姝淺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暈了。
「殿下要記得東尋那個地方土質黏膩,必須要用好的材料建造加固堤壩,然後定期清理河道,以此來增加泄洪能力。」
「哦對了!最重要的,是疏散災民,給他們建臨時避難所,必要時候,開糧倉賑災,若是錢財不夠,可以向朝廷官員募集,本來他們撈的油水就夠多了……」
宋姝淺自顧自地說,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她睡著了,許是今日過於累了……
而後她就的頭便沉沉地落在蕭南沛的肩膀上。
蕭南沛微微一怔,隨即雙眸眯起,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側臉——
紅潤的臉頰,小巧可愛的朱唇……
蕭南沛一貫冷漠生疏的眼底,此刻竟盪起了幾波溫柔。
他想起來這次以防萬一自己也隨身帶了退燒的藥丸,便匆匆拿出一顆給宋姝淺服下。
但這一粒只能保六個時辰不加重,若要恢復無虞,必須找太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