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現在依舊是天人之姿,花中牡丹,我們這些臣子之女怎配與娘娘相提並論。」
說這話的是宋幼詩,宋姝淺只見她眼角眉梢都盪開了笑意。
好幾個閨秀聽了宋幼詩這大膽的拍馬屁,也趕忙加入這馬屁大軍中。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趙貴妃捧的是喜笑顏開,連連擺手——
「老了老了,你們才是年輕的花骨朵!」
「說了這麼多有些乏了,本宮小廚房裡的瑤池碧波羹、錦繡祥雲卷、桂花落月糕、瓊花玉露團跟雅山茶做的最好,你們嘗嘗,然後去御花園轉轉吧。」
宋姝淺趁這個時候悄悄湊到文平郡主耳旁。
「今日四皇子選妃你不是不用來嗎?怎麼又 來了?」
文平郡主側眸,眨巴著雪亮的眼睛——
「自從那日登你家門致歉,宿親王就發了好大的脾氣,解憂就被關在府里不許出來了,這麼好的日子,我當然要多出來散散心啦!」
宋姝淺這個時候感覺背後有道幽深的目光 在盯著她,抬眸望去,正好對上了趙貴妃那充滿探究之意的目光。
「這是英國公家的大小姐吧?」
被點到的宋姝淺只得起身行了個禮,「回 娘娘,是臣女。」
「嗯,倒是個不錯的美人。」
「母妃!」
「貴妃娘娘。」
談話間,四皇子跟八皇子都來了,宋姝淺眼角微微一顫,便跟著眾人起來行禮。
「臣女參見八殿下,四殿下。」
「快免禮免禮。」
今日蕭涼穿了件寶藍底鴉青色衣衫,依舊是滿身華貴。而蕭南沛則穿了件玄色闊袖蟒袍,他面容冷淡,輔上陽光,清雋的身影卓然而立。
提到她這個兒子,趙貴妃眼底是遮不住的驕傲自豪。
她一定要為他娶得這大夏家世,容貌皆為上品的女子。
「既然二位殿下來了,臣女們便退下了。」
說這話的是禮部侍郎的嫡次女鄭清月。
「去御花園賞花吧,宮中的海棠開得最好,你們都跟著去看看吧。」
趙貴妃大手一揮。
宋姝淺剛好抬起頭看向遠處,正巧對上了蕭涼笑眯眯的眼神……
只是這一眼,宋姝淺都覺得無比噁心。
直接起身跟著人流走。
「哎,你說,這四殿下跟八殿下哪位更好 看一點?」
「四殿下對著每個人都是言笑晏晏的,八殿下就有些冷,但是我覺得八殿下笑起來肯定也不輸四殿下,我也不知道……」
宋姝淺聽著前面小聲的議論,想著蕭南 沛平常那冷若冰霜對所有人的樣子,但是其實自己是見過他笑的,若是論長相,他絕對勝過蕭涼那個負心漢一大半。
……
宋姝淺只覺得在這宮裡待著很無趣,御花園走不了幾步就到頭了,且這天又這麼熱,真不曉得大家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於是便跟文平郡主和林冬影合計著去了清水池邊涼快。
「文平,姑姑在找你。」蕭涼冷不丁的從她們背後來了這一句,給她們幾個都嚇了一跳。
煩死了,怎麼這麼陰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
宋姝淺氣的往池裡丟了顆石子……
「啊?母親來找我了嗎?」
聽到這話的文平郡主趕忙告別了宋幼詩跟林冬影。
「林小姐入宮已好幾個時辰,再不回府估計戶部尚書以為小姐出什麼事了。」
林冬影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便離開了,臨走前還不捨得看向了宋姝淺。
宋姝淺雙眸一壓,示意她沒事。
「殿下這是何意?」
待人都走後,這小小的池旁就只有他們這兩人,宋姝淺眼底閃過一抹厲色,略帶指責的問道。
「宋小姐當本王是何意?」
「臣女不敢揣測殿下心意。」
「那好,你可知今日這賞花宴是母妃為了給本王選妃特意舉辦的?」
宋姝淺沉默不語,她一開始就是知道的,來也只是不想丟了英國公府的面子而已,至於選妃,跟她可沒關係。
「宋小姐既然知道母妃的用意,你今日也應邀來了這賞花宴,那本王可不可以理解成是你也心悅本王?」
這是宋姝淺重生以來承受的第一次語言暴擊,你究竟是哪裡來的臉啊……
「回殿下,臣女並無任何心悅的男子,來這賞花宴不過是受家中祖母父親的命令,臣女並無任何額外的想法。」
我都這麼說了,你應該能知道我什麼意思了吧?
蕭涼依舊一意孤行,「本王不日就要出發去東南治理水患了,若是此事辦的格外漂亮,父皇會許給本王一個恩典,你說本王要不要求姻緣呢?」
宋姝淺舉目,正對蕭涼那充滿自信的眼神,「回殿下,臣女不願意。」
「皇命難違,宋小姐還是莫要將話說的太滿。」
說著便鉗起宋姝淺的胳膊,面露傲慢。
其實蕭涼完全搞不懂為什麼這宋姝淺就不願意嫁給自己,明明是天潢貴胄,能文能武,更何況現在朝野有一大半人都是站在自己這裡,要求聖上打破祖制,立他為太子的!
「皇兄這是在做什麼!」
蕭南沛的出現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
蕭涼只得撒開宋姝淺的手,「無事,只是與宋小姐打了個賭而已。」
「哦?什麼賭?我也有些好奇,不妨說來聽聽。」
蕭涼抬眼便對上了蕭南沛那冰冷的目光,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蕭南沛現在也變得不一樣了,竟敢跟自己當面過不去了,奇怪!
「本王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了。」
蕭涼趕緊逃離了這個人人都敢懟他的地方,反正只要拿到功勞,你不嫁也得嫁!
他沒想到的是,在不遠處的假山旁,宋幼詩目睹了這一切,並且跌跌撞撞地試圖逃離。
「宋小姐沒事吧?」
看著宋姝淺好像有點被嚇到了,蕭南沛眸底閃過一絲柔情。
沒想到宋姝淺竟直直地對上了他的眼眸,輕言淺笑道——
「今日之事多謝殿下,還請殿下守住今日的所見所聞。」
她從來都不是遇事就哭哭啼啼的性子,只是今日確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凡是四皇兄想要的,他都會不擇手段得到,宋小姐可要小心了。」
「那日四殿下被御史參,可是殿下的手筆?」
宋姝淺開門見山。
「宋小姐不都猜到了?只是本王很好奇,你為何不願嫁給四皇兄?要知道想嫁他的女子京城中可有大半呢!」
蕭南沛似笑非笑,宋姝淺也搞不懂眼前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殿下,臣女不願意,只是因為不喜四殿下。」
蕭南沛被她的直截了當逗笑了,「若你不願,本王可以幫你。」
重生這麼久了,宋姝淺第一次直視這位八殿下的內心,果然,他從來都不是傳說的那樣,只是刻意藏起了自己的野心。
「如果臣女沒猜錯的話,應該有條件吧。」
「若本王說無呢?」
一時間,他們目光相交,不知名的情愫快速從眼中閃過,就像春時細雨滴落在心。
「殿下若是想好條件可以傳信給臣女,只要殿下想要的,臣女也會幫助殿下得到。」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話落,陽光正巧灑在蕭南沛的髮絲上,閃閃發著光。
宋姝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趕緊垂下眸,掩飾著心口的激盪。
「既如此,臣女便告退了。」
宋姝淺匆匆忙忙行了個禮便「逃離」了這兒,餘下蕭南沛含笑看著她的背影。
坐到馬車上,宋姝淺只覺得自己瘋了,連人家都不了解怎麼就草率地做了交易!
都怪死蕭涼,步步緊逼,不然她可以用更好的辦法循序漸進來躲過這門親事的!
不過既然他說他可以,那倒是可以看他是怎麼做的,不知道為什麼,宋姝淺對蕭南沛有種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