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見溪再沒理陸聞安了。
陸聞安還是一如既往,邊生氣邊給她打電話或發信息,但是司見溪完全不理他。
一點回應都沒有,後來乾脆又關了機。
老實說,這種感覺挺難受的,甚至比司見溪音訊全無的時候更難受,她明明已經又出現在他生命里了,可是現在又不動聲色的消失。
被蛇咬過,總會變膽小的。
陸聞安回到公司,好像就跟交接了一個項目一般的自然而然,又接手其他的事情。
陸思修內心裡應該很不滿,但是沒辦法,老爺子偏愛,而且他自己身邊現在還擁護他的人不多,他拿陸聞安沒辦法。
他還能忍,至少沒到爆發的時候,但是,他心裡也清楚,對陸聞安的不滿已經不僅僅只是小時候他先選玩具的那種不爽了,而是這麼多年來,每一樣堆積起來的怨恨。
不是人人都像陸家尋那樣無所謂,剩下什麼玩具給他都行,陸思修也想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隨著回來,陸聞安也開始忙了起來,又回到了原來的許多應酬。
中間這一段,好像被很多人自動抹去了。
本來,流言蜚語就是在人後說的,哪有人真的因為流言蜚語,因為這個人的名聲不那麼好就放棄合作的利益。
再次看到趙越,陸聞安不算詫異,但,多少有點不爽和尷尬。
陸聞安還是體面,並沒有將自己的喜怒表露出來,趙越就有點直接了,酒桌上看陸聞安的眼神都不是特別友善。
陸聞安這幾天都在應酬,難得有一場是沒人勸酒的。
大概知道些他們之間的矛盾,也知道喝酒誤事,竟沒人敢再讓陸聞安喝多了。
最後是趙越自己拎著酒瓶起的身。
他一步步朝陸聞安而來的時候,一桌的目光都望著他們。
本該嘈雜的環境裡,竟難得安靜。
「陸總,這麼久不見,戒了酒了?」趙越拉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手裡的酒瓶也跟著放到了桌面上。
「是挺久沒喝了,趙公子想跟我喝點?」陸聞安垂眸,看著桌上的酒,又笑著看向趙越,「你的面子我還是很願意給的,喝點?」
陸聞安自己伸手拿了酒,剛想倒,趙越冷冷開了口,「我沒打算陪你喝,我希望看著你喝。」
「我是體面人,不喜歡動手動腳,所以你欠我的那頓打,你把這瓶酒喝了,咱兩就清了。」
這是陸聞安自己當初承諾的,說他欠趙越,他絕不還手。
陸聞安握著酒瓶,看著趙越,胸膛有幾分起伏,很快又消化了情緒,他笑,笑著將酒瓶拿起,不僅是對著趙越,他還面向了桌上的每一個人,對每一個人都是舉酒的動作,然後才仰頭咕嚕咕嚕一口氣將酒給幹完了。
「趙公子,怎麼樣,清了?」陸聞安將空酒瓶放下的時候看了趙越一眼。
「酒量不錯啊,再來點?」趙越有些得寸進尺,又給他拿了一瓶。
陸聞安神色暗了幾分,趙越卻笑,「之前的是清了,這個是我酒桌之中誠心誠意敬你的,怎麼,陸總這點面子都不給?」
「給」,陸聞安笑,今天還真豁出去了。
後面被趙越灌了不少酒,而且要忍下再次揍他一頓的衝動。
再一次回來,他不能再失態,不能再將所有人都得罪了。
飯局結束的時候,陸聞安喝了不少。
大家陸陸續續離場的時候,陸聞安忍著醉意笑著揮手,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腦袋很疼,感覺整個包間都在轉。
「陸總,這就趴下了?」
趙越是最後走的,走的時候還不忘挖苦他幾分。
陸聞安撐著桌子又站了起來,笑,「需要我送送趙公子嗎?」
「那倒不必,這會人少了,你又喝多了,我可離你遠點吧,怕你又揍我。」
趙越笑,斜了他一眼,頗有些不屑,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趙越身影消失,陸聞安終於撐不住,坐下趴在了桌子上。
後面的時候他就沒什麼印象和感覺了,可能張言來了,他知道有人將他扶上了車,車子的顛簸感讓他徹底沉沉睡去。
意識稍微恢復一些的時候,他已經回到別墅了。
困意散去,頭疼欲裂。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也跟著抬起,重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在房間裡,房間裡沒有開燈,從窗外的月光看,應該是半夜。
他深吸一口氣,撐著疲憊坐起來,將床頭的燈打開,發現床頭柜上有一杯水。
他拿起水,猛喝,瞬間就見底了。
他試探性的叫了聲,「張言。」
「張言,張言」,又叫了兩聲沒有回應,他清了清嗓子,換了人,「家尋,陸家尋。」
並沒有任何回應,有人送他回來,但是沒有人守著他。
他看著手裡已經空了的被子,咽了咽口水,還是很口渴。
重重嘆氣,他還是掀開被子,自己拿著水杯下了床,然後出了房間。
還算有心,外面的燈給他留了一盞。
他去倒水喝,咕嚕咕嚕連喝了兩杯才感覺到自己從缺水狀態回到正常了。
他放下杯子,沒回房間,直接癱在沙發上,麻木看著天花板。
這個時候很想司見溪。
他摸索出手機,沉思好一會,還是又發了信息。
—你在幹什麼?
不知道司見溪開機了沒有,他乾脆又將電話打了過去。
這一次電話打通了。
司見溪接了,聲音里有些含糊,「幹什麼,大半夜的。」
陸聞安下意識蹙眉,他將手機拿開幾分,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
「大半夜?」陸聞安開口問。
「你有事沒事,我剛睡著」,司見溪的耐心不夠。
「你在哪?」陸聞安的心跳很快,語氣儘量平靜,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你有事沒事啊陸大少爺,我真要發火了。」
「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司見溪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不想繼續搭理陸聞安。
陸聞安聽著耳朵電話被掛斷的嘟嘟嘟聲,內心裡開始悸動。
司見溪這個時間在睡覺,大半夜的,難道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