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習慣

  陸聞安只是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就直接將行李箱踢到了牆邊。

  房門被敲響,他沒理。

  半分鐘後,敲門的人自己就推了門,探了腦袋進來。

  「哥,爺爺睡了,好不容易哄好的」,陸家尋進來,順帶著將門掩上幾分,往裡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被踢得亂七八糟橫牆邊的行李箱,開口,「等爺爺氣消了,我幫你在他面前說說話。」

  「隨便吧……」陸聞安無所謂,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然後點了煙。

  「哥,你就不能按著爺爺的意思,聽他的話嘛?」陸家尋也走過,伸手跟他要了根煙。

  「我聽他的啊……」陸聞安失笑,點了煙,吸了一口,將煙霧吐出才又繼續開口,「但這麼些年做他的提線木偶,我也並沒有真的得到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瞟了一眼牆角的行李箱,笑出聲音,「真不聽他的,又能失去什麼?」

  不就是生氣,把他打發到小縣城反省嗎?還能要了他命不成。

  陸家尋也點菸,悠悠看他。

  「要問什麼?」陸聞安不用看都知道,這傢伙欲言又止。

  「你在趙家真說那些話了?」

  「句句屬實啊」,陸聞安轉眸看他,無辜又坦誠。

  他在趙家說的那些,還真的沒一句不對的,罵趙越的沒錯,說他和司見溪的也是事實。

  「那沈家?」

  「沈家要臉,自然會來退婚的,到時候,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反正也見不著了。」

  「所以」,陸家尋背靠窗邊,問,「你真喜歡司見溪?」

  「但是哥,你這決心下得可沒意義啊」,不等陸聞安回答,陸家尋又自顧說話,「人要還在這,你惹了爺爺,至少還能感動個美人?可人家司見溪都走了,你犯得著嗎?」

  陸聞安看著他,糾正了他的話,「人不是走了,她是不要我了。」

  司見溪很明確,不要他了,把人得罪透了的他沒有任何價值了。

  陸聞安現在做的這一切,不想感動誰,他只是想讓自己的內心舒服一些,想更誠實的面對自己,他承認愛司見溪,但並不代表他不恨司見溪。

  他現在心裡恨司見溪恨得牙痒痒的。

  「算了,別想太多,等爺爺消氣了,就讓你回來了。」

  「回來還有我什麼事嗎?」陸聞安笑,看著陸聞家尋,目光深了幾分。

  陸家尋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好幾秒,才笑,「其實,哥,我要說我從來沒想著跟你搶,你信嗎?」

  「你信嗎?」陸聞安掐滅菸頭,反問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著,笑,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李家尋很乾脆也將煙滅了,然後拍了拍他肩膀,直接轉身往門口,「走了,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得好好睡個懶覺。」

  是能睡個懶覺了,陸聞安終於要走啦,被老爺子生氣著像放逐了一樣,多少人睡覺都踏實了。

  陸聞安看著他身影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後,給張言打了電話,讓來接他。

  他將牆角的行李箱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真上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張言系安全帶,準備開車前看他,現在的陸聞安讓人有點看不透了。

  是真看不透,以前能很明白,他無非就是既想得到事業也想要愛情,可現在,他什麼都放了。

  「這回可真走了啊」,張言看著陸聞安,說了這話。

  以前雖然也在外面住,但這裡是家,隨時能回來,現在鬧成這樣,老爺子不開口,他怕是回不來了。

  「走吧」,陸聞安收回目光,垂了眸。

  張言點頭,啟動車子。

  「我想再去嘉悅住一晚」,車子啟動之後,陸聞安又說了這話。

  張言抿唇沉默,沒說什麼,只是按著他的意思,真的往那邊去了。

  真要說有什麼地方是給他留下的美好記憶的,那邊是最多的,他和司見溪的兩年幾乎都在那邊。

  一路上都很沉默。

  快到的時候,陸聞安叫停了車子,然後下了車。

  「怎麼了?」張言透過車窗看他,他不是暫時下車,他是直接從後備箱將行李也拿下了。

  陸聞安拉著行李,站到駕駛窗前,微彎腰。

  張言將車窗搖下,看著他。

  「沒幾步,我自己慢慢走過去吧,我想走一會」,陸聞安看著張言,難得的認真,「其實,你可以回公司上班,我爺爺生氣的時候向來不亂遷怒人。」

  張言看著他,笑了笑,「我還是有能力的,給誰當助理肯定都能如魚得水,不過,別人沒你有趣啊。」

  「你要這麼說,也是」,陸聞安笑著點頭。

  他確實有趣,沒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別人都是越混越好,他是越混越回去了,事業感情皆是。

  「你說,司見溪還回來嗎?」張言看著他,又開口問。

  「愛回不回,你趕緊走,一會罰錢了」,陸聞安斜了他一眼。

  張言看他,深深嘆息,「最後一問啊,你覺得司見溪走之前在沈家是怎麼說的?」

  陸聞安將行李箱往旁邊放,刻意的放得用力,他盯著張言,不滿之前溢於言表。

  「人家才走,你這時候問這話合適嗎?」陸聞安很是無語,其實也明白張言的意思。

  陸聞安明白,有些事終歸要放下,但他沒那麼健忘,現在提起司見溪這名字他心都還撥涼撥涼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沒法真的釋然的說出那個回答。

  司見溪不會說什麼,她就是一個喝多了的無辜者。

  她不會將自己置於不利之地,壞人只有兩個,要麼是趙越趁人之危,要麼就是他陸聞安衝動行事。

  可陸聞安偏不,哪怕司見溪走了,他也非要讓所有人知道。

  他和司見溪就是有過,有過那麼一段,哪怕她走了,他們之間也終歸是在一起過。

  「趕緊走」,陸聞安揮揮手,又催促了張言一遍。

  張言笑,將車窗搖上。

  慢悠悠啟動車子的時候,還是能看到陸聞安拉著行李箱進了路邊一個還亮著燈的花店。

  恨歸恨,還是戀愛腦,張言搖頭,將車開快起來。

  司見溪以前的習慣就是這樣,每次來這裡見陸聞安,都會帶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