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君怡的話令張大川面露詫異。
從島國進口的藥有問題？
剛才那崔敏潔還說除了帶著女兒來「鬧事」的董春花之外，沒有其他患者說麻生K2型止痛藥有問題，丁君怡是怎麼發現的？
帶著這番好奇，張大川跟著丁君怡回到了樓上專屬於丁君怡個人的副院長辦公室。
他剛剛邁進辦公室里，丁君怡就關上了辦公室房門，而且還直接反鎖上了。
張大川見狀，不由愕然道：
「幹嘛還反鎖啊？」
「咱們不是上來談那個止痛藥的嗎，不用這樣隱秘吧？」
丁君怡微微瞟了他一眼，神情嚴肅：
「不是我想這么小心，而是不得不謹慎一些。」
「剛才那位小患者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如果拿不出切實的證據表明麻生K2這種止痛藥是有問題的，貿然去質疑這種藥，普通人還好，但我身為副院長，肯定會被人揪住不放。」
說著話，丁君怡走到自己辦公桌後面，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盒麻生K2型止痛藥。
她打開封裝盒，從裡面取出了一片藥遞給張大川。
「你看看這個。」
張大川面露疑惑的接過藥片，問道：
「你剛剛說這種藥確實有問題，之前有別的患者已經向你反應過了？」
丁君怡遲疑了下，微微頓首：
「是，也不是。」
「啊？」張大川眨了眨眼，滿頭霧水。
什麼叫「是，也不是」？
丁君怡解釋道：
「我有個朋友，她在服用這個藥之後，一開始止痛效果確實很不錯。可隨著這兩天的持續用藥，她發現自己晚上竟然開始失眠，白天也是渾身乏力，精神萎靡，狀態很不對。」
張大川聞言，不由皺眉道：
「只是這樣的話，沒辦法判定是因為服用了這種藥導致的吧？」
丁君怡輕輕點頭：
「沒錯，判定不了，但我們可以用排除法。」
「首先她在中了骨殂毒素之前，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服用止痛藥期間，作息正常，吃的喝的用的，也都跟中毒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平日裡也沒有精神疾病或者情緒壓抑的情況，那麼能導致她出現這種異常情況的，就只有骨殂毒素和這種止痛藥了。」
「這是她在中毒之前和中毒之後，日常生活中唯二的兩個變量。」
「但你說過，中了骨殂這種毒素之後，除了會間歇性全身疼痛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異常反應，甚至隨著身體的自動排毒，兩個禮拜之後，毒素的效果就會消去，不再發作，沒有任何後遺症。」
「這樣推算下來的話，除了這種止痛藥，沒有別的因素了。」
「今天我打電話叫你過來，就是想向你再次確認一下，中了骨殂這種毒之後，真的只是疼痛，沒有其他併發症或者後遺症嗎？」
張大川眉頭緊鎖，認真強調：
「我可以肯定，骨殂這種毒不會有併發症和後遺症。」
聞言，丁君怡也點了點頭。
「我朋友不會騙我，如果你也沒有騙我，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她舉起手中那盒麻生K2止痛藥輕輕晃了晃，嘆氣道：
「剛才樓下那個患者家屬應該不是在胡攪蠻纏，她對導致她女兒發生病變的推測恐怕是對的。」
「你醫術比我厲害，趕緊幫我看看這個藥，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聽到這話，張大川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微微頷首，表示馬上照辦。
只見張大川拿起藥片湊到鼻尖嗅了嗅，而後拇指與食指捏住藥片，直接將其捻碎，再次送到鼻子面前，仔細聞了聞味道。
這是中醫望聞問切之術中的「聞」。
聞，不僅指聞病人身體上、口腔內或者病變部位的氣味變化來判斷病情，也可以用來辨別藥材。
經驗老道的中醫，把眼睛蒙上後，隨便拿起一味中藥聞一聞，就能判斷出是什麼藥物。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辦公室里安靜得只剩下丁君怡的呼吸聲和張大川不斷輕嗅藥材粉末的動靜。
片刻後，在通過氣味仔細分辨了麻生K2的大概組成成分後，張大川臉色大變。
「好膽，竟然敢在藥里摻雜這種東西！」
他冷哼一聲，眼中隨即浮現出一抹憤怒。
丁君怡見狀，心裡也是一緊，連忙問道：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不對了？」
張大川咬牙道：
「你猜得沒錯，這藥問題很大！」
「那些島國人，沒安好心，這恐怕是一個刻意針對我們華國民眾的惡毒計劃！」
「啊？」丁君怡滿臉迷茫。
不是說止痛藥有沒有品質問題嗎？怎麼還延伸到什麼針對性的惡毒計劃上了？
一片止痛藥而已，能有這麼大的功效？
她眼巴巴地望著張大川，等待著答疑解惑。
張大川走到垃圾桶面前，將手上的藥片粉末全都丟了進去，而後拍了拍手，沉聲道：
「如你所言，這個藥很有問題，而且不是一般的質量問題。」
「我原本以為，一下子那麼多骨殂中毒的病人出現，是島國為了推廣麻生K2這種高價止痛藥所用的陰險伎倆。」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藥裡面，竟然含有烏闕！」
「恐怕，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推廣這種止痛藥以搶占市場賺錢，而是別有用心。」
聽到「烏闕」這個詞，丁君怡也坐不住了。
她霍然起身，美眸圓睜：
「你說什麼？烏闕？！」
但凡是學過醫的人都知道，烏闕是一種會導致慢性神經損傷的毒藥！
細微的劑量，就會導致失眠多夢、精神疲乏。
而如果攝入劑量過多，就很容易損傷神經系統，導致身體衰弱乏力，抵抗力下降。
嚴重者，甚至會影響到肌肉神經，導致終身殘疾！
「你沒判斷錯吧？這止痛藥的成份裡面怎麼會有烏闕？那可是毒藥啊！」
丁君怡難以置信。
張大川沉著臉道：
「不可能判斷錯，絕對是烏闕！」
「這一片藥的烏闕含量雖然極少，但逃不過我的嗅覺。如果我對烏闕含量的判斷沒錯的話，那麼患者服用一個療程下來，總劑量是絕對能夠達到損傷神經的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