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燁霆無情地瞥了葉一恆一眼:「這裡不能停車,建議你先忍著。閱讀」
葉一恆無語至極,只好找顧微微告狀:「顧總,你聽聽看,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經過葉一恆這麼一打岔,車裡原本有些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就變得輕鬆了起來。
顧微微臉上不禁也浮起了一層淺笑:「他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單身狗。」
「?!」葉一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是真蠢,居然還想著找你主持公道,結果你們給我來了個男女混合雙打,是我草率了。」
顧微微輕笑,乾脆順著葉一恆的話開始打趣他:「那麼就期待你從男單選手變成男女混合選手的其中之一了。」
「嗯!」就連封燁霆也輕飄飄來了句,「加油啊老葉!」
「呵呵,」葉一恆好笑,他看了封燁霆一眼,「你竟然還挖苦我,我可是給你面子才沒有嘲諷你的。」
葉一恆覺得好朋友變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剛才他明顯是真的在懷疑徐金鳳,可是為了照顧到顧微微的情緒,他幾乎是把身段放到了最低。
這種程度的妥協,對他封燁霆來說,說是卑微也不為過了。
可是沒辦法,這傢伙就是栽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了。
可能這傢伙自己也沒察覺吧,每當他看向顧微微的時候,不管上一秒的眼神是怎樣冷漠無情,一旦他的目光落在這個女人身上,就會變得溫柔無比。
葉一恆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個跳樑小丑,但他這麼做也是為了緩和車內的氣氛。
因為看到封燁霆和顧微微兩個人好,他心裡也會由衷替他們感到高興。
所以他甘願當個工具人,觀察觀察封燁霆的表情、再留意留意顧微微的神態,然後再製造些無傷大雅的笑料。
可就在他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穿梭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異樣。
那就是——徐金鳳其實並沒有真的睡著,她根本就是裝的。
明明聽到了封燁霆的問話,明明沒有睡著,卻要假裝已經睡了。
由此看來,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問題的!
…………
車子開進碧水江汀,停在了單元樓下。
司機立刻下車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徐金鳳也被顧微微給叫醒了。
「這麼快就到了嗎?」徐金鳳惺忪著睡眼,抬手捶了捶肩膀,「我剛才是睡著了嗎?」
「是啊婆婆,我們到了,下車吧。」
徐金鳳應了一聲,在外頭司機的攙扶下下了車。
顧微微緊跟著也要下去,但封燁霆卻叫住了她。
「微微,我就不送你們上去了。」
顧微微點頭:「你忙你的吧,別忘了照顧好爺爺,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
「嗯,想我就給我打電話。」
顧微微輕笑:「沒那必要,下午我就抽空過去找你。對了,你一會兒什麼安排?」
「先去我二叔那一趟,看看能不能問到封至堯的消息,然後再去醫院看望一下傅宴寧。」
一提到傅宴寧這個名字,顧微微就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
「這傢伙是顆不定時的炸彈,有點麻煩。他現在動了這個手術,最起碼也要在醫院養一個月,非洲肯定是去不成了。加上他還被封至堯給打了一槍,估計封傅兩家這次的恩怨也要跟著扯平了。」
「沒錯,不過這次有姑姑和姑父盯著他,他應該不會再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話雖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一會兒去醫院的時候務必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封燁霆揉弄著顧微微的手掌,不是很在意,「他現在正躺在醫院裡插著管,還能把我怎麼樣?」
顧微微卻不贊成封燁霆的說法:「切忌輕敵,更何況他還是個專門在人背後放冷箭的陰險小人!」
「知道了,」封燁霆看著顧微微,滿眼的寵溺,「看在你這麼關心我的份上,我決定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你呢,一會兒打算做什麼?」
「先送婆婆上去,然後去找謝老爺子學習,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是學業是不可以荒廢的。」
聽到這裡,封燁霆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有些自責:「都是為了我你才這麼辛苦的。」
「不辛苦,」顧微微抬手揉了揉封燁霆的腦袋,「學習使我快樂!每當接觸到一個新領域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塊海綿,不斷充盈自己的那個過程是很有成就感的。我相信你是能夠理解這種體會的!」
「小傻子,你知道嗎,我真為你感到自豪。」封燁霆心裡很清楚,這也是她該死的吸引自己的一個點,「你簡直是讓我自慚形穢,我已經很久沒有系統地去學習一門全新的知識了。」
顧微微笑了笑:「可以理解,畢竟我們封總是個大忙人,你能把這偌大的封氏帝國管理好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不算什麼,」封燁霆握著顧微微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微微,我會變得更好的。」
「你肯定會的,畢竟近朱者赤嗎!好了,放手吧,我得下去了,也不能耽誤了你的正事。」
顧微微下車,司機立刻關上了車門。
很快車子就開走了。
車內。
葉一恆對封燁霆說:「那個徐婆婆是不是有問題?你也在懷疑她對吧?」
「是,」封燁霆皺眉,「只是沒有證據。看來我需要好好查查她了。但是這件事情得暫時先對小傻子保密。」
「這還用你說,剛才我不是一直在幫你打圓場嗎?你自己那邊注意點就行了,我絕對是守口如瓶的。」
…………
顧微微安頓好徐金鳳之後,換了身衣服就去了謝家。
她車子還沒停穩的時候,就看見謝婉玉匆匆開門出來。
謝婉玉走得很急,看樣子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而她身後,還跟著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似乎是在挽留她,但謝婉玉仿佛沒有聽到一樣,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甚至連謝老爺子在她身後摔倒,她都無暇顧及,開著車子一溜煙就走了,跟趕著投胎似的。
顧微微擔心謝老爺子摔傷,立刻就下車跑進了謝家。
「謝老師,你怎麼樣?哪裡摔傷了!」顧微微跑過去的時候,謝老爺子已經疼得起不來了。
他摸了摸小腿的位置:「可能是這個位置骨裂了,這年紀大了骨頭也就脆了。」
謝老爺子本身就是老中醫,他的判斷不會有差。
老人家骨裂也不是小事,顧微微立刻就把人給扶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帶您去醫院看看。」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謝老爺子,一邊問:「謝婉玉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您跌倒了她也不回頭看一下!」
「唉!」提到孫女,謝老爺子就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孽緣啊,都是那段孽緣造的!」
「什麼孽緣?」
謝老爺子又嘆了口氣:「婉玉和傅宴寧。」
其實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顧微微也有點好奇:「那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傅宴寧應該是心有所屬的。」
「是啊,姓傅的那個小子根本就不喜歡婉玉,可婉玉卻一頭扎了進去,這不是孽緣是什麼?
說起來當年也是怪我,是我逼婉玉太緊,所以她才會離家出走。那個時候她還年輕,剛出校園不諳世事,被幾個地痞流.氓給欺負了,是傅宴寧碰巧救了她。
婉玉這孩子一根筋,偏偏姓傅的那個小子又長著一副好皮囊,婉玉這孩子就非他不可了。
你說婉玉要是和姓傅的這個小子兩情相悅也就算了,可這小子心裡早就有了別人,婉玉不過是他喝醉酒之後一個傾訴的對象。
這小子簡直不是人,撩撥了婉玉也就算了。竟然還指使婉玉幫他做害人的事情。
就在剛剛,婉玉得到了消息,說是姓傅的那個小子住院了,所以這才著急去看他。姓傅的這小子到底憑什麼?婉玉這孩子是個聰明的,怎麼就著了他的魔了!」
聽完這些,顧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一點上他們兩個人倒是一樣的固執,可能是因為性格的原因。」
「唉!」謝老爺子愁眉苦臉,「我不想看婉玉再這麼深陷下去了!這樣吧小顧,我自己會叫車去醫院,你幫我去找一下婉玉好嗎?她肯定是不會接我電話的,因為她知道我反對她去見傅宴寧。」
「不用這麼麻煩的謝老師,我知道傅宴寧在哪個醫院,昨天晚上我還替他做了一個小手術。我直接帶您過去吧,剛好也去一趟骨科。」
謝老爺子有些驚奇:「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那真是太好了,你趕快帶我過去吧,麻煩你了小顧。」
「老師您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
…………
醫院病房。
傅宴寧正躺在病床上,喉嚨還插著管。
大概是年輕的原因,他現在已經能夠自主呼吸了,所以並不需要藉助呼吸機。
病床旁邊,他的母親封宜君正在削蘋果。
傅宴寧見了,從鼻子裡重重出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在便箋上打了一行字。
『媽,你削蘋果乾什麼,我又不能吃』
封宜君笑笑:「你不能吃我和你大哥能吃啊。」
「是啊,」傅家大哥也輕笑了聲,「你哥我最喜歡吃蘋果了。」
「…………」傅宴寧簡直生無可戀。
但是很快地,他又在手機屏幕上敲出了一行字。
『封燁霆和顧微微人現在哪裡?』
封宜君湊過去看了眼傅宴寧的手機屏幕,瞬間皺起了眉頭:
「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想做什麼?你還不死心嗎?你這孩子怎麼就這么小心眼兒呢?
你差點找人把你表哥給害死了,但是你表哥還是原諒了你!更別說你表嫂了,她跟你非親非故的,昨晚要不是她救了你,你可能早就死掉了。」
「是啊宴寧,媽說的沒錯。那個女人挺厲害的,沒想到還能做外科手術,也不嫌棄你,更沒趁機報復你,她又是給你吸痰又是給你吸血的,你還是消停點兒吧。」
『吸什麼痰?』昨晚的事情傅宴寧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他就又打了一行字。
「你氣管里的痰和血啊,」封宜君嚴肅地說,「媽也不一定能為你做到那一步,你表嫂這個人是真的沒話說。
媽媽今天就給你們兄弟倆提個要求,以後你們找老婆就要找像微微那樣的,宴寧你那個什麼白雨馨,那是什麼玩意兒!簡直是要把我給氣死!」
!!傅宴寧不能說話,就只能狠狠皺起眉頭。
他飛快在手機屏幕上敲字。
『顧微微那個女人最會演戲,這肯定都是她裝的!你們不要被她給矇騙了!』
「騙你個大頭鬼!」封宜君狠狠瞪了傅宴寧一眼,「你簡直沒良心,人家昨晚上完全可以不救你的,我看她真是白費功夫了!」
「媽你別跟宴寧生氣,」傅家大哥見封宜君跟弟弟慪氣,就安慰了兩句。
隨後他又勸傅宴寧:「你還真別把顧微微那個女人看扁了,人或許根本就沒你想的那麼壞。你知道嗎?昨晚老宅失火,燁霆闖進火場去救外公。
結果外公出來了燁霆卻沒出來,外公當場就放話了,說要給保安每人一個億,讓他們進去把燁霆救出來。
當時那多麼大老爺們兒,沒有一個人趕冒死進去的,只有那個女人,身上只披著一條濕被子就衝進了火場。
而且她身份不凡,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要能力有能力,哪一點不比那個碰毒的白雨馨強?
區區一個白雨馨,用的著她去迫害嗎?你老覺得燁霆和顧微微殘害了白雨馨,你好好想一想,你覺得白雨馨值得他們去浪費這個時間嗎?
真正被害的人是燁霆,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你怎麼就那麼偏執,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呢?」
傅宴寧完全聽不進去傅家大哥的話,他激動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
『你最愛的人沒被他們害死,你是不會明白這種感受的!』
話雖如此,但昨夜顧微微彎腰替他做手術、替他吸痰的畫面卻一點點在傅宴寧的腦海里清晰了起來。
當時他意識模糊,還以為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幫助他重新呼吸的人是天使,可沒想到竟然是顧微微那個毒婦!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真的會這麼真誠地救自己嗎?
她到底圖什麼?!
傅家大哥不知道傅宴寧此刻在想什麼,但是看到傅宴寧打出來的那一句話,他真是要被氣死了。
「傅宴寧,怎麼我跟你說不通呢!你是中了白雨馨的毒吧,你愛誰不行你怎麼就愛上她了!我不管你,我還要回公司。」
傅家大哥氣得不輕,轉身就拉開了病房的門。
他剛開門,就看見一個人影迅速跑開了,看起來好像是在門口偷聽了很久。
「什麼人,別跑,你給我站住!」
與此同時,顧微微也帶著謝老爺子到達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