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一直都是受害者!
顧微微愁著眉:「那他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這些事?他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嗎?」
「是啊,」葉一恆嘆了口氣,「你別看他快奔三了,可談戀愛這事上他作為一個大齡剩男是真沒什麼經驗。
他見你嫌他控制欲強,有心想改又改不掉。現在又攤上了這麼一個怪毛病,廣義上說那就是精神病。
到時候被你知道他有精神病,那你還不得狠狠一腳把他給踹開啊。他是想先把這毛病給治好,再把封家的爛攤子收拾了。
然後才好心無旁騖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葉一恆說著,稍稍側頭看了顧微微一眼。
他問:「我看你眼睛有些紅腫,要不要拿點冰塊敷一下。」
「不用。」顧微微搖了搖頭。
葉一恆抿了抿唇:「是剛才哭的吧?其實你心裡還是有燁霆的對不對?不然你怎麼會為他把眼睛都哭腫了。」
顧微微皺起了眉頭:「其實白雨馨最後那十幾針是想扎在我身上的,他那個時候其實正處在崩潰的邊緣,但還是轉身為我擋下了所有。」
「患難見真情,也就是你才能有這個待遇了,要是換做別人,他是不可能犧牲他自己的。」葉一恆很認真地看著顧微微。
說:「小傻子,有些人的愛是很濃烈的,偏執而熱烈,就像燁霆對你那樣。或許你應該再認真地考慮一下他。」
「是啊,剛在我坐在這裡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和他有關的事情。」顧微微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風衣口袋。
她很快就摸到一個碎了屏的手機,順手就給拿了出來,那是封燁霆的手機。
顧微微無所事事地隨意按了按手機上的案件,沒想到這個破手機的屏幕忽然抽風亮了起來。
屏幕一亮,屏保畫面就顯現了出來。
雖然屏幕已經破碎成了很多塊,但還是可以看出來那張屏保畫面。
那是她和封燁霆唯一的一張合照。
是在三林島上,她最後一次在他面前裝傻,在沙灘上燒烤的時候拍下的照片。
是他強烈要求拍的合照。
拍那張照片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他的異樣了。
那時候他對她說『小傻子,別騙我,你說的話我會全都當真的』
當時她就猜測他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了,所以處理完上門碰瓷的島民之後,她就攤牌了。
如今再看這張照片,她覺得自己當時笑得真的好傻,但那時候好像真的挺開心的。
撫摸著破碎的手機屏幕,她把手機重新塞迴風衣口袋裡。
雙手交握抵著額頭說:「我現在就想他趕快好起來。你就直接告訴我吧,你進去旁聽了那麼久,到底得出了什麼結論?」
「…………」葉一恆聽到了顧微微的問題,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沉默了。
安靜了好久之後,顧微微這才深吸了口氣:「說吧,一會兒封爺爺過來,你還是要跟他說實話的。」
葉一恆長嘆了一口氣:「劑量太大了,根據之前的反應來看,這種藥物極有可能會損害人的大腦。」
「什麼意思?」顧微微猛地坐直了身體,「他會變成傻子嗎?」
「我也不確定!」葉一恆心中煩亂,聲音越來越低,「但也不排除會有這種可能性。或者比這更加嚴重,植物人、腦死亡都有可能。」
聽著這樣的詞彙,顧微微的眼眶忽然就紅了:「本來……遭受這一切的人是我。」
「你別這樣微微,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燁霆從來沒有後悔為你做的每一件事。他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及時認清自己愛上了一個傻子的事實、還招上了白雨馨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
「真的嗎,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是!」葉一恆點頭,「他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你們之間的時光可以倒流的話,那麼他想回到白雨馨再次出現之前,哪怕你真的是個傻子也無所謂。」
顧微微喉頭泛酸,一顆心忽然軟成了一片:「其實他才是個傻子吧。」
葉一恆輕笑了下:「其實我挺好奇的,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次醒來他真的變成了一個傻子,那你會怎麼做?」
一滴眼淚忽然從眼眶滑落,顧微微低頭笑了笑說:「那我就一直陪著他好了。」
其實她本來還沒有那麼堅定的,可是一把這句話說出了口之後,她好像就很堅定這個決心了。
「唉~~~」顧微微話音才落,一聲嘆息就響了起來。
這聲音不是顧微微的,也不是葉一恆的。
兩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封老爺子站在走廊拐角處。
兩人連忙站了起來,封老爺子抬抬手杖示意兩人不用過來。
他自己走過去在兩人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葉一恆艱難地開了口:「封爺爺,您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封老爺子微微紅了眼:「從你們說可能是傻子,也可能是植物人或者是腦死亡的時候。」
「好爺爺~」顧微微張了張嘴,「或許,或許還有更好的結果。」
封老爺子看了眼顧微微,隨後又移開目光,有些茫然地盯著地面磚上的一個小黑點看。
他的聲音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等吧,等他熬過去、等他醒來,聽天由命。」
「不行!」葉一恆站了起來,「不能聽天由命,我去實驗室看看那些毒液解析的怎麼樣了。」
「我也去取一點,想想辦法。」
顧微微剛起身,兩個警察就找到了她。
「您好,請問是顧小姐嗎?剛才是你報的案吧,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顧微微揉了揉眉心:「好,我跟你們走。」
她轉而又對葉一恆說:「毒液給我留一些樣本,別用完了。」
葉一恆點了點頭。
等顧微微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五點多了,天都快亮了。
她剛準備下台階,就聽到有人叫她。
「微微!」
她回頭一看:「薄隊長?」
薄承淵快步走了過來,順手又把手裡的一支煙塞回了煙盒:「來錄口供?」
「嗯,你呢,剛下班?」
薄承淵點了下頭:「封至堯逃了,白雨馨現在也死了,很多線索一下全都斷了。對了,白雨馨沒把你怎麼樣吧?」
顧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就是…………你等下,我來電話了。」
顧微微一看是葉一恆的來電,趕緊就接了:「怎麼樣,是不是封燁霆醒了?」
「嗯!」葉一恆的語氣有些沉重,「你那邊完事兒了嗎?完事了就來一趟醫院吧。」
「我馬上過來!他怎麼了?你怎麼這種語氣?」
「他…………」葉一恆的語氣比剛才還要沉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