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顧微微，覺得有些事情也該說出來了。
從前他不確定顧微微和封燁霆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一直把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地藏著掖著。
但是今天，她和封燁霆斷了。
他也就沒有必要再按捺自己了。
薄承淵挺直了脊背，仿佛在坐軍姿般嚴肅鄭重：「其實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經認識微微了。」
「五年前？」聽到這個答案，徐金鳳驚訝出聲。
就連心情低沉的顧微微都不禁皺眉抬起了頭。
她看著薄承淵，滿眼的疑惑。
薄承淵原本凌厲的雙眼中卻閃動著追憶往事時的溫柔。
這種眼神太柔，不是出現在特別親近的人身上，顧微微一時還沒有辦法接受。
她不自覺地皺著眉，乾脆也放下了碗筷：
「認識？還是你在哪裡單方面見過我？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在五年前有什麼交集。」
「我們說過話的，」薄承淵微微抿唇，堅毅的蜜色面龐上微微染上了一點紅，「五年前，在一家民營銀行里。」
「當時那裡發生了一起歹徒持槍搶劫案，其中一名歹徒身上攜有炸彈，我是當年那個負責擊斃歹徒的狙擊手。」
「你很勇敢，也很聰明機智。就位之前，我就已經在監視器里看到了你救人的畫面。後來一個孕婦被歹徒劫持，你主動和那個孕婦交換了位置。」
「當時我有一個新來的同事，他年紀很小，是第一次出任務。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跟他說的那句話。」
「『加油警官，你向前一步，歹徒就會退後一步。』」搶在薄承淵開口之前，顧微微說出了這句她曾在五年前說過的那句話。
她失笑：「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五年前那個特警，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狙擊手，槍法太准了。」
「難怪！」顧微微忍不住抬手、隔空遮了遮薄承淵的下半張臉，感嘆道，「難怪我覺得我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你。當時你戴著面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對，是我。」薄承淵笑了下，「你還記得我。」
「是的，因為我的記性還不錯。對了，」顧微微淡笑著問，「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薄承淵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了，因為他記得很清楚：
「在警局看到封家大少奶奶失蹤案的時候，不過那時候我並不能確定那就是，因為資料顯示封家大少奶奶是個傻子。
直到你假借葉萍的身份給我送來白雨馨的血液樣本，並對我說——『警察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但我們警察是站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線上的，我們往前一步，黑暗就會退後一步。』」
「哈哈，」顧微微不禁輕笑著感慨，「果然是同一個人說的話，五年前和五年後並沒有多大差別。」
這邊顧微微和薄承淵聊得雲淡風輕，徐金鳳卻是聽得膽戰心驚。
「微微啊，五年前你還碰上了搶銀行嗎，這些事情我怎麼都不知道？小薄你平時的工作這麼危險的啊。哎呀……」
徐金鳳感慨著：「不過這也說明你們是真的很有緣分，以後沒事你們可以多多交流交流、相處看看。我看小薄人就很不錯的。長的好，人品也好。我跟小薄也聊過的，他家裡也沒有封家那麼複雜。」
顧微微：「…………」
吃過飯後，顧微微送薄承淵下樓。
薄承淵猶豫了很久，終於在快要分開的時候對顧微微說。
「剛才在飯桌上，徐婆婆的提議你是否可以考慮一下？其實過去的五年裡，我一直沒有交往過任何女朋友。」
顧微微一下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了。
她微微蹙眉……其實知道了他就是五年前那個特警的時候，她心裡對他是比以前要親近了幾分的，但遠不到立刻就要在一起的地步。
「薄承淵，老實和你說吧，過去的幾年我真得很忙，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回國後陰差陽錯和封燁霆來個盲婚啞嫁，那段時間的相處讓我覺得他人其實還挺不錯。
我本來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只要相互感興趣、一拍即合就好了，但感情這件事似乎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不是其中一個人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和封燁霆之間的相處，讓我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極大的困惑。而且，我來到A城，一直都是有正事要做的。
所以對不起，我現在不考慮談情說愛了。」
「好，我明白。那我們先做朋友。」被她拒絕，本就在薄承淵的預料之中。
他心裡清楚，她不可能再剛和封燁霆斷掉之後就立刻接受他，但他就是忍不住向她表明了心意。
有些事情他還是藏著沒說，但也許說了她也不會信。其實在過去的五年裡，他一直在心裡默默地喜歡著她。
已經這樣毫無慾念、默默地喜歡五年了，他並不怕再多等她一年或是兩年。
畢竟，如今的她是真的活生生出現在了他的生活里。
……
顧微微和徐金鳳回到顧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那個時候顧洪亮還沒有回來。
山中無老虎，猴子就稱了霸王。
幾個保姆見她們回來了，壓根就不避諱，直接就當著她們的面說起了難聽的話。
「哎，現在的老傢伙啊，臉皮是真得厚，一點臉都不要了。這住在別人家裡白吃白喝不說吧，還一點規矩都沒有。在別人家裡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算哪根蔥啊。正經夫人的娘家人來這裡都不這樣。」
「哎喲我說王姐，一個不要臉的老太婆，還有一個傻子，你能指望她們跟誰比，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老太婆！好心跟你交個底兒吧，今晚我們夫人就要從醫院回來了。我看你還是帶著你的傻子孫女把尾巴夾緊了做人，別給我們夫人添堵。」
三個保姆嘴巴像機關槍一樣嘚吧嘚噴個不停，徐金鳳簡直是氣得火冒三丈。
她看到旁邊有根雞毛撣子，差點就忍不住要去拿了。
但顧微微卻冷靜地在暗中阻止了她。
不著痕跡地將外婆護在了身後，顧微微這才一改面上傻兮兮的樣子，穩步朝幾個保姆走了過去。
她忽然變臉，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都變了。好像一點也不傻了，轉而變得陰森了起來。
幾個保姆都不知道顧微微要幹什麼，直到顧微微一人扇了她們一個大嘴巴子。
『啪.啪.啪』的三聲響後，幾個保姆這才反應過來。
她們剛準備發作，顧微微就翻著眼白，拖長了語調陰森森地說：
「記住了，我叫顧蘭月，告訴這家裡的那對狗男女，我顧蘭月回來報仇了！」
「！！！」翻著眼白的顧微微看起來簡直嚇死人，她一笑，嘴角還有黑色的血流下來！
三個保姆都被這突變嚇呆了，其中一個保姆跟了方雅芝很多年，甚至當年還幫著方雅芝害過顧蘭月。
她一下子就尖叫了起來。
「撞……撞邪了！撞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