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剛跟方阿姨一起走出食堂後門,就看見池騁眯眸隨性地倚靠在牆上,上身白襯衣,襯得他清俊挺拔。
一手抽菸,一手垂落下拿著報紙捲成的花束。
再加上他今天對自己說的話,目的倒是很明確。
方阿姨一見這情況,就暗笑著用胳膊頂了頂陸怡寧。
「可可,你看!還有花呢。」
池騁聽見動靜看過來,便站直了身體笑著朝二人走了過來,「我來送可可同志回家。」
方阿姨故意道:「咦?你們什麼時候約好的?」
「我打飯的時候。」
三人在下工的地方很是顯眼,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陸怡寧高冷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沒成想池騁直接走過來,彎腰湊到陸怡寧耳邊了,「馬洪濤就在外邊等著你,昨天我能救你,今天你再試試?」
說完池騁就笑著直起了身,將手中的花束遞給了陸怡寧,「可可同志,接受我的追求吧!」
聽見這話陸怡寧挑眉,救她——這傢伙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還挺蹬鼻子上臉的。
她要是不接這花,說不定這傢伙翻臉就走,那她得自己去面對外頭的馬洪濤。
可若是接了,那這事兒就不簡單了。
這可是八十年代的背景,處對象在街上拉拉小手都會被人圍觀的。
賭馬洪濤沒在外邊等?
陸怡寧撇撇嘴,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壞種不會放棄的。
想到這裡,陸怡寧接過了花,但沒說話。
一旁的方阿姨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那池隊長,我們可可就拜託你送回去了啊,路上注意安全,還有……你得守規矩,我們可可年紀還小,你要是敢對她有什麼,大家都在一個廠,我們這些長輩可不依!」
池騁嬉皮笑臉,「方姐你放心吧,我這還想追求可可同志呢,哪敢做什麼呀?」
方阿姨笑了笑,給了陸怡寧一個讚許的眼神,便直接走了。
身旁下工的工人還在看二人,陸怡寧有些不好意思,便低著聲音道:「不說送我回去嗎?走啊。」
「我騎了自行車,跟我去車棚還是在這等我?」
陸怡寧眉心微陷,不情不願道:「去車棚。」
誰知道她一個人留在這又會發生什麼。
看見陸怡寧嘴上抗拒,行為上卻還是願意跟自己離開,池騁唇角彎起,輕鬆道:「那走吧。」
坐在后座,陸怡寧緊緊握住車座,要出鋼廠大門便緊張起來,也不知道等會兒遇見馬洪濤能不能順利過去……
正想著呢,池騁剎了車。
陸怡寧一下就撞他脊背上了,雙手下意識抓住了池騁腰腹的襯衣。
「濤哥,在這幹嘛呢?」
池騁熱情的跟馬洪濤打著招呼。
馬洪濤眉心皺得擠出了三層皮,「可可怎麼在你車后座啊?」
拿著花,還抓著池騁衣裳——倆人啥時候這麼親近了!
「可可同志答應我追求了,我這不是表現表現,爭取早日轉正嘛!」
馬洪濤那青蛙眼珠子要瞪出來似的,「啥?!答應你追求了?你他媽的——」
「哎呀濤哥,當初可可同志就說想跟我處朋友,我這不挺順理成章的嘛,你怎麼這麼驚訝!」
說著,池騁朝馬洪濤擠了擠眼睛。
馬洪濤聽見這話,倒是冷靜下來了。
他站在自己的新摩托車前思忖了幾秒,「也是哈,那你送她回去吧。」
馬洪濤這平靜的態度幾乎讓陸怡寧受到驚嚇!
這就完了?
她還以為又得整一套茶言茶語讓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然後互相制約抗衡一下,最後她美美隱身的,這就完了?!
「好嘞,回見了濤哥!」
池騁孔武有力,蹬幾腳就躥出老遠。
「我沒騙你吧?」
陸怡寧在震驚中回神,「啊?」
「我說,馬洪濤在等你,我沒騙你。」
陸怡寧遲疑了下,「那你幹嘛幫我。」
「不說了追求你嗎?」
陸怡寧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
這男人兩面人一樣,翻臉不知道多快。
「花喜不喜歡?」見陸怡寧沒回話,池騁又追問道。
陸怡寧直接放大招,「我不喜歡你。」
贖罪贖罪,只是喜歡他的臉和身材,說這話應該不算騙人吧?
「花不喜歡,我人也不喜歡啊?」
「你怎麼那麼自戀啊?」
「我——」
池騁哭笑不得,末了只能說:「你家住哪?」
「前面左拐,路口停下就行。」
下了車,池騁看著附近的路況就知道這裡很明顯還不是終點。
「誒!可可同志!」
陸怡寧冷著臉轉身,「幹嘛?」
「你在車站抓住我就喊我老公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陸怡寧耳朵尖兒一下就紅了,紅色逐漸向下蔓延。
「你、你認錯人了!」
「活這二十一年,頭一次有大姑娘抓著我就喊老公的,我就是不記得我叫什麼,也記得你那張臉啊!」
陸怡寧啞口無言。
池騁就笑著把車支住朝她走近,「你說我是叫你可可同志呢,還是——陸怡寧同志?」
都這麼問了,還有什麼拉扯的餘地?
陸怡寧只能垂死掙扎,「可可是我小名,你愛叫什麼叫什麼!」
池騁笑眯了眼,「不是吧,我可看過你的職員表,楊可可同志。」
沒轍了。
陸怡寧破罐子破摔,「那你到底想幹嘛?」
「不說了嗎,追求你。」
「那我現在明確表明我不接受你的追求,你會怎麼辦?」
還有人這麼問呢,說的就一定是真的?這姑娘真夠單純的。
池騁憋著笑,一臉無辜道:「我能怎麼辦啊?我肯定做個忠誠的工人去舉報你啊!」
陸怡寧的臉瞬間皺了起來,「你、你這不是純純耍流氓嗎?我根本沒有選擇!」
「追求你而已,又沒讓你現在做決定,你多了解了解我,說不定就喜歡我了。」
陸怡寧沒好氣道:「您那麼會裝,我怎麼了解的清楚。」
「我都幫你躲開馬洪濤了,還不夠誠意啊?」
到這個時候了,陸怡寧對於他昨天是幫自己解圍的這話已經信了八分。
可是在車站和鋼廠,池騁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這還是讓陸怡寧疑惑不安。
她試探道:「在車站的時候,我很感謝你配合我讓我脫身,或許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沒誤會什麼,我就是想追你。」
陸怡寧沉默了,其實池騁如果不強迫自己處對象的話,那就只有好處了。
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讓馬洪濤像今天這樣,不會對自己下手。
「只追我,沒別的要求?」
「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