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番外:所謂家人

  余先生沉默了一下:「是的。」

  余潔馬上抬頭,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那沒什麼好聊的,我跟墨總之間清白的很,什麼事情都沒有。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等等!」余先生馬上說道:「是你阿姨說,你好久沒有回家吃飯了!你看今天有空,來家吃頓飯吧?我們也好些年沒見了。爸爸,也很想你的。」

  「沒這個必要了吧?」余潔淡淡的說道:「打攪你們一家三口,多不好。」

  余先生沉默了片刻,口氣裡帶著哀求:「小潔,就當是爸爸求你,好不好?」

  一句話,讓余潔瞬間類目。

  如果說母親的話讓余潔生氣,那麼父親的話,就讓余潔心酸。

  她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母親的片面之詞,就信了她說的話。

  他們離婚的時候,自己都十八歲了,又不是傻子,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呢?

  「小潔,爸爸這麼多年,挺難的。有些事情,爸爸是沒辦法。爸爸知道你恨我,可,可我也是沒本事。」余先生聲音低落了幾分:「你弟弟身體不好,從小就要打針吃藥,我一個月的工資,添進去都不夠,家裡上上下下都是你阿姨的工資支撐著。那次,你阿姨對你態度不好,也是因為你弟弟病發,家裡所有的錢都送進醫院,你阿姨身上就只有三百塊了,她不是故意跟你說那些話的。」

  聽著電話里父親的哽咽聲,余潔的眼淚刷的一下子衝出了眼眶:「好,我過去。」

  「哎哎哎,家裡的地址你還記得吧?要不要爸爸去接你?」余先生聲音裡帶著惶恐。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余潔說道:「我還記得路。」

  掛了電話,余潔轉身去買了一堆的營養補品,打車去了父親住的地方。

  比起葛家的富貴,余先生家,真的是算很貧困了。

  他們離婚的時候,葛太太沒有要房子,要了一半的錢。

  一開始,余先生是住在這個房子的,後來有了孩子之後就把這個房子賣了,在同小區買了個小兩居。

  余潔已經好多年沒回來過了,這裡的房子,越發的破敗了。

  余潔一到樓下,遠遠的就看見余先生瘦小的身軀,站在路燈下眺望著。

  余潔莫名的一陣心酸,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爸。」

  余先生好幾年沒見女兒,乍然見到女兒,險些沒認出來。

  現在的余潔,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青澀小姑娘了,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合格的職場女性,幹練果斷。

  「哎哎,回來就好,走,回家吃飯了。」余先生趕緊從余潔的手裡接過了東西:「回來就回來,帶什麼東西?這麼貴,不實用。自己多存點錢,自己在外面,什麼都要靠自己,缺錢了是不行的。」

  「沒花多少錢。」余潔淡淡的回答。

  倆人很快就進了家門,繼母站在門口,態度有點怪異的迎接余潔:「小潔回來了!快,快進屋!這是你弟弟余樂。」

  余樂跟葛家的那個弟弟差不多大,今年都是十歲了。

  只不過余樂因為生病,身體很是瘦弱,遠沒有葛家的那個弟弟高大。

  「小樂叫人啊!」繼母推了一把余樂。

  余樂怯怯的叫了聲姐姐。

  余潔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進了家門,余潔將禮物放在了地上,馬上就察覺到了繼母態度的殷切:「飯都做好了,歇會兒就可以吃飯了!我做了你愛吃的幾個菜。」

  「謝謝阿姨。」余潔淡淡的說道。

  「哎哎哎哎哎,不客氣。」繼母手腳慌亂的轉身離開了。

  「爸,我想跟你單獨聊聊。」余潔轉頭看著父親說道:「方便嗎??」

  「行。」余先生沉默的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家只有小兩居,一個是他們夫妻的臥室,一個就是孩子的臥室兼書房,沒有多餘的房間。

  所以,他們就在余樂的房間裡說話了。

  「爸,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余潔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瞞你說,我媽剛剛也找過我了!理由跟你一樣。我想問問,你找我,是因為阿姨逼著你找的嗎?」

  余先生嘴唇動了一下,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余潔點點頭,又繼續問道:「當年我忙著讀書,大部分時間都是住校,周末回家你跟我媽的演技精湛,我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所以我一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順便得知你們已經離婚的消息,我是懵逼的。但是你們誰都沒有給我一個解釋,就都轉身再婚了。我那個時候不問,不代表我不受傷。現在我就想問一句,當初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余先生嘴唇哆嗦了一下,說道:「不就是你看到的這些?」

  「我想知道的更清楚一點。」余潔說道:「這是我未來對待你們態度的依據。」

  余先生一臉的受傷:「小潔……」

  「我是律師,我只想聽真相。」余潔淡淡的說道:「您也可以認為我冷清冷心,不近人情。」

  余先生嘆息一聲,說道:「好吧,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當初,我跟你媽的結合,本來就是個錯誤。那天我下班回家,看到有人尾隨一個姑娘,我以為是歹徒,就把那個人給趕跑了。你媽卻說是要感謝我,就跟我要了電話。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是沒過幾天,我去相親的時候,卻發現相親的對象,居然是你媽。我覺得很有緣分,她對我也表示滿意,所以我們就談了兩個月就結婚了。婚後,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也不說。」

  「後來你出生了,她對你似乎也沒那麼上心,洗尿布餵奶粉都是我做的。我一開始不明白,以為你媽天生就是這麼冷淡的性子。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馬路對面,你媽媽跟一個男人擁抱在了一起。我才想起來,那天尾隨你媽媽的男人,就是跟她擁抱的男人。那天晚上我質問你媽媽,你媽媽承認了,那天是她跟初戀分手,她的初戀放心不下她,一直送她回家的路上,被我當成了歹徒。」

  「我就問你媽是幾個意思,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你媽說,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了,她還是想好好過日子的。所以我就沒再追究這個事情,畢竟,你i還小,我總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在你中學的時候,你媽出軌了。我當時非常的生氣,結果我還沒質問她,她反過來誣陷我跟你阿姨不清不楚。」

  余先生臉上一片疲憊:「我跟你阿姨確實是從小就認識,一塊長大的,可那個時候你阿姨是跟你一個叔叔在一起。我再混蛋也不能奪人妻子吧?直到後來,我那個兄弟得了病,年紀輕輕的就去了,臨死的時候,將你阿姨託付給了我。我就是去你阿姨家幫忙抗了幾次大米修了一次水電,結果就被你媽抓著把柄了。那段時間,我們鬧的很厲害,也提出過離婚。你媽想要帶你走,我哪能放心?你剛出生的時候,她都不管你,要是真的離婚了,你跟著她,豈不是要被磋磨死了?我死活不同意,她於是跟我約法三章,大家各玩各的,互不影響,等你高考結束就離婚。」

  「後來,我們倆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真的誰也不管誰了。那個時候你從初中開始住校,自然什麼都發現不了。再後來,我跟你阿姨在相處中,也逐漸有了感情,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所以,我跟你媽離婚之後,我就跟你阿姨領證結婚了。我總得對人家負責吧?」余先生一攤手說道:「你媽轉身就跟她的初戀結婚了,我們倆就這麼老死不相往來。」

  余潔深呼吸一口氣。

  她就知道,事情不是母親說的那麼簡單。

  倆人都在極力的撇清自己的責任,往對方的身上潑水。

  至於潑水的程度,就看自己的良心了。

  余潔不會就這麼信了他們的話,她會自己去做調查的。

  「那我再問你,阿姨為什麼讓你叫我回來吃飯?不,我問的更直接一點吧,阿姨是怎麼知道,我跟墨梓忻的事情的?誰告訴你,我在墨總的身邊工作的?」余潔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余先生也知道女兒大了,不好糊弄了,只好說了實話:「是你媽告訴我的。」

  余潔點點頭,行了,她心底大體有數了。

  「小潔,當年的事情,你別怪你阿姨。她也是窮鬧的。」余先生為自己的妻子解釋:「小樂的身體一直不好,總是生病,每次住院都是一兩萬,家裡確實沒什麼錢。那個時候你來家裡拿生活費的時候,家裡確實沒錢了。」

  「沒錢可以跟我解釋。我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余潔反問。

  「我。我這不是,忽略了嗎?」余先生搓搓臉說道:「小潔,爸爸不否認過去做錯的事情,爸爸向你道歉。你怎麼怪爸爸,爸爸都沒話說。小樂畢竟是你的弟弟,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將來我跟你阿姨走了,你幫爸爸照顧一下小樂好不好?」

  「不好。」余潔一口拒絕:「你們的兒子,還是你們照顧吧!我只有贍養你和我媽的責任,沒有養繼母生弟弟的義務。我上大學之後,我只從阿姨的手裡拿過三百塊,我會償還這三百塊的,但是其他的,我就不能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