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放心,一切有我。」令狐傷拍拍長公主的手背,給她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離開。
令狐傷抬頭看看月色,金眸一閃,整個人瞬間凌空一躍,再度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再度出現在了侯府的後院之中。
令狐傷站在曾經站立過的地方,低頭俯視。
整個院子裡一片縞素,丫鬟婆子們跪在靈前燒著紙錢。
有四個丫鬟哭的最為絕望,其中一個小丫鬟因為哭的太過傷心,竟然昏厥了過去。
令狐傷心頭一動,再度取來了面巾蒙住了臉,剛要衝下去打探清楚,他的貼身小童急切的開口說道:「公子,還是我下去打探吧!她們都不認識我,我比較容易混進去!」
令狐傷想了想,說道:「也好。小心點,不要露出馬腳。」
「是,公子。」小童腳下輕輕一點,瞬間隱沒黑暗之中。
令狐傷繼續站在樹冠之上,靜靜的看著下面的動靜。
小童已經成功的混進了人群,端著新的火盆過來,順勢往旁邊一跪,也跟著低低的啜泣了起來。
小亭看到一個面生的小童過來哭的稀里嘩啦,忍不住問道:「你是哪個院子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小童擦擦眼淚回答說道:「我叫陌生,我是別的院子的人。二小姐以前與我有恩,我卻不曾好好報答過她!她好端端的怎麼就走了呢?」
陌生的這句話,頓時讓小亭的眼淚再度掉了下來:「是啊,好端端的說沒就沒了。還不是因為皇上取消了我們二小姐跟三皇子的婚約,小姐受不了這個打擊。
小榭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小亭,別亂說話!」
小亭馬上住口不言。
陌生問道:「小姐到底是什麼病,怎麼去的這麼快?我上次見她,分明還那麼的健康。就算打擊再大。
小亭忍不住低聲回答說道:「我們也不明白呢。小姐接了聖旨之後,突然就倒下了,然後一病不起,然後就閉不見人。我們都沒辦法近前伺候,只能遠遠的看著。然後沒幾天,小姐就斷氣了。我們小姐冤啊!」
陌生眼神閃了閃:「那,什麼時候下葬?」
「明天。今天是我們守護她最後一個晚上了。過了今晚,我們就再也見不得小姐了!」小亭擦著眼淚說道。
陌生點點頭,換好了火盆之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侯府。
令狐傷一直站在枝頭等候,陌生回來了之後,低聲匯報說道:「公子,這雲家二小姐去的確實蹊蹺。奴才原本是想看看棺材裡躺著的是不是真身,可是沒機會。
「回去吧。」令狐傷慢慢轉身。
「公子,您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走了嗎?」陌生忍不住問道。
這可是公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產生興趣啊。
「沒必要了。」令狐傷雙手負在身後,腳下輕輕一點,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陌生只能趕緊跟上:「公子,您等等奴才。
雲紫霄看完了手頭的這本書,忍不住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好累!可是好值得!
雲侯爺的藏書閣果然藏了不少的好東西。
雲紫霄剛剛做了幾個動作,突然腹痛難忍,一下子單膝跪在了地上。
拉起袖子,一條墨綠色的線,清晰的出現在了手臂上。
這條線從手腕開始,如果抵達了心臟,那麼她將藥石無效,死狀慘不忍睹。
每個月靠一次的藥物控制維持。
「還真是霸道的呢。」雲紫霄看著手腕上墨綠色的死亡線,卻只是輕鬆的笑了笑:「雲侯爺,我們兩清了。接下來,我會替身體的原主,討回一些東西了。」
雲紫霄從懷中掏出了瓷瓶,看也不看,瞬間捏碎,從裡面挑出一粒丹藥扔進了嘴裡。
腹痛逐漸停止,手腕上的墨綠死亡線也停止了蔓延。
一個月一次嗎?
雲紫霄抬頭看看外面的月色。
月色很美。
雲紫霄的視線一晃,她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身影從床前掠過?
那個身影,竟然像極了那天突然出現的蒙面男子。
雲紫霄剛要衝出去看個究竟,可是剛剛衝到窗戶前,她硬生生的剎住了腳步。
不可以!她不能再出現在侯府!
雲家二小姐已經死了!
她不再是雲家二小姐了!
絕對不能出現!
雲紫霄毅然決然轉身,重新坐下,繼續看書!
她要掌握這個世界的兵法槍法,她要重新活出個自我!
時光荏苒,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雲紫霄廢寢忘食的看了整整三個月的書。
她不禁翻遍了侯府大部分的藏書,還趁著月色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別人家的書庫,翻閱了不少的藏書。
這三個月的時間,她不僅大量閱讀,再一次的充實了她的知識儲備,更是趁著這三個月的時間,將身體的基礎重新鞏固。
哪怕她現在還不能跟從前的身體相提並論,可是參軍已經綽綽有餘了。
在侯府的最後一天,雲侯爺來到了藏書閣。
雲侯爺看了一眼地上的書籍,仍舊免不了一陣吃驚。
他似乎也沒料到雲紫霄的毅力竟然如此之大,說看書就真的來看書,而且還真的看完了!
如果她是個男兒身,或許,他會考慮一下,留她一命。
只是可惜。
這個世界沒如果。
所以,她的結局,已經註定。
「雲侯爺。」雲紫霄站在原地,淡定的看著他,仿佛對方只是一個多年不見的長輩,而不是心狠手辣不念親情的。父親。
父親這個詞,雲紫霄真的不想用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能被她稱之為父親的,只有前一世的那個男人,才是她的父親。
這一世,這個男人,只是一個互相利用的權謀者罷了。
「離開這裡之後,你就是全新的身份了。」雲侯爺將一個信封遞給了雲紫霄:「這是你的新身份,你的名字還叫雲紫霄,只是你的臉。
「雲侯爺不必擔心,我會易容進去,不會暴露身份。」雲紫霄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嘖嘖。
這麼一個男人,哪裡夠資格稱之為父親!
雲侯爺果然滿意的笑了笑,說道:「如此就好。」
雲紫霄接過了信封,打開一看,新的身份設定是孤女,自小父母雙亡,被遠方親戚收養長大。後來一場瘟疫,全村的人都死了個乾淨,只剩下她自己前來京城討生活。
雲紫霄笑了,這個新身份還真是乾淨啊!
或許只有這麼幹淨的身份,才能讓長公主他們放心吧?
雲紫霄沒有再做停留,背著一個小包袱,帶著雲侯爺給的新身份,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眨眼,就到了中秋節。
在這個世界裡,中秋節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
朝廷為了顯示自己寬厚仁慈,會在這一天,特赦一些罪犯。
官員們陪著皇帝朝拜完了皇陵之後,都會留在宮裡宴請。
令狐傷就算再不喜歡應酬,在中秋和除夕,這兩天特殊的日子裡,還是要出現一下的。
今天的令狐傷一身玄色收腰長袍,銀冠束髮,兩條明珠串成的手串,襯得他膚白如玉,明眸皓齒,簡直是美好的耀眼。
他雖然是長公主之子,卻因為沒有封號,因此只能敬陪末座,坐在一眾王孫貴族之末。
可是即便他坐的如此之遠,依然有不少的小宮女頻頻投來視線,眼底的愛慕之色掩藏都掩不住。
六皇子笑嘻嘻的對令狐傷舉杯說道「傷,每次只要你出現的地方,我們幾個都是黯然失色啊。」
三皇子哼了一聲,沒說話。
五皇子卻笑著說道:「表弟從小就是艷冠群芳,被打擊的慣了也就釋然了。」
令狐傷金色的眼眸閃了閃,回答說道:「紅顏枯骨,不過是皮相罷了。」
這個時候,二皇子帶著二皇子妃過來了,一邊咳嗽一邊走著,讓人擔心他下一秒就把肺咳出來了。
「二哥。」三皇子,五皇子跟六皇子同時站了起來。
二皇子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別客氣,都坐下吧!傷表弟也來了。」
令狐傷優雅行禮:「傷,見過二表哥。」
「好了好了,都坐吧。」二皇子點點頭,在二皇子妃的攙扶下坐下了。
二皇子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幾年更是有加重的趨勢。
朝臣們就沒有一個看好二皇子的。
加上二皇子也已經成親,因此搬出了皇宮居住在了王府。
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嬪,外祖家也沒什麼勢力。
因此,二皇子家門前,大概是最冷清的一個了吧。
二皇子跟令狐傷很像,除了必要的場合,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一個是身體抱恙,不能輕易出門。
一個是為了避嫌,也為了讓皇帝放心。
眾人一落座,三皇子開口說道:「傷,三年一度的徵兵季又到了。今年紅巾軍的徵兵規模可是不小啊。」
話音一落,在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了令狐傷的身上。
今年的中秋家宴,可是鴻門宴啊!
令狐傷面色不變,輕輕回答說道:「皇祖父厚愛母親,給了母親一支自保,但是也不過是護衛長公主府的安全罷了。皇帝舅舅自幼跟母親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不僅擴建了長公主府,更是允許紅巾軍參與徵兵。雖然徵集的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百姓,可是護衛一個長公主府還是勉強可以的。有勞諸位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