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羈舟動作微微一僵。
傅書銘收多少律師費，他還真就沒概念。
何羈舟推回銀行卡，「不用了。」
江浮雪有些急，「你現在正是創業的時候，跟合作夥伴關係好是好事，可也不能總麻煩人家幫忙啊。」她不肯收卡，「家裡還有錢，放心花。欠下人情，才是最不好還的。」
看著女孩一本正經的模樣，何羈舟努力往下壓了壓唇角，「……好，我就先替你保管著。」
「不用你保管，該花就花！」
半小時後，何羈舟私宅地下室。
高高的、搖晃的燈影，打在刀疤臉的臉上，刺得他眼中泛起淚水。
「你也是個硬茬子，到底是誰指使的你，還是不說？」
祈野搖了搖頭，「現在不說，一會少爺來了，別後悔。」
「呸！」
刀疤臉和一個同伴，背對背被捆在一起，身子懸在半空中直打轉兒。
聽得祈野的話，刀疤臉不以為然。
他接活的時候，早打聽好了，他們這次的目標，就是個小門小戶的丫頭，普普通通的人家，沒什麼勢力也沒那麼富貴，是最容易被他們這種人拿捏的小老百姓。
至於她的那個什麼閨蜜，純屬倒霉。
再說，這兩人見面吃飯都只能吃土豆粉。這倆丫頭中，一個有錢人都沒有。
哪兒認識什麼少爺？
不過就是說來嚇唬他玩兒的。當他是誰，那麼沒見過世面，那麼不經嚇嗎？！
什麼少爺，到時候，還不一定他倆誰把誰嚇哭呢。瞧好兒吧！
另一邊。
醫院。
高晴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
奇蹟沒有發生，女孩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依舊昏迷不醒，對外界的刺激沒有任何反應。
連她現在最憎恨的王耀祖站在她床前，高晴都渾然不知。
「你滾！給我滾出去！晴晴這裡，不需要你假好心！」高爸爸扶著腰，怒斥。
把手捧鮮花的王耀祖，堵在病房門外。
「晴晴不想見到你！永遠不想見到你！」
高媽媽的哭聲，也從病房裡傳來。
昨晚的事，江浮雪沒和他倆說太多，他們還不知道高晴出事，與她要離婚有關。只是本能地排斥王耀祖。
王耀祖被高爸爸推搡了兩下，手中康乃馨花束被揉亂，粉紅色花瓣飄落在地，很快就被他自己踐踏成泥。
王耀祖低頭，掩下眼底惱恨，「爸，媽，晴晴出事了，我也不好受。您就讓我進去，看晴晴一眼……」
「滾！誰讓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高爸爸雙眼通紅。
就算高晴出事，是自己倒霉，跟王耀祖沒關係。可女兒這段時間的心碎，他都看在眼裡。作為男人，他也最恨人出軌！
高媽媽哭著，「耀祖啊，你先回去吧，晴晴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你來看她，她也不知道。」
高媽媽語氣有點軟，高爸爸難受地長嘆了一聲。
「爸媽，我……我知道錯了！」王耀祖一咬牙，大聲道，「我不想離婚！以後，無論晴晴什麼樣，我都照顧她！會一輩子對她好，我往後餘生，都拿來贖罪！」
病房裡，高爸爸還想說什麼。
卻被高媽媽拉住了衣角。
「耀祖，離婚是晴晴的決定。就算到了今天，我們也願意尊重晴晴的決定。」高媽媽哭得眼睛高高腫起，「我們高家的女兒，自己還養得起。」
「爸！媽！」王耀祖耐心就快要告罄，急著開口。
身後，一道溫柔低沉的聲音傳來，「親家，這話，您說得不對。」
高媽媽微微一愣，只見一身高定連衣裙的王欣欣，自王耀祖身後踱出。
她摘下墨鏡，「晴晴不想見耀祖，是他們小兩口鬧矛盾，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說誰對誰錯。可我這個姑姑來了，晴晴總不能不見吧？」
高爸爸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讓開了身。
進到病房，王欣欣也並不看床上的高晴。王耀祖為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邊。
王欣欣看著自己新作的美甲，「親家，我剛才已經問過醫生了，說晴晴這輩子還能醒過來的機率很小。你們別這樣看著我，這是醫生說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醫生。」
高媽媽攔住高爸爸：「你什麼意思，直說吧。」
「我們王家是大家族，跟你們這樣小門小戶，不在乎麵皮的不一樣。我們不能出離婚的醜聞。」王欣欣直說，「高晴已經這樣了，跟耀祖離了婚，難不成，她還能找到更好的？」
「也找個植物人？還是乾脆去配冥婚？」
「你也別急著打我，碰我一根手指，你們的乖女兒，明天就得被拔管。不信，盡可以試試。」
高爸爸嘴唇劇烈顫抖，「你到底想怎麼樣？」
「給你們指一條好道，不離婚。就這麼順順利利、和和美美地跟耀祖過一輩子。你們可想好了，高晴這輩子醒不過來，維持一個植物人的生理機能，要花多少錢？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漁鷗那麼多錢嗎？」
高爸爸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王欣欣：「再說，你們兩個老的，還能伺候她幾年？等你們走了，高晴怎麼辦？躺在床上等死嗎？」
見高家父母變了臉色，王欣欣：「能嫁給耀祖，讓耀祖照顧她後半輩子，是她的福氣。你們好好想想吧。」
高爸爸終是不甘心，攥緊拳頭，「一個出軌的爛黃瓜……」
「出軌？」王欣欣冷笑，「出軌怎麼了？我不妨告訴你們，我們王家不能無後，後面有的是女人會跟我家耀祖生孩子，你家高晴管得了嗎？苟延殘喘，就是她這輩子最好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