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諾看到的是一張照片。
是她比較私密的照片。
她還記得當時是，他們在浴室里嬉鬧，男人隨手按下拍立得拍出來，就沾在了鏡子邊上。
照片裡，她的小白裙濕了，沾在身上，顯示出凹凸的曲線，濕漉漉的眼眸和剛被親吻過泛著紅腫的嘴唇，將純欲這個特徵發揮到極致。
當時她不願意把照片放在浴室，男人卻說，那是她生理期不方便的時候，他的解藥……
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這張照片竟然還在這裡。
想到男人如果在這邊淋浴，都會看到這張照片，林諾只覺得難堪加羞憤。
她伸手拽下那張照片，拉門出去，把照片拍在茶几上。
「封夜宸。」她深吸一口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封夜宸看到那張照片，眸色暗了暗。
「你覺得什麼意思。」
他語調平仄，把問題拋回來。
「你……」
林諾仰起眼眸看他，困惑得很明顯。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沒等到男人的回答，林諾自嘲的勾唇一笑。
「對不起，你當我沒問。」
說完，她不發一言拿起那張照片，一下撕開。
封夜宸眉宇皺起，下意識抬手，「你做什麼？」
林諾後退一步，一點點把照片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這是我的照片，我有權處置。」
封夜宸看著垃圾桶，長指一點點收起，緊握成拳。
「工作室的事，希望封先生說話算話，還有我從來就沒想介入你們的生活，也不想跟你們有什麼交集，慕小姐那裡還希望你能說清楚，讓我喘口氣可以嗎，別再來找我的麻煩。」
林諾神色寫著帶著倦怠，憂鬱疲累全寫在臉上。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儼然像是過了幾年一般。
算是懇求吧，她想要一點喘息的幾機會。
林諾說完這話，便往門前走去。
路過男人身邊時，手腕被他一把攥住。
「既然這麼累，為什麼不聽安排。」
封夜宸站姿筆直，居高臨下凝望著她，「只要你出國，生活會變得很輕鬆。」
「我不出國，我的朋友和工作都在這裡，我不會去。」林諾態度依舊很堅決。
如今有了寶寶，她更不可能出國了。
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也沒有那麼精彩，反而處處充滿危險。
林諾手臂被男人捏出痛意。
她微微蹙眉，「封先生，麻煩放手。」
封夜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嬌嫩臉龐，並沒有鬆手。
反而視線描募她的小腹問，「孩子，還好嗎？」
林諾萬分警惕，用力掙脫手臂，說：「孩子的事，就不勞封先生關心了，希望封先生以後見到只當不認識。」
說完，林諾形色匆匆離開。
她避他如瘟神，是一點都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沾邊。
隨著她離開。
寬敞的客廳里似乎一下變得黯淡無光。
封夜宸走到垃圾桶邊蹲下，一點點撿起裡面的碎屑。
那不是一張照片，更是他的精神支柱。
在書房裡拼湊許久後，照片才被拼起來，但上面的裂痕卻無法消除。
他靠著椅背，閉了閉眼，整個人隱匿在黑暗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起來。
是封銘升。
「阿宸，回來一趟。」
……
書房內。
慕恩賜見到封夜宸到來，滿心歡喜站起來迎接。
「阿宸，你來了。」
封夜宸面無表情，越過她落座。
慕恩賜尷尬不過一秒，便好脾氣坐下。
封銘升看在眼裡，頗為不贊同。
「恩賜知道你要來，特意為你淨手泡茶，你也老大不小了，家庭方面也該上點心。」
慕恩賜一臉笑意，「伯父，沒什麼的，替阿宸做任何事，我都願意。」
「還是恩賜你懂事。」
封銘升誇她，不忘提點封夜宸。
「我知道事業固然重要，但家庭也需要關注，你要多多關心恩賜。」
封夜宸面色漫不經心，「父親不必擔心，以後我對我的妻子，自然上心。」
這話聽著有些玄乎。
慕恩賜笑容僵在臉上。
總覺得封夜宸是在暗示什麼，畢竟她現在還不是他的妻子。
封銘升老狐狸一個，怎麼可能聽不出其中意思。
但他揣著明白裝糊塗，順著話音道：「這點我不擔心你，只要結了婚，你肯定會對恩賜負責的，不過上次訂婚宴沒舉辦成，我們不能委屈了恩賜，該補的補上。」
封夜宸皺眉：「我覺得沒必要。」
「怎麼沒必要。」封銘升說，「不能因為恩賜懂事，慕家好說話，我們就欺負人家，到底也是掌上明珠，該有的儀式，我們都得給人走一遍，日子我已經幫你們算好了，就下個周二，這事就這麼定了。」
封銘升語氣不容置喙，甚至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根本不給封夜宸開口拒絕的機會。
封銘升又道：「恩賜，小廚房給你燉了營養品，你去吃一點。」
慕恩賜知道封銘升這是還有話囑咐封夜宸，溫聲應下。
「好的，伯父。」
書房的門關上後。
封銘升面色沉了下來，「我聽說你找到那個司機，聯繫廠家從雲端調取了薇薇撞車那天的行車記錄儀監控？」
封夜宸言簡意賅，「對。」
「荒唐！」
封銘升手掌在桌面重重一拍，怒道：
「你上次把薇薇身世揭露給你二嬸的事，我就不說了，薇薇都已經被你二嬸趕出封家了，你現在還要把她送監獄去。她好歹也做過封家大小姐，要是被人家知道，對她趕盡殺絕的人是我們封家人，別人會怎麼想我們？」
「別人怎麼想跟我有關係嗎？」封夜宸面色冷漠，「這是她做錯事應得的懲罰。」
封銘升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昏頭了，說來說去，你不過還是為那個小丫頭討公道罷了。」
「不行麼？」封夜宸掀眸，語氣直白，「就像你毀掉視頻想包庇封薇薇一樣，我也有我想護著的人。」
「你！」
封銘升氣得半晌才說出話來，「你不要做得太過分，恩賜即將成為你的妻子，起碼的尊重你得給她。」
封夜宸表情不以為然：「還沒成呢。」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不同意，危險的事，你碰都別想碰。」
封銘更多是出於擔心，雖然他們財力雄厚，但面對的可是涉及國外有官方背景的組織。
絕不是他們這種奉公守法的商人，能去抗衡的對象。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聽話跟恩賜結婚，平平安安即可，至於別的，你就放棄吧。」
封銘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體孱弱的打起了感情牌。
「阿宸，爸爸累了，也查不動了，只想看著你結婚生子，平平安安走完餘生。」
封夜宸沉默著，沒有反駁。
封銘升心底有點欣慰，道：「你出去吧，和恩賜好好相處，培養感情。」
封夜宸從書房出來，面色格外暗沉。
慕恩賜一身裙裝，漫步過來。
「阿宸，我給你也煲了湯，過來一起喝吧。」
封夜宸冷冷瞥她一眼，直截了當開口。
「林諾工作室的事，是你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