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窗口等待區。
陳也湊上前道：「封總，早上我讓人取的是五號，前面還要等三位，您坐著等吧。」
封夜宸眉目冷淡：「不用。」
林諾低聲插了句嘴。
「我取的是三號，下一位就是。」
空氣凍結一秒。
封夜宸側眸看她一眼，眼神很冷。
陳也覺得氣氛很怪，尷尬找話：「林小姐來得真早。」
話落。
周邊空氣寒意更甚。
手機鈴聲解救了陳也。
「封總，我去處理一下事情。」陳也頭也不回往外跑。
兩人就站在等待線內，相顧無言。
來辦離婚的夫妻，各種情形都有。
唯獨沒有一對，像他們這樣疏離冷漠，看起來不熟。
封夜宸看著前面那對已經到簽字環節。
突然低沉開口：「還有話說嗎？」
林諾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
「這裡面有二十萬。」
林諾解釋，「我現在只有這麼多，剩下的三十萬，我分期給你。」
說完，她把卡往他手心塞。
封夜宸眼神冷到極致。
他一定是瘋了，才以為她昨晚來找他是想要解釋。
「那個男人開價這麼低，讓你連五十萬都湊不齊，越賣越廉價，你圖什麼？」
封夜宸語調譏諷，捏住那張卡，抑制不住的火氣，狠狠一甩。
「這種髒錢，你自己留著。」
男人力道太大，銀行卡摔到玻璃櫃面後又反彈，直直擦過林諾的臉。
鋒利的卡尖，將她側臉劃出一道紅痕。
林諾感覺到一抹刺痛。
伸手摸了下臉，沒有血，應該是破皮了。
她緩慢蹲下，去撿那張卡。
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翻來覆去的揉捏，全身都跟著痛。
這錢不髒的……
是她跟喬伊學姐預支來的。
但沒必要解釋了。
她們要離婚了，他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況且封銘升要的，不就是封夜宸厭棄她麼？
林諾站起來時，封夜宸看到她臉側的紅痕，眉頭頓時緊緊皺起。
「既然如此，謝謝封總的大方了。」林諾握緊那張銀行卡，扯唇笑了笑。
這話讓男人臉色一瞬變得難看，眼神也愈發的涼。
這時，機械音響起。
「請三號到一號窗口辦理業務。」
封夜宸似乎一刻都不想等，大步走過去。
簽字的時候，他更是沒有猶豫，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名字。
林諾拿起筆，手心微顫。
她告訴自己，沒關係的。
成長路上，總有許多難關要闖。
等過完這個坎，她的世界還會重新亮起來。
她一筆一划，工整寫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把材料遞過去，想著終於都結束了。
幾分鐘後，工作人員把戶口本遞迴來。
「小姐，你這戶口本上字都沒了，不能用。」
林諾翻開看看，上面果然沒有字跡。
她整個人愣住。
怎麼會？
當時林強生給她的時候，她特意檢查過，是好的。
封夜宸冷笑一聲，「這又是什麼花招？」
話里話外，意思好像是她不想離婚，故意的。
周邊人投來看熱鬧的目光。
林諾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她攥了下指尖，說：「我也不知道。」
下面還有人等著，工作人員催促道：「小姐，你準備好戶口本再過來，冷靜期結束三十天之內，隨時都可以領證。」
封夜宸已經抬腳先一步往外走。
林諾連聲道歉，拿起材料緊跟出去。
封夜宸站在門前，等著陳也將車開過來，外面日頭大，他臉上戴著墨鏡，看起來很冷酷。
林諾走過去，低聲說：「封夜、先生……我會儘快拿回戶口本的。」
字跡消失得這麼整齊，想必跟林強生脫不了干係。
封夜宸側眸，墨鏡遮擋了他眼底的煩躁，開口的聲音微冷。
「你不想離？」
林諾一怔，連忙擺手：「不是的，我想離。」
不離，封銘升不會放過她和媽媽。
這婚必須離。
封夜宸見她這迫切的模樣，臉色沉下去，幽幽道：「那就好。」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門前。
門開，司機擺好踏板，慕恩賜坐著電動輪椅從上面下來。
「阿宸。」慕恩賜笑著叫他。
輪椅速度有點快，到跟前都沒停下，封夜宸伸手按住扶手。
「你怎麼來了？」他語氣有些詫異。
「封伯父讓我過來等你，然後一起去御苑吃午飯。」慕恩賜笑著說，「你們手續辦好了嗎？」
林諾渾身一僵。
看來封銘升是真的很認可慕恩賜，什麼都跟她說了。
不過也是，慕恩賜是千金小姐，家世不差，再加上他們以前就在一起過，封銘升自然樂見其成。
封夜宸皺著眉，沒想到封銘升會把這事告訴慕恩賜。
他淡淡道：「辦了。」
說這話時，他看了林諾一眼，似是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林諾表情麻木。
他應該是怕慕恩賜失望，才這麼說的吧。
慕恩賜看向林諾，笑著說，「林小姐，我還真沒想到你和阿宸是這種關係，不過還是謝謝你，幫我照顧阿宸這麼久。」
慕恩賜說是感謝，實則更像是宣誓主權。
態度也像極了古代大房對通房丫鬟的語氣。
林諾笑不出來，勉強維持禮貌回了句。
「沒什麼。」
對話就該到此結束，偏偏慕恩賜不放過她，笑盈盈開口。
「林小姐，我們也算有緣，等我和阿宸日子選好，你要是有時間一定要來參加哦。」
選日子？
林諾感覺心口像是突然被強行塞入一團濕棉花，喘不上氣。
難怪他不高興，原來是她們急著要結婚。
她對上慕恩賜期待的目光，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我不一定有時間，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那笑讓封夜宸覺得刺眼極了。
這麼開心。
覺得解脫了麼。
他薄唇緊繃，對上慕恩賜道：「走吧，不是要回去吃午飯。」
慕恩賜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勾唇，「林小姐去哪，需要我們帶你一程嗎？」
林諾沒這麼不識趣，搖搖頭，「不用了。」
「沒事的，一起吧。」慕恩賜熱情的要帶上她。
林諾大概也明白，慕恩賜是想要在她面前秀恩愛。
可惜她找錯人了。
她不過是她的替身，對她毫無威脅。
一旁，封夜宸不耐煩的出聲。
「走吧，別耽誤午飯。」
慕恩賜抓住男人的手，一臉勝利者的姿態。
「阿宸，不要這麼絕情，好歹你們也夫妻一場。」
這時，陳也將車開過來。
看到慕恩賜微愣，上前道：「慕小姐，我送你上車。」
慕恩賜抓住封夜宸的手不放，「阿宸，你抱我。」
封夜宸下意識看了林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