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籃中躺著的是一名兩個月大小的女嬰,大圓眼,小粉的臉蛋,鼓著柔軟的腮幫子嗚泣幾聲後,發現了視線里忽然撞入的小小身影,她的哭聲忽然在此時止住,圓溜溜的眼珠子眨閃了下似有些好奇的瞪向了小男童的腦袋
小男童見她望過來,小小的手推了推籃子,籃中女嬰忽然「咯咯咯」笑了起來。記住本站域名童真的笑聲在此間傳盪,明澈空靈,感染得有些昏暗的帳篷里似照進了一束光,忽然間明暢開闊起來。
女人的思緒在此時終於被拉回。
她回頭見到這一幕立馬將小男童給抱了過來。一歲多的孩子,能出得了多少力搖晃這個。
「妹妹……」小男童被媽媽抱進懷裡,目光卻還落在搖籃中的方向,他擰著濃眉揚著頭瞪著媽媽喊了聲,似不滿媽媽的舉動。「小奈不要抱。」他瞪閃著眼珠子掰著媽媽的手腕,似乎想從媽媽懷裡爬出來。
「你搖得動嗎?」女人朝著他笑。
「可以。」男童仰著頭回。
女人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這真的是她見過的最為聰明的男童了。十個月前她來到這裡的時候,男童才四個月大小,現在他一歲兩個月,比她親生的女娃子剛好大了一歲。他現已經會走路跑步還能跟她流利的用語言對話了,也已經識得不少字。可惜了……這孩子如果一直被困在這麼個地方看不到外邊的大世界,她會覺得他太過於可惜的。
「妹妹要喝奶了,媽咪來帶,你現在去將媽咪教你的古詩詞抄寫一遍好不好?」女人將小男童放下。
「已經抄完了。」小男童擰著眉瞪了女人一眼,語氣聽著像個老大人。
「那就再抄一遍。」女人交代了一聲之後便將小女嬰給抱起餵起奶來。
「媽咪妹妹長大了應該戒奶了。」小男童一邊去拿筆紙,一邊對女人說道。
「……」女人忽然發懵。
兩個月大,不喝奶喝什麼?
「羞羞,這麼大了還喝奶。」小男童又老大人似的嘀咕著,目光正瞄著女人懷裡的小糰子。
那一丟丟大小的小糰子似乎聽到了有人嘲諷她,忽然「嗷嗚」叫喊了一聲,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能夠感知到這聲嘲。
「噗……」女人忽然笑開,立馬轉了個身對懷中的小糰子說道:「咱繼續喝,不給他見著。」
小男童鼻子裡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哼,拿出筆紙一邊默寫著詩詞,一邊又話癆的問道:「媽咪你說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那……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們出去?」
小男童的問題,忽然引得女人身子僵了僵。
「很快的。」
半晌後,她回答著。
「媽咪,爸爸他長得有我帥嗎?」小男童又問。
女人沒有回答。
「媽咪……」男童又喚。
女人仍舊沒有回答。
男童又喚了幾聲,女人仍舊沒有回話。
倘若他此時站在女人的正面的話,看到她此時的眼神一定就可以明白她不回答的原因是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有聽到。一聲「爸爸」已經將女人的思緒拉入到了回憶之中,只那麼一瞬她便已沉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陷入到了那些驚險卻美好的記憶里……
她叫溫曉,來自龍國。
她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最起碼,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她喜歡喚他慕先生。
慕先生有著男人的某些通病,有些強勢,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渺小又柔弱。
但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和平與安全。
哪怕,偶爾陷入險境,她依然如此覺得。
她在人生最低谷期嫁他為妻,他在她最無助之時在她耳邊輕輕叮囑:別忘了,你是慕太太!這不僅僅只是能夠書寫出來的三個字,它還是一種底氣。我給你的底氣!
是的!他,就是她的底氣!
因過去某段感情的失敗,她一開始,對他的寵愛總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因為任性與敏感,她跟他有過許多矛盾,卻每每都在他一次次的包容之下化無,最終……化到了完全無法拔出的程度。她就如服了毒藥似的,沉陷在他的懷抱里,越陷越深,陷得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因為,她愛他!
也因為,他值得!
十個月前,她懷著孕從直升機上墜下。她本是抱著絕望之心想用她最珍貴的東西換他此後依舊能暢走塵世,不想上天給了她一次眷顧,讓她——活了下來!
就在吊在直升級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背著地,那名跟自己有過不愉快相處的老人丟給自己的包裹。裡邊,塞著讓她活下來的降落傘。
她降了!
卻落在了這個算得上是與大世界隔絕的地方。
這裡的人是棕色人種,不懂國際語言。她剛剛來的時候根本沒法與他們交流。
好在,這裡,有一家的主人,是龍國人——那是最初將她從沙漠裡撿回來,將她帶到部落里的一個黃鐘男人。
他懂龍國語言,也懂這裡的方言。也是因為他,她才可以快速的在他的翻譯幫助之下,可以快速的融入到這裡生活下來。
他說,他來自龍國。
他說,叫他「無名」就好。
他說,他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去。跟妻子二人偶然發現了這麼一個地方,便乾脆攜手來到了這個地方,學起了書里里的陶潛,過上了這種沒有「採菊東籬下」卻依舊悠然無憂的日子。
他說,他五年前來到的這裡。
十四個月前,他的妻子誕下了一名男嬰,因難產,而又沒法在這個地方得到好的治療,而逝。
她見到他的時候,他很萎靡,她看得出,他仍舊沒法從妻子死亡的痛苦之中緩過來。
確切的說,是已經緩不過來了!
這對感情在她看來同樣有些瘋狂到了言語難喻的地步。六個月前,小男童也六個月,他的爸爸因長期鬱鬱寡歡,憂思鎖心,終於承不住地病逝而去。
小男童便這麼留了下來。
男人對她說,希望以後,他的孩子,就跟她的孩子一個姓氏。
他還說:他希望他的孩子,永遠也不要記得,他有這麼一個爸爸!
她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一種託付——
此後,這個男童,註定要成為她的孩子!
此後,她為男嬰改了姓氏。
從此,他喚慕奈。慕先生的慕,奈何的奈。
小慕奈是她見過的最為天才的孩子。她不止一次的在心底想著:這原因,是緣於他強大的基因。
叫「無名」的男人,在龍國也不知道是一個怎樣的人物,過目不忘,談吐之間天文地理似都有涉獵,部落里的灌溉水車以及此時帳篷里擺放著的手工地球儀跟指南針全是出自於他之手。包括她用的紙,都是他當初親自製造。
他的過去,一定有過很輝煌的歷史。
之所以無名……只怕,不過是某些沉鬱的記憶使得他自願做出了這樣的一種選擇……
無名,是否在世間有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已經深烙在了她的心上。當初她在沙漠之中尋不到方向,懷著孕又飢又渴的被困了整整三天後,她以為自己人生從此無望而且還要流掉一個孩子時,是他出現用他自熬的藥湯將小女娃給保了住,也讓她活了下來。
他是她的恩人!也是她跟慕先生的孩子慕離的恩人。
所以在她現在的定義里:
她有兩個孩子,親生的孩子,哥哥喚慕奈,妹妹喚慕離。
慕先生,你會願意的,是不是……
溫曉從回憶中緩過神回到現實中時,已經見懷裡的小阿離睡了過去。她將她放下,回頭去看小阿奈,卻見他此時已經趴在小桌子上睡了過去。而面前的紙張上,已經默寫了一首古詩:《靜夜思》。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溫曉拿過紙張,低低的念著最後的兩句,握紙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呼吸在此時也漸漸地收緊。
她忽然閉上眼,深深呼了幾口氣後,調整過來情緒,這才將小慕奈抱回到床上,而自己,又來到了桌前,研究起了地形圖。
無名說:他來到這裡,也是坐的直升機。
但是直升機的發動機現在壞了她不會修這裡也找不到材料來修,況且,也缺乏航空煤油。所以,她只能靠步行出去。
她曾經試過,但是……靠步行,沿著無名給她畫出來的路逕行走,她卻在那裡遇到了渡不過去的荒崖。崖下,是沙漠裡少見的沼澤。
所以,她只能重新尋找新的路!
「明天,我就帶你們離開!」
溫曉在圖上圈出來了一條路徑,將筆放下時,她堅定地說了聲。
她一定得回去!
雖然這裡的日子很安逸,但……這裡沒有她所愛的那些人……
……
在人過於期盼的時候,時間似乎總是要過得緩一些。一夜時間,溫曉卻感覺有整一個世界那麼長。
新的一日來臨時,陽光還沒升起,她便已經抱上小阿離,用背簍背上小阿奈跟食物,鎖上帳篷,跟部落里的人道別過後往外走去……
「媽咪,我可以自己下來走。」
小奈時不時的在她背簍里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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